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蚩尤之怒
就這樣兩個人回到了桃花村。
那個玉兒,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確確實實的是妖神轉世,她和若夕有著莫大的關係。蓮殞轉十三世后,既不是若夕也不是玉兒,確切的說應該是兩個人一起,才是蓮殞的轉世。
一千年前,蓮殞從高高的仙界崖上跳下。靈魂轉世,可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蓮殞和沐陽一樣,沒有完完全全的轉世,思念著炎冥的魂魄,在地獄中輾轉遲了二十年才轉世。這個時候轉世的就是玉兒,思念著炎冥魂魄的玉兒。而若夕,是蓮殞的另一半魂魄,作為一個人,得有多大的執念,才夠在地獄里輾轉二十年。誰也不知道撕裂魂魄的疼痛。大概這世上除了炎冥再也沒有人了。
玉兒和若夕兩個人,才是完完整整的蓮殞。可是,在地獄里的二十年,一切都變了,不再是那麼簡單了,思念炎冥的魂魄平添了太多仇恨,靈魂脆弱又仇恨,被妖神附身控制,轉世后的玉兒沒有做出來太異於常人的事情,那因為這具身體是不完整的,現在妖神,迫切的希望若夕和玉兒的靈魂合二為一,那樣自己就能釋放妖神之力,控制天下。
炎冥,原來你不肯轉世輪迴,我也萬劫不復。
上神盤古,開天地,萬里雲荒。其肢體頭顱化為世間萬物,草木生靈。造福萬物蒼生。天地分明,濁清了了。
蚩尤出身氏族首領,出生時啼聲震天,如雷驚蟄。驚起天潭中沉睡多年的三條孽龍。盤古開天留下神斧,深埋地下。蚩尤受受深埋於地下的盤古斧夸父神力的影響,而由此天生神力,英勇無比。被族人寄予厚望,曾被認為是神之子。一時間所有寵愛和膜拜集於一身。
再後來,部落征戰,弱肉強食。炎帝黃帝之戰紛爭。陣陣廝殺,黃帝戰勝炎帝,組建了泱泱華夏部落。華夏部落不斷東進,部落之間的吞併,一舉擊敗了黃河下游很多部落。被打敗的小部落只有臣服於華夏部落。華夏部落逐漸形成為一個龐大的部落。當然蚩尤所在的部落也沒能倖免即將要被吞併。
可是,帶著神力的魔尊蚩尤所帶領的部族怎願臣服,便聯合黃河下游的八個部族組成九黎族對抗黃帝。抵抗華夏部落。九黎與華夏之戰中,蚩尤聯合刑天與夸父,又得水神康回與風伯雨師的幫助,一連打敗黃帝七十二戰。血雨腥風的部落之戰中。蚩尤只是一顆不甘願臣服的心。後來黃帝請來女魃,最終在涿鹿之戰中擊敗蚩尤。他,戰敗了。
蚩尤於逐鹿之野兵敗被應龍所殺,頸血飛天形成蚩尤之旗封天,怨氣使女魃、應龍等不能回天,屍體歸葬濮陽西水坡。蚩尤,死於涿鹿之戰。涿鹿之戰後血紅的天空中,魔尊蚩尤血液封印在天際,屍體葬水,自古成王敗寇,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在九天玄女的安撫之下。魔尊蚩尤才平息了怒氣。
你以為,輸掉的是渴望戰鬥渴望自由的蚩尤的靈魂嗎?滄海桑田日月星辰變更。也無法束縛一個魔尊的靈魂。蚩尤之旗封天,女媧之力也無法平息戰神敗落的痛苦。自由,渴望自由的靈魂。在封印天空之旗下招搖的撕扯著。
從此,戰敗蚩尤的靈魂,開啟尋找寄託的*中選擇重生,戰鬥,它需要的只是戰鬥。蚩尤靈魂主宰恐懼。沒有恐懼和怨恨的*,是無法容納下蚩尤的靈魂之力的。
蚩尤被封印的幾千年裡,芸芸眾生,三界仙魔,竟然沒有一物可以容納他的靈魂。直到那次在冥界里。看到蓮殞思念炎冥的鬼魂。
那個姑娘好美,一雙怨恨的眉目,殘敗的靈魂,不完整的軀體,空洞的眼神,逼人心魄。似乎被恐懼和怨恨佔據了整個身體。真是個適合寄託靈魂的好*。但是,似乎是一半殘敗的靈魂。如果寄託了,就很有可能不能復原,釋放不出魔神之力。
可對於蚩尤,渴望的是自由,哪怕是殘破的不完整的。我也要試一試。魔尊毫不猶豫的附上身體。真是個極品的寄託體,即使一半的靈魂,也都能行動自如。真是神清氣爽呢。
如今站在這裡的玉兒,已經早已不是自己了。一雙紅色的眼眸。映現出殺伐果斷的魔尊蚩尤。而封印蚩尤的神力,是蓮殞的另一半靈魂若夕。為什麼?偏偏是人間的兩個柔弱的女子,卻偏偏要輾轉於魔尊的掌下。命運早已經種下了種子。
玉兒年滿八歲,已經釋放出一部分魔神之力。能看透人心,從八歲開始力大無比。現在附在小女孩身上的妖魔之力,現在妖魔之力擴散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個普通的凡人。她開始睜著紅色的眼眸。漸漸地釋放妖力。如果不能和若夕的靈魂相結合,遲早玉兒會被妖魔之力吞噬失去心智。
八歲,對於柔弱的玉兒,一切都開始變了。在她發現自己異於常人的時候,在哪次碰面若夕以後。她就開始變得狂躁不安。淺埋在身體里的戰鬥的*,開始蠢蠢欲動。村民的追殺,若夕的背叛,已經讓她承受的太多太多。
終於,受不住異樣的眼光和追殺,玉兒的父親母親帶著小玉兒逃離村落。在偏僻的山洞裡住下了。「娘親,爹爹,我們終於可以休息啦。」她說話的時候還是漏風,門牙還沒有長齊。以為一切都可以在逃跑的日子裡平靜下來,一路奔波和流浪。她睏倦了。合衣睡下。夢魘中,她的臉依然安詳又寧靜。似乎魔尊蚩尤,還是什麼轉世,都和玉兒一點關係都沒有。年少最天真,不懂變不怕。
可是,一切都是事與願違的,玉兒父親悄悄從衣袖裡拿出冰冷的匕首,對準她的心臟,眉頭一緊,正欲狠狠地刺進她柔弱的身體。
「不要!我求你」一旁的母親狠狠地抓住他的手臂。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睛流到脖頸,「她是我們的孩子,不管她是人是妖。」母親的聲音都悲澀哀鳴。可是父親還是把偏過頭,眉頭皺的更加緊迫。
「夫人放手,她是妖!意欲為禍天下蒼生的妖,與其讓她死於別人之手,那還不如死在我手裡。」沒有人知道,父親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頭冷冷的疼。只是玉兒,父親對不起你了。
冰涼的匕首劃破她的胸膛,玉兒疼醒了,趕忙躲到一旁,「爹爹!這是為什麼?你要幹什麼」她摸了摸胸口的傷痕。
「我幹什麼,當然是殺你,你這樣的妖孽。人人得而誅之,與其讓別人殺了你,還不如我親自動手。」父親衝上前去。抓住玉兒,高高的舉起匕首。
「爹爹,不要!」她哭喊的跑著,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手上,衣袖上。腿被撞的都是傷,狼狽不堪。而玉兒的母親早就因為阻攔父親殺玉兒而被父親打倒在地上,只能無奈的看著玉兒的淚水和驚恐的眼神。
「受死吧!」父親的匕首,又急迫的刺向玉兒,可憐情急之下,玉兒一掌推開父親。一瞬間,父親死在了玉兒的掌下。帶有妖神之力的掌能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個凡人。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玉兒已經嚇傻了。看著自己滿手的獻血,還是我的爹地,她瘋了一樣跑出山洞,一直跑,一直跑,希望這一切可以是場夢,夢醒了爹爹還在。
已經氣喘吁吁,跑到再也跑不動,玉兒無力的手臂撐在地上。
爹爹,是我殺了你嗎。。
什麼是孤獨?大概不是失去至親至愛。而是,最愛你的人卻要對你刀劍相向。刀鋒里擺下一口濁酒,灼傷寂寞的面龐。
她弒父那天,正好是西風吹渡口,她總幻想著能夠抱著父親一點點冷卻的屍骨,將父親的形貌刻在腦海里,將有他的記憶化進餘生,哪怕做不可引渡的暗河也好,也好過現在手掌沾滿鮮血,孤單的身旁舉目無親一無所有。
當年,父親也曾溫柔的對她笑言:「玉兒,你一直都是我們的傻丫頭。」還時不時的輕點她的鼻尖,寵溺就像滿天的星河,緩緩流淌,如今時光翩然輕擦,曾經恬靜優美的日子一去不復返,現在,空餘那些寵愛被洗劫一空,歸於塵埃。於粉退花殘的天真之中湮滅。
她現在似乎只是想再回到七年前的任何一天,不再那麼歇斯底裡面目可憎的面對雙手沾滿鮮血的悲慟。她只想再嘗一嘗母親做的飯食,再同父親一起度過又他曾手把手教自己射箭的日子。
父親走了,所有的生命都是林花謝春紅,太匆匆。父親這一生,無怨無悔,卻終究敗給了自己的女兒。就像是潔白的美玉被沾染了墨跡。一個男人消隱在桃花鎮了,他是一個既普通又偉大的父親。從此,桃花鎮,沒有玉兒的父親已經很久了,沒有那個會騎馬射箭,絲竹喑啞的父親了,只是,桃花鎮里,多了一個手中沾滿鮮血大逆不道的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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