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花佛牌
我感覺有點累了,也許是盯著手機屏幕太久,眼睛也有點酸,看屏幕漸漸有點模糊,我按摩了幾次眼角也沒有太大作用。困意也漸漸上來了。
我強打起精神,繼續玩遊戲。
可是玩著玩著,我漸漸忘記去操控遊戲角色了,好幾次掉光了血,回到復活的地方重新開始。如此反覆幾次后,自己也覺得這個遊戲實在無聊透頂。
此時我很想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但我還堅持著坐在凳子上。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像好幾天沒有睡覺的人急需來一次暢快淋漓的長眠。
跟之前的十多天一樣,最終眼皮還是戰勝了我全身集中起來的力量,無可救藥地合上了。
不得不說,坐在凳子上還是有一定作用的。我雖然睡意昏沉,但潛意識裡怕自己從凳子上摔下來,所以耳朵還能聽到音樂,還能聽到外面客廳里有人進廁所的聲音,沖水的聲音,出廁所的聲音,能想象李哥的女朋友從房間走出來又回去的情形。
因為我還能辨別聲音是從他那邊傳出來的。她在客廳里咳了一聲,我能聽出聲音不是李哥的,也不是另一位合租朋友的。
讓我有點意外的是,這次李哥沒有很快帶新的女孩回來,跟他回來的還是上次我見過的那個小寵物一樣的女孩。
這對李哥來說太不尋常了。在自己已經火燒眉毛的當口,我還在空隙里想著李哥的異常。
我甚至想到那個女孩應該還是穿著李哥的t恤,不論是哪件,對她來說總是大而寬,晃晃蕩盪。不知道她是不方便帶睡衣過來,還是故意這樣。
正這麼想著,我忽然感覺拿手機的手被握住了!
我頓時心裡一顫,恐懼不已,我想看看是誰捏住了我的手腕,可是抬不起頭,睜不開眼。腦袋彷彿灌了鉛一樣沉重。
我感到臉上痒痒的,似乎有幾根長發被風吹起,拂到了我的臉上。這感覺跟我半個月前在地鐵里感受到的非常相像。
坐著居然也能被鬼壓床!我頓時覺得非常絕望。我不知道韓瀟瀟有沒有過坐著被鬼壓床的經歷。早知如此,當初一起吃飯的時候應該問問她的。
她握得我的手腕生疼,我卻像砧板上待宰的肉一樣任由她擺弄。
即使如此,我還是等待一切可能的機會扭轉這樣的局面。
被她這樣壓制了許久之後,終於機會來了。
在感覺到她捏我的手鬆了一點力道,即將抽離的時候,我立即奮力反轉手腕,試圖抓住她的手。
或許是她大意了,也或許是我全部的力量聚集在手腕上終於爆發,我居然真的碰到了她的手指!
就在碰觸到她的手指的剎那間,我像溺水的人終於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猛地往前一抓。
我沒能抓住她的手腕,但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我不確定抓住的是她的食指還是中指或者是小指,因為我只抓住了最後一個指節,並沒有全部握住。
正是由於只抓住了一點點,我才更加拚命地攥緊,生怕它像我小時候捉的泥鰍一樣從我的指縫裡溜走。
我感覺到它對我的主動出擊很驚訝,它在掙扎,就像一條活泥鰍一樣奮力抗爭。可是我死也不鬆開。
那種觸感非常強烈而真實。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抓住鬼魅的手指。
可我也就僅僅抓住了她的手指而已。觸感軟軟的,涼涼的,像從冰箱里拿出來又放了一會兒的棍狀果凍一般。
我仍然渾身僵硬,不能動彈。她施展的鬼壓床的效果還在。
我想抬起頭來睜開眼睛看看她到底長什麼樣,想問問她,為什麼不跟上別人,偏偏跟上了我,更想求求她不要再害我,有什麼要求我都儘可能答應。
外公曾經告訴我說,有很多鬼不離開陽世,是因為心中有怨結,如果有人能解開它的怨結,它就不會再害人,會給那個人報恩,最後離開或者消失。如果她有什麼怨結,我能做到的話盡量做到。只要她離開我就行,報恩什麼的想都不敢想。
我想把這些話說出來,可是我的喉嚨還是發不出聲音,像之前被鬼壓床一樣。
這樣僵持了許久,她的手指終於不掙扎了。
我暗自高興,她終於第一次屈服於我了。這是我第一次戰勝她。只要有一次戰勝她,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從而最後拜託她的控制。
正這麼想著,她的手指突然一用力,輕而易舉地從我的手裡溜走了。
我後悔不迭。我小時候聽外公說,如果不小心落水,又遇到水鬼拽住了腳,那就不要奮力抗爭。因為水鬼在水下力大無窮,你怎麼抗爭都沒有用,越抗爭,往水深處沉的速度越快。我問外公,那被水鬼拽住了腳的話,就沒有辦法逃脫了嗎?外公說,你要假裝不反抗了,順著它往水下沉,放鬆一些。我不解地問,那還不是沒有辦法了?外公說,等它放鬆了警惕,你突然一使勁,出其不意,就很可能從它的手裡掙脫出來。
我小時候每次下水游泳,就記著外公的話,生怕遇到水鬼。我聽別人說過哪裡哪裡有水鬼,拖過誰誰誰下水,還聽人繪聲繪色地說水鬼有很長的毛,在水裡的時候像水草一樣迷惑人,或者發出小孩子求救的哭聲,或者幻化成美女超岸上的人招手,但我從來沒有親自遇到過水鬼。
這次她居然用了同樣的方法從我這裡掙脫了!
我暗罵自己太過輕視對方。
她從我手裡掙脫之後,我漸漸從鬼壓床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終於睜開了疲憊的眼睛,抬起了酸痛的手。
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感覺疲憊,彷彿跑了三千米長跑一樣,骨頭酸脹,又好像剛剛跟人打了一架似的。我想站起來,使了一下勁兒沒有成功,我揉了揉胳膊和腿,在凳子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強站起來。
此時電腦里還在播放著歌曲。
我突發奇想,如果剛才用電腦的攝像頭將剛剛發生的一幕偷拍下來,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她是怎樣作祟讓我鬼壓床,並且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呢?我在網上常看見一些人展示的靈異照片,會在黑暗處看到一張恐怖的臉,或者在幾個人的合影里莫名其妙多一個人頭。諸如此類的情況,不勝枚舉。如果相機真的能記錄它們曾經存在的痕迹,那麼電腦的攝像頭應該也可以。
不過我還不會用電腦的攝像頭錄製視頻,要找會的人來學習一下。
我坐在電腦旁胡思亂想。
想得頭昏腦漲的時候,手機響了。
一看,是石榴打過來的。
我心中嘆道,為什麼不早一點打過來?說不定又嚇她一下,我就能突然睜開眼看到她的樣子了。
我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疲倦地問道:「美女,怎麼啦?這麼晚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石榴神秘兮兮地說道:「哇塞,你聽起來怎麼這麼沒有精神?沒關係,我剛好要告訴你一個絕對讓你精神為之一振的事情!」
「什麼事?」我問。此時除了能幫我解決鬼壓床的事情之外,我想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精神為之一振了。
「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的那個女同事嗎?請泰國佛牌來旺桃花的那個同事!」她繼續神秘兮兮的。
我想了想,點頭說:「記得。」我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就怕她再因為這種事情找我,讓我自找麻煩。
「她居然懷孕了!」她在電話那邊大驚小怪地喊道。
我不耐煩道:「懷孕怎麼了?你不是說她引來了很多爛桃花嗎?一不小心就會那樣吧?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關鍵是她沒有和其中任何一個男的發生那種事情啊!就是這樣無緣無故懷孕的!你說奇怪不奇怪?」石榴說道。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才不信。是她自己不好意思承認吧?或者不知道是跟哪個人不小心懷上的?」我有點討厭她跟我說這種事情,想快點完結話題,所以故意說得狠一點。
石榴說:「真的沒有!她又不是那種很膽小拘謹的人!她是本來就放得開的人。如果真的是不小心懷上的,她才不會隱瞞。」
我剛想反駁,她又接著說:「她就是因為覺得不可理解,才嚇得哆哆嗦嗦,神經兮兮的,天天躲在房間里,都不敢來上班了。」
「這……」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了。
「她還說,她早就注意到那個泰國佛牌裡面的東西有點問題。晚上睡覺的時候,她偶爾半夜醒來,感覺到肚子上坐了一個人一樣,有點沉。」
「這也是鬼壓床?」我情不自禁地說道。坐在肚子上到底算不算鬼壓床我並不清楚。
「應該是吧。她說她想動,但是很快又很困地睡著了。她之前沒有太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那種感覺不對勁。她說她懷孕,可能跟這個有聯繫……」
「難道泰國來的小鬼不但會鬼壓床,還會做那種事情……」我忍不住朝那方面想了。這跟有的好色之徒用迷-葯迷倒了別人,然後趁人之危真是異曲同工。我這房間里的花鬼不會對我也做……我急忙打斷這種詭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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