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叢林記事（7）
對於沒有接觸過神魂類術法的密林妖族，這一種詭異的攻擊幾乎可以說是無法反抗的，樹木以及任何生靈，擁有意識的強者被捲入恐懼，無法反抗的被侵蝕而死去，而沒有意識的生物則直接被陰氣腐蝕抹殺，只留下一層粘稠的黑水。
「他這是怎麼了？之前還在為挑釁了他的權威而報復，這時候反而自己破壞起密林了？」長生並不驚訝於這一招的威力，在那陰暗腐蝕的陰氣與怨氣席捲而來的時候，他就將冰炎之力覆蓋在全身，身體盤旋而起，好似奇異的舞蹈。
上古有大巫，舞身而溝天，揮臂風雲起，踏足雨雷生。而蛟龍之舞，也是可以溝通天地，釋放強大術法的媒介。
這是類似於術法輔助中類似「手決」的媒介，只見長生盤旋而起，天地間風雲扭曲，一道驚雷至九天而降，宛如滅世之劍，誅邪之槍，死死的釘向鬼虎。
這不是燭龍的傳承，而分明是長生君前世的術法，威力如此強大，代價也絕對不小。
長生君只覺得渾身真元幾近被抽干，幾乎從天空中墜下，然而卻是穩住了身形，而這天雷巨大如樑柱，好似巨劍天降，鬼虎震懾於這樣的力量，瘋狂的溝通天地原力，發出如同破滅天地的咆哮。
咆哮之力好似有形之物，就像扭曲了空間，這一擊與天雷碰撞，接觸的瞬間爆發出巨大的衝擊波，直接穿透了整個密林，以鬼虎的站立之處為中心，土地一層層衝擊崩裂，撕裂開上千道如同巨蛇般的裂痕，最大的一道就像在大地上撕裂了一個口子，露出如深淵般的深壑。
「你們，兩個的力量不過螻蟻，為什麼擁有這樣的力量？」鬼虎渾身染血，從最中心的大坑中慢慢爬出，「這不可能，不可能！」
「我很好奇，我本來想用實力威懾你。但是為什麼，你會絲毫聽不進去任何話語。」九淵終於完成了他的術法，他手中握住了一個類似黑色水晶球般的東西，但是那「水晶球」中，蘊涵了恐怖的力量，每時每刻都有巨大的天地原力被吸進去，而且這「水晶球」在九淵手中明明滅滅，好似隨時會爆裂開來。
如果爆裂開來，那一定是可以將周圍一切摧毀的炸彈。
「你的手裡的東西，我很畏懼。」鬼虎開口，「但我心中對你們的『殺意\'幾乎讓我不再畏懼，繼續向你們攻擊，事實上這種殺意，從三年之前第一次被你們威懾之後，我就產生了暴虐的殺意。」
「你們殺不了我的，不管之前那詭異的寒冰，還是這道天雷與你手中的球體，都可以對我產生巨大的傷害，但我最後的報復，絕對可以反殺你們。」
「我不懷疑上層次對下層次的壓制，我只是在感興趣，那種強行讓你對我們產生了必殺念頭的存在是什麼？」九淵緩緩握緊左手，那跳動的狂暴地水晶球竟然在他手中慢慢熄滅，「不如停戰？」
「只要你們離開森林，我就不在追究你們的事，還有你們釋放的術法，都不該是下界存在的東西」，鬼虎也收起了警戒的動作，「我不會說出去的。」
「這樣便好，只是這密林，可惜了。」九淵跳下樹冠，站在長生君身邊，「多謝掩護。」
「你的來歷很神秘。」蛟龍看向對方曾托起那水晶球的左手，「但是我是不管你是人是鬼的，這種小事，也只得你這麼大驚小怪。」
然後他也沒管九淵與鬼虎，兀自飛出森林。
九淵也跟上他的步伐，向前追去。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鬼虎開口，「待我再進一步，必向你討回今日之恥！」
「別想了，就算你修鍊一萬年，又有什麼用呢？」九淵看向他，「三年前我還是一個剛剛入門的弱小靈修，你就是稱霸密林的霸主了。現在你升級啦，然而密林都被你禍害光了，你也沒趕上我。」
「嗷！豎子欺吾太甚。」鬼虎被氣的夠嗆，直接想要撲上來，這次他可沒有感覺到那種強大\」殺意\」然而更想要把這兩個人撕碎了，最後他暗自輕咆一聲，轉身遁入密林更深處，消失了蹤影。
「呃。」在前方慢慢飛行的蛟龍突然一個顫抖，直接就掉了下去，然後掙扎著想要飛上去，九淵心中一驚，連忙從上前去，托住對方的身體。
有。有點滑!
他只感受到觸電般的感覺，然而長生君卻直接徹底癱倒。「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他關心則亂，這明顯脫力的表現，九淵直覺口誤，馬上接上：「不過是叫你拖住那鬼虎就是，何必這麼拚命。」
「我，我的實力比你強上這麼多，還要你來撐場面？難道本龍就在旁邊看著？」長生君懨懨的說，「你的術法對那鬼虎沒什麼大用，他就是偏向詭秘一脈，不怕你的邪術。」
「你沒看見我最後的天魔舍利？」九淵聽他的話，心中升起一種難言的滋味，原來他們兩個都把對方看成了輔助的身份，結果長生君爭著來對上鬼虎，自己還慢了一步。
天魔舍利正是最後沒有使出的天魔術法，同時也是他在煉精化氣階段最強的術法，威力絕對不遜色於蛟龍的天雷與冰炎之力，而且因為他在境界上的理解，他的消耗也十分的小。
「看見了。」長生君乾脆累的把身體纏在九淵的手臂上，全然沒有三年前初見時的高傲傲嬌。大概真是前世有緣，他對九淵已經沒有一絲防備。「然後呢，若不是我先重傷了他，你的術法製得住那隻瘋老虎？」
「不知道？我覺得好像從三年前開始，一切都有點不對勁。」九淵冷靜下來，盡量忽視手臂上冰涼滑滑的觸感，然而他的肌肉繃緊，硬的像塊石頭。「我們的重生，鬼虎對我們的奇怪的殺意，都十分的不正常。」
「我覺得我們可以互相交代一下來歷了，畢竟大家都是一路人了。」長生君先開口：「我是上一紀元的統治一族的遺孤，死在上古萬族大戰，靈魂被保護在那塊龍心古玉之中。」
龍心玉？傳說這種玉可以永恆的保存神魂，而且只有龍心的主人才可以被保留，然而這龍心化玉的特性只有在血統最為純凈的神龍，甚至於青龍直系血裔才能擁有，怪不得對方有這樣自傲的資本。
「我的龍心玉當年交給一位鍊氣化神的人族暗藏，以求不被仇家發現，而報酬就是我族珍藏的一本功法，這功法刻在兩塊玉配上，其中一塊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長生君慢慢開口，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比他之前那種趾高氣揚，自尊自傲的語氣相比，這算得上難得的低沉，「不知道怎麼了，最終也沒人將我喚醒，一直到前世我被一個背信棄義的渣滓背叛，身死當場。」
「不過聽說那塊用來偷天換日的假玉被一個嗜殺成性的傢伙得了，若是我被那傢伙喚醒，可能結果還要好些，我死後就重生在此。」
「咳咳，如果我沒猜錯，你說的那個嗜殺成性的傢伙，應該就是我。」九淵聽他的口氣，幾乎把他和李玄那個傻子相提並論，心中有點不悅。但又不是針對長生的。
「如果我沒猜錯，你說的鍊氣化神的人族，因該是我的先祖。」
「據說在幾十萬年前，我的先祖曾經與龍族交好，後來死在了大戰之中，而這塊玉佩就是他僅存的遺物。我身為家族的嫡子，又喜歡金石，所以得到了這塊玉佩。」九淵開口，果然前世與現在最大的變數就是玉佩的得失，如果情況反轉，一切都會不同。
「我當年還當那人是白先生後裔才一心教導。我只想既然先祖有舊，如何也不會有什麼差錯，結果狼心狗肺，果然是搶匪血脈。」長生君被氣的幾乎嘔血，「這麼說你才是白先生後裔？叫我一聲老師，我就將上古龍族珍藏的術法都交給你怎麼樣？」
「別開玩笑。」九淵說：「相比於你，我還算是風光的，憑藉著半卷功法，結合極淵魔神術法，勉強走出了自己的路，煉虛合道成功，開闢小世界。」
「可惜我也有個狼心狗肺的徒弟，她看穿我功法的缺陷，找了完全克制我的人背叛，還有幾大勢力暗自算計，我也只能和他們兩敗俱傷。」
「虛空神靈？」長生君被震撼住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有上古一族功法，加上現在身上的燭龍血脈，完全比九淵強，沒想到對方竟然曾經走到了在上古都算頂尖強者的地步。
「並不完美，不然不會被徒弟暗算，我的世界本體是一件上古異寶，我勉強開闢世界，在這個過程中被體悟天道，完全是因果倒置，所以成就的力量不全，而且沒有真正虛空神靈那種近乎不死之身的特性。」
九淵道，這明明是他最深的秘密，如今卻可以隨意分享了。
正當他們互相攤牌之時，遠處突然傳出陣陣爆炸與慘嚎混雜的聲音，其中竟然還有人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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