第二十一章 牆上手印

第二十一章 牆上手印

老賈拍了拍我的腰間,又摸了摸我的上衣和褲子的口袋,然後說道:「好了,跟我來吧。」

我轉過身來,見他並未挪步,便問道:「跟您去哪裡?」

老賈道:「待會兒就知道了。」然後,他朝牌桌的方向點點頭。

另外兩位老人便從椅子上起來,站到一旁。與此同時,牌桌居然在沒有人推的情況下緩緩旋轉起來。應該是那個我看不見的「四弟」推動了桌子。桌子旋轉四十五度角之後「哐當」一聲響,變魔術一般突然矮了半截。

我仔細朝桌子腳看去,終於明白了。原來桌子底下有四個小孔,桌子旋轉四十五度之後恰好桌子腳陷入了小孔中。小孔和桌子腳大小几乎一致,就像鑰匙插進了鑰匙孔一樣。

桌子繼續旋轉,又轉了四十五度角,再聽到「哐當」一聲。桌面落到了地上,比地面還矮了幾公分。

然後,桌面緩緩移動。地面居然露出一個洞來!這桌子是一個隱秘的開關!

地下室?我心中猜測道。

桌面完全移開之後,我看到了通往地下的樓梯。

老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先於我下了樓梯。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我看著老賈的背影,感覺他這是要帶我走入墳墓一般。這種不詳的預感在我腦海里一掠而過,後來我才知道這種預感有多麼靈驗。

事已至此,我已經是騎虎難下,只好跟著他從那個樓梯進入地下。

扶著樓梯往下走時,我的手捏在樓梯扶手上。扶手濕滑,黏糊糊的。

其他人沒有跟進來。

到了下面一看,這是一個十平米左右的秘室,水泥地板潮濕得厲害。牆壁上滿是大大小小的黑色手印!

那些手印幾乎將四周的牆壁擠滿。能看出印上手印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手印可以看出那個人手指粗厚,有的手印可以看出那個人手指纖細。

我心想,難道這個老賈除了收破爛之外,還喜歡先鋒藝術?

我在酒仙橋那邊著名的798藝術區倒是看到過類似的「藝術作品」。那是一個廢棄的工廠,被眾多藝術家改裝成了藝術展覽區,吸引了全國各地無數喜愛藝術的人們。這個老頭不加入工廠,卻自己建了個小秘室。

不過稍微看久一點,我就感覺到那些手印似乎在掙扎,似乎在呼救。再看久一點,就讓人渾身難受。

秘室的一個角落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印泥。老賈把那印泥端到我面前,說道:「來,手在上面按一下,左右手都要按。按完之後,你把手印印在牆上。」

「這……」我看著那爛泥一樣黑漆漆的印泥,非常猶豫。我不僅僅不想將雙手弄髒,更不想將手印留在這裡。

「你把手印留在這裡,就當時送我的禮物了。」老賈說道。

我無奈地將手按在了印泥上,然後隨便選了個位置將手印按上。

老賈滿意地看了看牆上的新手印,說道:「好了,我們可以上去了。」

他將印泥放下,先讓我出去,然後跟了上來。

上來之後,他跪在洞口,將手伸到洞內,似乎是撥動了什麼開關。桌面又出現了,然後反方向旋轉了四十五度,從下面升起來半截。他抓住桌子的兩邊,先提起來,再反方向旋轉了四十五度。桌子恢復了原樣。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七八天之後,我們還會見面的。」老賈說道。

我急忙從屋裡走了出去,一直走到了側門外。

我左右看了看,小優不在這裡。

我往正門的方向走了一截路,小優突然從我後面走了出來。

「你到哪裡去了?」我問道。

「我擔心他們發現我,所以沒有站在門口等你。你還好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小優關切地問道。

我嘆氣道:「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他怎麼說的?有沒有約好怎麼接花鬼走?是他們抬轎子來接,還是要我們送?」小優心焦地問道。

「他沒有說具體時間,就說七八天之後來接花鬼。他給了我一個東西,叫我帶在身上,說是這樣可以讓花鬼近不了我的身。」我把那個御守掏了出來。

小優急忙往後退了幾步,驚恐地對我說道:「快放到你口袋裡去!我知道就行了,不要給我看!」

我見她對御守的反應這麼大,慌忙將御守放進口袋裡。

「你怕這個東西?」我問道。

小優看了看別的地方,回答道:「沒有,我只是不想看到這種東西。」然後她又喃喃道:「沒想到老賈跟日本人有關係。」

「日本人?我也覺得這是日本的東西,他怎麼送這種東西給我?」我的腦子裡也有許多疑問。

「先不說這些了,我們先回去吧。」

我跟小優原路返回。

去的路上感覺走了好久,回來卻感覺很快。或許是去的時候和回來的時候心情不一樣。但是回來的路上,小優有意無意地離我遠了一些。

進了小區的門,我才放鬆一些。

小優走在我前面很多,腳步不停。

我趕了上去,問小優道:「你的事情該給我說說了吧?你為什麼這麼熱心花鬼的事情?你是不是有意接近我的?甚至為了這個才跟李哥認識?那個老賈到底什麼來歷?你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他為什麼讓你這麼害怕?」我一口氣將所有的疑問都說了出來。

小優卻又加快了腳步,一邊走一邊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該告訴你的時候,你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走了幾步,她停了下來,對我說道:「你先上去吧,我待會兒再上去。要是李哥看到我們一起回來,說不定會懷疑。」

我覺得也是,就先進樓梯間坐電梯上了樓。

進門之後,我聽到李哥房間有遊戲的聲音。看來他正玩遊戲玩得起勁兒。

回到房間之後,我的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我將厄除御守拿了出來,翻來覆去地看,看不出什麼名堂。

過了一會兒,小優進了屋。我在房間里能聽到她的響動。她的腳步聲進了李哥的房間,我又偷偷聽了一會兒,沒有其他動靜。我這才放下心來。看樣子李哥不知道我和小優剛剛一起出去了。

這天晚上,我和衣而睡,將厄除御守放在胸前。

老賈的御守果然有用。

這一晚我居然沒有鬼壓床!這是半個多月以來第一次沒有鬼壓床!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除了略微感覺肌肉酸痛之外,身體沒有其他異樣。肌肉酸痛應該是昨晚跑多了路才會有的。

我的心情非常愉快,感覺整個人都輕了許多。

我出門去上班的時候,李哥剛好起來洗漱。他見我一臉喜氣,迷惑地問道:「你這是怎麼啦?中了**?」

我搖頭說:「沒有。買都沒有買過。」

「升職了?」李哥又問道。

我說:「沒有。」

「加薪水了?」

「沒有。」最近由於鬼壓床弄得精神差點崩潰,工作也大受影響,老闆沒扣我薪水就不錯了。由於切身體會,我理解韓瀟瀟之前為什麼接連換工作換男友了。

「那你高興什麼啊?」

「就是高興,不需要理由。」我說道。

「切!」他一甩手,去了廁所。

到了地鐵之後,身後有人的感覺也消失了,脖子後面沒有了細微的氣息。我還故意將手伸到脖子後面摸了又摸,擔心有什麼東西擋住了脖子。脖子後面什麼都沒有。

這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好像丟失了什麼東西一樣。在人擠人的地鐵上看著門開門關,居然期待忽然之間脖子後面呼來一陣氣息。

直到從地鐵出來,我的脖子後面還是沒有任何感覺。

我安慰自己,這不是我期待已久的狀況嗎?現在期待的事情實現了,為什麼不高高興興的呢?

接下來的一整天里,無論是埋頭工作的時候,還是午休吃飯的時候,抑或是下午開會的時候,我都將注意力放在脖子後面。可是脖子後面再沒有出現異樣。

晚上回了住的地方,我見李哥一個人在廚房弄吃的,便問道:「小優呢?」

李哥正在炒韭菜雞蛋,拿著鍋鏟告訴我說:「她剛才打電話給我說她公司今天加班,很晚才能回來。」

「哦。」

「咦?早上出去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怎麼現在不太高興的樣子?」李哥狐疑地看著我。

「沒有不高興啊?有嗎?」我擠出一點笑。

「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你哥開心一下!」李哥揮舞著鍋鏟說道。

「快翻面,你的雞蛋要炒糊了!」我指著鍋說道。

李哥急忙去給雞蛋翻面,無心打趣我了。

我趁機溜回房間。

晚上十點多,我準備睡覺。小優還沒有回來。

我已經充分相信了老賈的厄除御守,不再擔心鬼壓床。

洗漱完,我躺到床上之後,像頭一天晚上一樣將厄除御守放在胸前。這時,我看到衣櫃那邊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閃過。

我坐了起來,對著衣櫃那邊看,那裡恢復了正常,什麼都沒有。

我想了想,將厄除御守放到了電腦桌上,然後重新躺回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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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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