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夫妻爆發爭吵
?入夜,魏楚坐著馬車從皇宮回到公主府,韋康已經在她懷裡睡著了,哈喇子流了一片,她無奈地拿手巾給他擦擦,他娘今天飽受煎熬,這小子倒是睡得昏天暗地,真是讓人羨慕。
魏楚抱著兒子走進屋子裡,室內已經早早地燃起來了暖爐,給寒冷的冬夜增添了幾分暖意。阿青看到魏楚回來,連忙走出來,接過韋康:「公主殿下,您用過膳了嗎?我讓廚房把晚膳端上來。」
魏楚搖搖頭:「在宮裡用過了。阿昱回來了嗎?」
阿青點了點頭:「駙馬在書房裡。」
小丫鬟們幫魏楚解下披風,她一聽桓昱在書房,便道:「阿青,你把阿康抱去休息吧。」
「是。」
魏楚安置好兒子,就轉身去書房找桓昱。她走進書房的時候,桓昱不知道在看什麼公文,眉頭皺得緊緊的。
她隨手給桓昱添了茶:「怎麼了?」
桓昱聽出她的聲音,一愣:「你回來了?沒什麼,軍營里的事,今天怎麼在宮裡待了那麼久?」
魏楚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桓昱的邊上,托著腮一臉煩悶:「今天進宮見到了尹越了。你也聽說了吧,我三哥想娶她。」
桓昱點頭:「聽說了。現在朝野內外,知道這件事的不少。」
魏楚嘆氣:「總之,今天我陪著母后見了這位尹姑娘,母后很滿意,估計不會阻撓她和三哥的婚事。父皇就更不用說了,他向來不管這種事。尹越嫁進來,看來是板上釘釘了。」
桓昱蘸了蘸墨,繼續在公文上寫批示:「那你打算這麼做?」
魏楚煩悶地揉捏著手裡紙:「現在煩的就是什麼都不能做。」
桓昱一笑,偏頭看她,眼神里有著笑意:「既然什麼都不能做,那就不要煩了。書院的選拔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可還要主持大局呢。」
魏楚不甘心地哼了一聲,忽然想到什麼,轉頭看桓昱:「阿昱,你跟我說實話,你對我三哥的事,到底是個什麼打算?我現在才發現,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
桓昱垂眸一笑:「沒什麼別的打算,見招拆招罷了。阿楚,你三哥是個成人,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抱負。你不能打壓他,也打壓不了他。這一點,你應該是清楚的。」
魏楚皺眉,有些明白了桓昱的意思,這是讓她放開三哥的事,隨他去鬧騰:「可若是放任,等我三哥的勢力漸大,兄弟相爭不可避免,裴家也會在裡面攪合!這,這不就重蹈上輩子覆轍了!這不行。」
桓昱嘆了口氣,他心裡知道,魏楚並不是看不清眼前的形式,她只是不願意相信,或者說不願意去思考那種可能……外面人都說她多狠辣、多強悍,可她心裡其實永遠為親人保留著最柔軟的地方,哪怕是曾經傷她至深的親人。
魏楚聽到桓昱嘆氣,臉色立刻就變了,她不傻,這些日子,凡是涉及到魏憲的事,不論她多焦慮多著急,阿昱都不關心也不插手,這與他往日的做法截然不同……她若是還品不出他的意思,那真是傻了!
她猛地站起來,臉色微白:「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打算看他們兄弟鬩牆?!」
桓昱從來沒看到過魏楚對他露出這樣的神情,他立刻站起來,伸手攔住魏楚的肩,焦急地解釋:「阿楚,你聽我說。我知道你著急,但這件事不是我么插手就能改變結局的。關鍵在於你父皇的想法。」
魏楚冷著臉:「只要我大哥不出事,我父皇絕不會貿然換儲君,這點我可以肯定!」
桓昱緊張地看著她,他們一直以來都未曾吵過架,他一點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和魏楚吵架:「我知道,可是阿楚,你要明白,小郡主快五歲了,太子……太子依舊無後,你應該知道這是多大的軟肋,就算陛下鐵了心讓太子接位,群臣呢?天下百姓呢?」
魏楚怒得甩開桓昱的手:「大哥大嫂還年輕,總會有后的!」
桓昱執著地伸手去抱她:「你冷靜些,那你三哥,他會給太子和太子妃這個時間嗎?阿楚,我知道你很著急,可是這件事急不來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因勢利導。」
魏楚像是渾身脫力,癱坐回椅子上,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那我該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形式越來越糟糕……或者,動手……動手……」
桓昱蹲下身子,小心挪開魏楚捂臉的手,眼裡都是心疼:「阿楚,你想要是推行新政,是慢慢剪除世家對於朝堂的掌控……這些我們都在做,對你來說,只要下一任國君不偏向世家就好,是不是?」
魏楚垂眸,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僵硬開口:「是,沒錯,所以,我現在要站隊了是嗎?選一個能夠讓我施展抱負的儲君?」
桓昱知道這對魏楚來說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她一直抱著某種理想主義的企盼,希望能把自己哥哥一個一個扳正,尤其是從小接受世家教育長大的太子,她從來都是不遺餘力地在太子面前抹黑世家……換而言之,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選一個符合自己思想的君王,她希望所有哥哥都好好,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整個魏家能夠一條心地推行新政……
然而,現在這個夢終於被局勢打破了,她恐怕很難接受。桓昱憐愛地伸手抱著她:「阿楚,我知道這很為難你,可是,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思想,人的思想是很難控制的。你的哥哥們,都是成年人,都是有主見有思想的人……」
魏楚臉色慘白:「我知道……古來如此,是我太貪心,以為魏家能夠倖免。」
桓昱握住她的手,很是心疼:「阿楚,你背負了太多,放下好嗎?」
魏楚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輕輕地掙開桓昱的懷抱,抬眸,直直地看著桓昱:「我知道自己在遷怒……可是,為什麼你要說破呢,我寧可自己依舊傻乎乎地焦慮忙碌,做些無用功……為什麼偏要讓我做這樣的選擇。」
桓昱想要伸手,動了動,最後卻還是頹然落下:「阿楚……」
魏楚轉了身,跨出書房,停頓了一會兒,才偏頭嘆了口氣:「讓我靜一靜吧。」
桓昱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垂眸,眼底藏著幾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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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魏楚起身,看了看另一半床沒有動過的痕迹,就知道桓昱昨晚並沒有來卧室休息,她揉了揉額頭,對著門外喊了一句:「阿青。」
阿青自然也知道昨天駙馬是在書房休息的,並沒有回卧室,所以,她走進來的時候,頗有幾分小心翼翼,還特意抬眸看了看魏楚的臉色,怕她難受。
魏楚穿好衣服,阿青連忙將洗漱的東西準備好,放到魏楚的手邊,看著魏楚面無表情地洗漱,阿青終於小聲說了一句:「駙馬早上去軍營了。」
魏楚動作一頓,半晌才道:「嗯,知道了。」
阿青等了一會兒,見魏楚沒有別的吩咐,心裡著急,可也不敢貿然開口說什麼,畢竟公主和駙馬一直都好好,誰也不知道昨晚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矛盾,竟然鬧到分房睡……這在阿青看來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問題了,她的內心很是煎熬。
魏楚洗漱完,便由著丫鬟給她梳頭。她也有些恍惚,她從未和桓昱吵過架,誰料到昨天竟然會因為那樣的原因就吵起來了。她知道是自己遷怒了,因為對於失態的無能為力,桓昱又剛好撞到槍口上……她心裡煩悶得很,一方面覺得因為這些事鬧出矛盾簡直可笑,另一方面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和桓昱和好,一直以來,似乎都是桓昱遷就她,她從來沒有想過該怎麼哄桓昱高興。
魏楚想著想著,就又煩躁了起來,一用勁,就把手裡的梳子掰斷了。
「咔嚓」一聲響,本就氣氛緊張的卧室更加噤如寒蟬,連阿青都不敢多話。
即使心裡再煩躁,今日也是書院的招生考試,魏楚作為掌管書院的最高領導,不可能不出場。她換好正式的禮服,便乘馬車去了昌平巷,臨走時,不知想到什麼,她腳步一頓,對著阿青道:「書房裡可有床被和暖爐?」
阿青一驚,連忙道:「公主殿下放心,昨夜就備好了。」
魏楚垂眸,合上車簾:「那就好。」
阿青看著馬車漸漸走遠,忍不住急得跺了跺腳,公主竟然問書房有沒有床被?這是打算以後都讓駙馬爺睡書房了?天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竟然鬧成這樣!
阿青這邊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立刻就去軍營把駙馬爺找回來,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她還沒那膽子,只要轉身去和管家商量,心裡抱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公主受委屈的念頭。
可憐見的,魏楚不過是擔心桓昱犟脾氣,之後會一直睡在書房,這才關心地問了這麼一句,卻沒想到這句話聽在阿青耳朵里,竟然變成了她不願意讓桓昱進卧房。低情商的魏楚,和關心則亂的阿青,以及府中各種不靠譜的傳話,最後落到桓昱耳里的流言,就是魏楚不願意原諒他,要和他分房睡,這讓桓昱大受打擊!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