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公孫劍術

第三十九章 公孫劍術

希望賈老闆早一點出來是因為想儘早知道遲如是的狀況,並且旺財還鎖在公孫敕的車裡,我想早一點回到車上看看旺財怎麼樣;希望他晚一點出來是想等公孫敕回來好有對策,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在公孫敕終於回來了。

他吃力地在椅子上坐下,臉色蒼白地看了看我,說道:「你那兩個朋友呢?我把繡花針還給她。」

我說:「一根針而已,還不還無所謂。你沒事吧?我知道你的傷疤不能沾水,但是當著她們的面不能說出來。」

他將繡花針放在了桌子上,我看到繡花針的針尖上有血跡,血不是鮮紅的,而是微微發黑。我心想,那是邪氣改變了血的顏色吧?

他見我盯著繡花針上的血跡看,慌忙從桌上抽了一些紙,將針上的血跡擦乾,然後將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我好多了。你不用擔心,不會影響到幫你救回花鬼的。」他安慰我說道,可他的手還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配上他那藍色的頭髮,此時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熱帶雨林里的蜥蜴。他的手也彷彿不是因為疼痛而顫抖,而是因為等待獵物時的緊張。

他給我的這種感覺非常奇妙,讓我瞬間以為自己身處在危險的野生森林裡,處處潛伏著危險。

分散在四處的人見公孫敕回來,又頻頻朝我這邊看。

入口那裡進來的人漸漸少了,大廳里的人坐得稀稀拉拉。看來主辦方預估的來客是實際的一半還不到。

我和公孫敕又等了一會兒,大廳里的燈突然全部熄滅了。所有人都為之一慌,不少人發出了「哦」或者「啊」的一聲。接著,正前方的白色牆壁上有了影像,那是投影儀投上去的,然後音響響了起來,播放著輕鬆歡快的男女對唱的情歌。

一首情歌播放完,老賈從主席台那邊的側門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黑白無常。老賈神赳赳氣昂昂,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他西裝革履,跟那天晚上我看到的老賈不一樣。胸前戴著一朵紅花,一看就知道是新郎官的扮相。

黑白無常的衣服和帽子都沒有換,給我以前看到的沒有區別,好像他們從來不洗澡從來不需要換衣服。唯一的區別是他們倆一個批了紅紗,一個披了黑紗。但是表情依然僵硬。

我往後瞧了瞧,沒有看見「新娘子」。

公孫敕把我的頭往下一摁,提醒道:「別讓賈老闆看到你的臉。」

我只好像服從理髮師一樣服從他的命令,將頭低下,但眼睛還是朝前面瞄。

老奸巨猾的老賈站到了主席台上,看到下面的賓客並不多,臉色為之一凝,似乎不高興,但隨即又眉頭展開,擠出難看的笑容。

黑白無常分開站在老賈身後,如同左右護法。

石榴貓著腰將麥克風遞給老賈。

音響的聲音隨即被調低了許多。

「歡迎各方朋友來參加我的喜宴!」老賈大手一揮,對著麥克風說道。

下面響起了並不熱烈的掌聲。

「今天來的朋友不多啊。」老賈自己說道。

下面有幾個人發出了笑聲。

「也不怪他們不來,怪我請喜宴請得太多了!紅包送了一次又一次,肯定會不高興啊!這我理解!」老賈又揮了一下手。「不過今天還能來的,以後我就認他做朋友!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我都會義不容辭地伸出援手!」

老賈一眼瞥到了公孫敕,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哪怕以前有什麼過節,老賈我一概既往不咎!相逢一笑泯恩仇!」

「好!」不知是誰大喝了一聲,帶頭鼓起掌來。

這一聲彷彿是點燃的鞭炮發出的第一響,帶出後面一片喝彩叫好聲和掌聲。

老賈雙手往下壓,示意大家停止鼓掌和喝彩,一副領導才有的派頭。

大家剛剛安靜一點,老賈正要繼續發言,這時,公孫敕站了起來,朗聲道:「賈老闆大人有大量,說話可算數?」

老賈見公孫敕站了起來,點點頭,說道:「當然!」

我不知道公孫敕這個時候站起來說這番話幹什麼,我以為他至少要等遲如是出來了才會有所動作。

公孫敕笑了笑,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來賓,點頭道:「那好。賈老闆說今天到場的所有朋友都是真朋友,以後遇到什麼困難的話,願意義不容辭地伸出援手。老弟我今天遇到了一點點麻煩,需要賈老闆幫幫忙。不知道賈老闆的話是過多久失效呢,還是現在就不算數了?」說完,他將目光重新投到老賈的身上。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桌子下的腳被誰蹭了蹭。我以為是公孫敕偷偷暗示我,我偷偷側頭看了看公孫敕,公孫敕並沒有任何反應。我以為是周邊有誰提醒我,可是看了看周邊,似乎也沒有什麼人會提醒我。

於是,我將頭埋得更低,朝桌子下看去。看到是誰的腿在蹭我的話,我就知道是誰給我暗示了。

結果我沒看到別人的腳,卻看到一雙明亮發光的眼睛!我打了一個寒戰,仔細一看,原來是狗的眼睛。我將手機拿出來,打開屏幕的燈光,然後對著桌子下面照了照。讓我吃驚的是,蹭我的竟然是旺財!

它脖子上的皮項圈還在,但是繩子已經沒有了!它欣喜地在我的腳下蹭來蹭去,像撒嬌的孩子一樣。

我怕它跑丟,用兩隻腳將旺財夾住,然後繼續關注公孫敕和老賈的對話。

老賈顯然非常尷尬。他在台上來回踱步,然後回答道:「我老賈做生意幾十年,靠的就是信譽!說過的話當然算數!老弟,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告訴我,等我今晚慶祝活動弄完,一定出手幫你!」

公孫敕微笑道:「我朋友托我來這裡找一個人。這個人就在這裡。不知道賈老闆願不願意把這個人交還給我朋友?」

賈老闆哈哈大笑,說道:「這還不簡單?你說,你要找的人是誰?」

公孫敕道:「這個人就是今晚要被你蹂躪的那一位。」

賈老闆臉色頓時大變,怒氣沖沖道:「看來你就是來砸場子的了!我還以為你真的來給我祝賀,沒想到到是黃鼠狼偷雞!給我拿下!」他將手一揮,身後的黑白無常立即一躍而起,踏上了前面的桌子,一路沿著桌子踩踏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公孫敕迅速拿起了木盒子,按動開關,將金屬雕紋劍柄握在了手裡。然後他將腳尖往地上一蹭一勾,地上的黑色絨布袋飛了起來,被他一手握住,然後迅速將劍身插在劍柄上。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在場的賓客大多不是普通之輩,居然再次鼓掌吆喝起來,要看好戲。只有石榴她們公司的人驚恐不已,卻不敢上來阻止。

公孫敕寸步未動,黑白無常已經趕到公孫敕身邊。還沒有等黑白無常出招,公孫敕的桃木劍已經如同飛龍一般砍向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躲閃不及,被公孫敕的桃木劍砍到。

我大為驚訝,沒想到公孫敕的劍術如此之好,更沒想到黑白無常如此無用。

石榴她們幾人看到兩人被砍,嚇得大叫。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咦?」

被砍到的黑白無常兩人如騰起的煙霧一般漸漸散去了。而老賈身後的黑白無常仍然分左右站立,似乎沒有動過。

剛才衝過來的黑白無常彷彿只是幻象而已。他們毫髮無損。

公孫敕手裡的桃木劍全部暴露出來,黑色絨布袋甩了出去,如同飛在空中的一條長蟲,飛了一會兒才落地。

有人以為這是老賈特意安排的戲法節目,興奮地拍掌道:「真精彩!這是怎麼做到的?幻光燈嗎?」他扭頭朝他以為會暗藏機關的地方看去。

老賈笑道:「公孫家的劍法果然快如閃電!不過你去干點什麼不好,教徒弟、耍雜藝,都是不錯的,為什麼非得跟我作對?」

公孫敕躍起來,站在了桌子上,回道:「沒有辦法,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賈老闆不願意成全,那我就只能自己來取了!」

我心想,我也沒有給你錢財啊,你倒是對我的旺財垂涎欲滴。

我怕自己被賈老闆看到,便含著腰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桌子旁坐下。

石榴也貓著腰快速跑到我面前,問道:「你朋友是怎麼回事?是事先安排的節目,還是真的要打架啊?」

我搖頭稱不知。

她低頭看到了旺財,又問道:「這個活動不允許帶狗狗進來的,你怎麼帶了條狗狗?剛才也沒有看見它啊?它是哪裡來的?」

我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暗示動作。

天真的她忽然湊到我的耳邊,小聲說道:「這條狗狗待會兒也會參加節目嗎?」

我懶得回答她。我全心關注著老賈走出來的那個側門,呼喚著遲如是從那裡走出來。如果她出來了的話,我就可以趁亂帶著她先逃跑。

這時,老賈拍了拍麥克風,音響發出「噗噗」的聲音。然後他對著麥克風說道:「此事只關係我跟這位公孫朋友,其他人不必驚慌。我不會傷到你們的,也不會讓他傷到你們。」

部分人先溜了出去,還有部分人仍然留在這裡。這不是正常場合里的人們該有的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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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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