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因為賈君要求孫誠必須把文物賣出一百萬的價格,孫誠心裡早就猜被賈君室友的那女強盜藏起的文物會是那匹失竊文物里價值最高、且不知去向的田黃龍首紙鎮。
田黃本就是石中之王,被尊為「石帝」,無比稀有。且世界上目前只有大夏一個國家才能產出這種軟寶石。田黃比起和田玉來價格只高不低。過去田黃產量就是極低,到了近代更是幾乎沒有出產。絕大多數的田黃都流入大夏各朝各代的皇室手中。包括數朝之前的古董在內,民間市面上流通的「田黃」則多是類似真田黃的軟黃石,真田黃並沒有幾人識得。也因此市面上鑒定田黃的手段、手法以及評判標準並沒有一種能夠說是完全正確沒有一分失誤的。
這塊田黃龍首紙鎮當初會被展覽在警備並不充足、甚至可以說是怠慢的美術館里是因為最初的考古團隊是個私人性質的小團隊,這小團隊里的石料鑒定者把這田黃龍首紙鎮的質料當成了軟黃石。為了要換取繼續考古的資金,當時的團隊迫不得已把一些價值並不高的古董賣了出去,包括這田黃龍首紙鎮。這田黃龍首紙鎮輾轉出了國門后依舊不受重視——畢竟連原產國的人都沒發現這是塊真正的田黃,在這個不出產田黃、甚至連「田黃」這種東西都沒有具體翻譯的西方國家沒有人發現這塊田黃龍首紙鎮的價值也屬正常。
不少年之後,當初的考古團隊早已今非昔比。團隊迎來了一批一批的先進的考古器材,又迎來了一批一批的各個領域專家。其中有一位專家特別精通各種寶石玉器,可以說一生的時間全部都在和寶石玉器打交道。這位專家在整理過去的資料時發現了這龍首紙鎮,仔細研究后發現這龍首紙鎮根本不是什麼軟黃石所制!而是名副其實的真田黃製成的!
整個考古團隊都因為這個消息而炸開了鍋。有人提議不露風聲地把田黃龍首紙鎮偷偷買回來,然後再公布團隊的這個驚人的發現。這提議雖然有那麼點兒不義的味道,但其他人也沒有更好的能夠挽回損失的辦法。於是考古團隊幾經周折終於聯繫上了那家曾經展覽著那塊田黃龍首紙鎮的美術館……
可惜的是,那個時候田黃龍首紙鎮已經和其他文物一起失竊。考古團隊見沒法偷偷買回龍首紙鎮,只能死心。田黃有非常強的通透性和吸附性,這可以說是它作為天然寶石的「生命特徵」。長時間疏於管理,田黃的沁色會變干變硬。要是長時間暴露於不幹凈的空氣之中,田黃還會因為吸附了油脂臟污而變了顏色。
那位專精寶石玉器的專家不忍這樣一件稀世珍寶被徹底埋沒,便與考古團隊一起公開了田黃龍首紙鎮的存在。拼著最後一點希望,指望皇室或是議會能用外交手段將田黃龍首紙鎮帶回國內。
理想很飽滿,現實很骨感。當初奧國警方手頭上沒線索,當事人又早早的被定了罪關在監獄里服刑。奧國為了限制國家權力、保護被告人的人權,節省訴訟所花費的時間、人力、物力與精力有著「一案不二審、一罪不二罰」的制度,所以不管那龍首紙鎮是軟黃石所制還是田黃所制,能賣十萬還是一千萬,誰都不能再審當初搶劫美術館的犯人,也沒法再加長他們的刑期。大夏一向外交軟弱,別說是文物已失,就是文物還在也是通過正規渠道進入奧國的,不管奧國官方如何答覆考古團隊,實際上奧國是不會平白無故地花費人力、物力、國力去尋這田黃龍首紙鎮,還向大夏拱手奉上的。
在西方,玉石類遠遠沒有鑽石類為人了解得多。也是近些年來西方人才發現東方人對玉石這種東西情有獨鍾、愛不釋手,這才漸漸地了解到了東方玉器的價值。而來自東方的古董玉器的價格更是水漲船高,一下子暴漲了幾百倍。
這田黃龍首紙鎮若不是失竊文物,能夠放在媒體的燈光下正大光明的拍賣,別說一百萬歐元,只怕一千萬歐元都是少的!想到那田黃龍首紙鎮馬上就要到自己的手裡,孫誠的心都是熱的!
按照賈君告訴自己的地址,孫誠找上了一家銀行。這家銀行顯然不是賈君這種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的市井小民會來的地方,在這裡寄存東西東西的安全性和價格肯定是是成正比的。
賈君跟孫誠說的什麼都是真的,孫誠果然取到了東西。讓孫誠沒想到的是銀行的人取來的不是田黃龍首紙鎮,而是一幅畫……
孫誠見了畫,眉頭一皺就想問銀行的職員這是不是取錯了東西,怎麼田黃龍首紙鎮會變成了一幅畫。爾後才想到奧國的語言根本沒有能準確形容田黃龍首紙鎮的詞句,他一時懊惱氣得臉色陰沉,當場就想打個電話去大罵賈君,問她:你這婊/子這是耍什麼花招!那田黃龍首紙鎮在哪兒?!
然而賈君根本就沒有在他面前說過她手上的古董是田黃龍首紙鎮,這下子孫誠要是主動問起賈君,反倒是暴露他居心不/良還對這田黃龍首紙鎮起了貪念。
孫誠要銀行的人向他提供保存記錄,可銀行哪裡會對他透露客戶的*?見自己再繼續糾纏下去只會讓銀行職員起疑,想到要是有人報警,警方在自己手裡發現了贓物,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孫誠只能拿了畫出了銀行。到了自己車裡才打電話給賈君問起畫的事情來。賈君這才道自己忘了告訴孫誠她要出手的古董是一幅畫。
賈君聲音溫軟嬌弱,頗有幾分小女兒對父親叔叔撒嬌的意味。孫誠卻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衝去——這小婊/子還真以為她是「古董收藏家聞敬的女兒」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什麼貨色!當他孫誠是冤大頭啊?!他孫誠雖然比不上那些專門搞鑒定的,可是他也不是瞎子!他能看得出來這幅畫絕對賣不出一百萬歐元!不,就算是二十萬歐元也未必會有人買!
古董買賣這一行,除了名頭上掛著「買」、「賣」實際上就是上繳、送禮的事情,哪一場交易會完全沒有水分的?可是再怎麼捧抬,這幅畫撐死了也就是二十萬歐元的嘴臉!這小婊/子怎麼敢……賈君這小婊/子怎麼敢用這種東西來糊弄自己?!
孫誠當下氣得腦袋上的血管都鼓了出來,一跳一跳的像是馬上就會爆炸。他掛了電話直接往賈君住的地方趕,也不管賈君是不是又打回電話來給他。
到了賈君住的貧民公寓,孫誠忍著嫌惡在過道上與癮君子、流/氓、站街女擦肩而過。到了門口,他深吸一口氣,直接不管不顧地就踹了賈君那間房的房門。脆弱的房門應聲洞開。破破爛爛的沙發邊上賈君的衣服穿了一半,旁邊還有個瘸子坐著,看樣子她和瘸子是剛完事,連裙子都還沒來得及穿。房間里的兩人都沒想到會有人突然闖進來,俱是一愣。
「伯、伯父……?」
賈君瑟縮了一下,滿面尷尬很是不好意思地抓過一旁的裙子套了起來。哪知臉上有疤的瘸子也不管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面前是有人還是沒人,直接把她拽進懷裡,兩個人一起跌坐在狹窄的沙發上。
「別演了。我可沒有你這麼號侄女。」
孫誠冷笑。
「連哪些是我編出來的人你都分不清。還演什麼演。」
賈君潮紅的臉色猛然一白,像是被人當頭一棒。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放棄了似的重新抬起了黑白分明的眼。
長睫微動,一點弧度爬上賈君的唇角。披散著一頭半黃不黑、還有些亂七八糟的長發,弔帶背心的肩帶一邊自肩頭滑落的賈君兀自噙了個笑,神情之中再不見半點大家閨秀的端莊文雅與小家碧玉的羞澀可人。
「『伯父』發現的還真快!還是說——」
笑容里充滿了惡意,深黑的眸子宛如兩潭死水,又像兩個無底窟窿的賈君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孫誠:「伯父你早就在揣著明白和我裝糊塗?」
孫誠臉上的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他實在不想承認賈君這個小賤人的氣勢居然在一瞬間壓了他那麼一頭。便冷冷笑道:「你說呢?」
賈君哼笑一聲,也不接話。只道:「『伯父』有什麼事還是關上門再說好了。你也還想活著走出這個貧民窟吧?」
孫誠握著手提箱的手一緊,背脊冒汗,知道賈君的意思是如果讓貧民窟里這些龍蛇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知道自己身上帶著古董,還是個古董商,自己指不定會被搶還是被綁。孫誠果然一言不發地走回門邊,關上了那扇已經掉下半邊來的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