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滿月

孩子出生后，原鴻就吩咐原崢帶著紅雞蛋和水酒去給張嬤嬤報喜。在村裡他也沒什麼親人，這些年來張嬤嬤對他的照料和關愛他都一一看在眼裡，在他心中，張嬤嬤早已是其他人無法替代的尊敬的長輩。

當然，原鴻也沒漏掉婁蕭和李銘胤。平時他和張瑾接觸的人比較少，就屬和婁蕭、李銘胤走得近，他們不僅是生意上的夥伴，私下關係也不錯。

張嬤嬤得知消息后，笑盈盈地提著一隻母雞和米面衣服來看望張瑾和孩子。

「呦！這孩子真結實！你看這小腿可有勁了！以後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張嬤嬤雙手熟練地抱著寶寶，對他稀罕地緊。

如今正是伏旱，張瑾怕熱著孩子難受，就沒給他穿太多。張嬤嬤抱起寶寶的時候，他小腿下意識地蹬了蹬，張張粉嫩嫩的嘴巴，又睡過去了。

張嬤嬤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狠狠親上兩口才好。

「真是辛苦你了，為原家誕下這麼可愛的孩子！」張嬤嬤對張瑾說道。想起以前的事情，再看看如今，心下感慨頗多。

「願上蒼賜福於孩子和你們，保佑原家一路順遂，重複當年的光彩！」

想當年原家是何等的尊貴，卻遭小人算計，本該是正經少爺的原鴻，卻年少時歷經磨難。想到這，張嬤嬤情難自禁，眼裡泛起了淚意。

知道一切過往的張瑾，見張嬤嬤情緒有些不對，也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於是，他就找了個話題，轉移張嬤嬤的注意力。

「前些個日子，給您送過去的番茄醬不知張嬤嬤嘗過了沒？味道是否合您的口味？」

張嬤嬤擦擦眼睛，「唉，剛才來的路上眼裡進了沙子，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弄得跟三歲小孩哭鼻子一樣。」

「這番茄醬還真的是用番茄做的啊，沒想到這東西竟然可以吃！」張嬤嬤笑著說道，「也不知你是從哪學來這麼棒的廚藝，每次琢磨出來的東西都特別合我的口味。」

「既然您喜歡的話，下山的時候再帶一罐下去吧。」

「別，我都還沒講你們呢！上次你們給我送了好幾斤豬肉脯，又不跟我講明白。上回我拿來招待客人才知道，原來這東西竟要賣一兩銀子一斤！這簡直了！感情這是在吃銀子，哪是在吃肉啊！番茄醬還指不定賣多少呢，你們給我留了一罐，心意我見著了，這也就足夠了。可別再跟我提送東西的事兒！不然，就是非要折煞我才好！」

「怎會，都是自家做的······」

「得得得，孩子好像餓了！」張嬤嬤打斷了張瑾。

原澤宣醒了過來，小嘴巴張了又張，的確像是餓了。原哲就在一旁，見狀，忙將「奶粉」沖好了，試了下溫度，然後一口一口地喂小傢伙。

張嬤嬤笑著對張瑾道，「這孩子胃口好，以後一定比他父親還壯實！」

原哲聞言便接了話，「小少爺的脾氣也好，都說三歲看老，可是小少爺還是嬰兒就可以看出和別人的不同，從沒見過這麼好帶的孩子。」

「將來定是個出息的！我的幾個孫子呦，哪個不是跟混世魔王一樣，家裡整天被他們鬧得雞飛狗跳。」張嬤嬤搖搖頭，然後喜愛地瞅著吃得正香地原澤宣，「這娃子乖，肯定孝順！」

原澤宣吃著他的東西，像是聽懂了對他的誇讚，竟然朝著張嬤嬤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霎時，張嬤嬤更是對他稀罕的不得了。

張瑾微微含著笑，才幾天大的小嬰兒哪看得出那麼多，只不過是張嬤嬤和原哲對孩子真心喜愛，說的好話罷了。

「對了，我還帶了一些舊衣服過來給娃子穿。嬰兒的皮膚太嫩了，舊衣服要柔軟些，你看著合適就留下吧。」

張嬤嬤將娃娃放到了張瑾懷裡，然後把帶的衣物一件件取出來，最後他取出了一件無領大襟，色彩斑斕的小衣裳，「這是我縫製的百家衣。娃子穿上它就能得百家福，少病少災易長大成人。」

張瑾細細地撫摸著這件百家衣，針腳細密緊緻，從中可以看出張嬤嬤的用心。

「謝謝您！真的，我······」張瑾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的感謝，他和原鴻都沒有長輩，一直以來都是張嬤嬤對他們多有照看。懷孕以來，他事無巨細地跟他們講該注意些什麼，該如何應對，孩子順利地來到人世，還得感謝張嬤嬤一番。

而且他身後有一個大家子，兩個「媳婦」對他的作為頗有微詞，所以張瑾和原鴻為了不讓張嬤嬤為難，近些日子都沒勞煩過他老人家，儘管如此，張嬤嬤心裡還一直記掛著他們。

「傻孩子，謝什麼謝呀！」張嬤嬤佯怒，「娃子出世是個大事兒，一件百家衣算得了什麼！」

張瑾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他的好記在了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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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個月，張瑾的月子坐完了，因為補的好，人也圓了兩圈。

原澤宣快滿月的時候，原鴻和張瑾商量一下覺得還是大辦的好，因為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而且一切從簡的話，會有種虧待他的感覺。

不過，和他們打交道的人比較少，請誰都是請，於是小澤滿月那天，他們在村裡面擺了流水席，宴請所有的村民，反正現在他們也不缺錢。

大家知道原鴻要宴請村裡所有人時，皆瞪大了眼睛，自從原家倒下后，原家村再也沒有出過特別富裕的人家，給全村擺流水席的事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了。

「這原鴻靠打獵怎麼就發了？如今的野物有那麼值錢嗎？」閑時，眾人聚在一起嗑嘮，就提到了原鴻為兒子辦滿月酒之事，其中一人不解地問道。

「誰知道啊？說不定他只是打腫臉充胖子，到時候席面上就隨便擺幾個素食就算了。」一人酸酸地說。

「不可能吧。原鴻這半年多，不僅重建了房子，買了牛不算，連馬車也有了。有人見他還時常去村長那買田，這時候還不知道他手裡有多少畝呢！」

「難道原家真的要起來了？」

「嘖嘖」另一人搖頭，插進來「你們有所不知。原鴻早已今非昔比了。」

「怎麼回事啊？你給說說！」

「對啊，原飛家的，你到是說來聽聽啊！」

那人賣了一會兒關子，便開始講道，「你們知道『紅翡片』吧？」

「啊！就是『蕭齋』賣一兩銀子一斤的那個，對不對？！」

「沒錯。你們可知這『紅翡片』是誰做的？」

「不就是『蕭齋』的老闆嗎，誰不知道李老闆做點心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剛才那人回道。

「哧，這『紅翡片』可是原鴻他們家做的！有人打聽到了，『蕭齋』每半個月會固定派人來山上去原鴻家拉貨，這『紅翡片』根本不是出自李老闆之手，而是原鴻寄放在『蕭齋』賣的！」

「天啦！這可是賣一兩銀子一斤的啊！」

「怪不得！怪不得！」另外一人恍然大悟，「我家的田正靠著去往山上那條路，怪不得我每隔一段時間就可以見到同一輛馬車前往山上。」

「看來，原家真的是要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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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人怎樣議論，張瑾和原鴻都不知道，也不在意。

小澤滿月酒那天，張瑾給他洗了個澡，換上了新衣服。孩子比剛出生那會兒大了不少，白白嫩嫩的，醒了的時候有人陪著也不哭，逗他他就會對你笑。

張瑾會在逗孩子玩的時候忍不住咬他的小臉蛋，小澤不僅不哭，還會笑得更開心。

婁蕭一大早就提著禮品過來了。本來孩子的鐲子項圈長命鎖之類的都是由外家人準備，不過張瑾沒有親人，婁蕭自發地給孩子打了個純金的長命鎖和兩個小手鐲。

「我一定要認小澤做我乾兒子！你不知道我家糰子有多折磨人，要是有小澤一半好帶我就謝天謝地了！」婁蕭從張瑾手裡接過寶寶后，就不願撒手了！

一旁的糰子像是聽懂了母父的話，抗議地在父親懷裡依依呀呀地叫起來。

這次滿月酒原鴻有心大辦，酒席也是下足了本錢。飯菜自是不用說，原家村算不上窮，可是能大魚大肉的人家也沒多少戶，這次大家見到滿眼的雞鴨魚肉，上好的白酒，有些人差點就忍不住流口水。

油水足，飯菜香，每個人都吃的肚皮滾圓。除此之外，每家每戶還能另外領十個雞蛋，原家村的人別提有多開心了。

因為孩子人小，而且宴席上人多，所以張瑾帶著孩子和婁蕭他們在山上擺了一桌。原鴻席間在村裡露了一次面，敬過大家酒後，又回到了家裡。

這一頓在和樂融融之中過去了。婁蕭和李銘胤也沒久留，宴席散后，又呆了一陣子就趕馬車回了「蕭齋」。

在所有事情收拾妥當的時候，忽然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敲門進來了。這些人正是張瑾代課期間教的那些學生們。

只見他們手裡都提著禮品，沒想到都是來祝賀小澤滿月的。

原夙陽赫然也在其中。經過張瑾的勸說，原夙陽接受了他的提議和其他人一樣在原秀才那學習。如今的他，少了初見時的那份孩子氣，多了一份書卷氣息。

上次參加府試的十五個孩子中有11個人通過了考試，成績還算不錯。有些家長在府試成績公布的那天，上門謝過張瑾。

這次他們一起過來，張瑾說實在的，很意外。

招呼他們坐下后，張瑾問了一下他們的功課，得知其中有人已經成為生員，張瑾很是替他高興。

後來他們大概又聊了半個時辰，張瑾叫原哲備好了回禮讓他們一一帶回去。

張瑾不知道的是，他上課時的教法與現在的相差巨大。對比曾經原夫子的課後，學子們都對這個「代課老師」非常喜歡，不過從沒有人說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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