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再次決裂【七了個夕加福利】
難道谷中真的還有別的出路?
驟然得到這個消息,她十分震驚,連帶著心情也瞬間明朗起來,三兩下將絲帛卷了,剛放進袖子,忽然滯住。
既然還有別的出路,為什麼玉兒和陽陽在這裡呆了五年也沒有找到?燕齊為什麼又對這件事絕口不提?
他在想什麼?在謀算些什麼?
正暗暗想著,只見遠遠的,燕齊正從外面走了進來,姿態優雅從容,風度翩翩,俊朗無雙,看到她站在自己房間門口,似乎有些意外,微微愣了一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
夏九九斂去面上的神色,不動聲色將絲帛藏進袖子里,看著他邊問邊緩步向自己走來,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如果燕齊真的是想抓自己回去,又是為了什麼?他不要諸葛歡活著,自己離開不是正中他的下懷,他又何必將出路隱瞞起來不讓她知道?
神色間不由染上一抹冷意,夏九九強笑一聲,說道:「沒什麼,看你在不在屋裡。」
燕齊似乎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眼睛淡淡一掃,便看到了落在地上,青色的羽毛。
眸底閃過一抹冷定的光,他抬眼看著夏九九,卻什麼也沒有說,徑直上前,推開門向屋子裡走去。
「燕齊!」
夏九九忽然叫住他。
向里走的腳步停了下來,燕齊沒有回頭,但是已經知道她想問什麼。
果然,只聽夏九九沉聲問道:「另一條出路在哪裡?」
袖子里的手緩緩攥緊,他知道她會問,卻沒想到她問得如此直接了當,連往常一慣的敷衍作戲都省了。
就這麼想走?這麼想要離開?
還是,就這樣不願意相信他?
燕齊緩緩冷笑,轉身,看著夏九九。
「唯一的出路,我已經告訴過你,除了那裡,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他剛剛說完,夏九九便猛的一步上前,手中抓著那條從竹筒里取出的絲帛,扔到他懷裡,冷聲道:「夠了!你寧願睜著眼睛說瞎話,也不肯放我走是不是?」
絲帛上還有女子淡淡的溫度,燕齊漫不經心的拿起來,看了看,卻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回屋裡,用火摺子點燃蠟燭,就要將那條絲帛燒掉。
「你!」
夏九九氣極,急忙走進屋劈手就要奪下,卻不料已經晚了,手剛抓住,只覺一陣鑽心的灼痛從掌中襲來,燕齊雙眼大睜,一掌拍下,這才將粘在她手上的絲帛拍到地上,再回頭來看,手掌上已經被燙紅了一大片。
「你想做什麼?」
燕齊氣得雙眼發紅,抓著她的手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夏九九皺著眉,卻什麼也沒說,彎腰從地上撿起那片畫了半邊地圖卻已經被燒掉一大半的絲帛撿起來,隨即轉身就要往外走。
「諸葛歡!」
手臂一緊,立即又被人拉回原地,夏九九冷眼看著燕齊鐵青的臉,嘴角緩緩浮上冷笑。
「燕齊,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告訴你,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裡發瘋,我要出去,你不要指望來攔我,也不要再妄想抓我,還有,我不是諸葛歡,你記住了!我叫夏九九,我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所以以後最好不要再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說罷,她用力一把甩開男人的手,轉身向外走去。
「你說什麼?」
燕齊閃身攔了上前,眼睛里彷彿瞬間聚起狂暴的龍捲風,要將她整個的襲卷進去,一字一頓的問:「你有膽再說一次!」
夏九九冷然的看著她,看著這個大國燕最為尊貴的男人,諸葛歡命中的丈夫,忽然覺得一切都那麼可笑。
她冷冷的咬牙,眼神寒如尖刀:「我現在終於發現,諸葛歡此生最幸運的事情,就是沒有嫁給你!」
說罷,便再也不願回頭,疾步向外走去。
風,忽然狂捲起來,一身道袍的女子剛走到門口,便被這冷冽的北風卷得後退了一步,夏九九扶住門框,感覺到背後傳來的灼熱視線,感覺到身體里的疲軟無力,臉色忽然間變得蒼白。
她一定要出去,快些出去,找到解藥,然後遠離這些人,再也不要回來!
踉蹌著奔出院子,任由身體像蒼白的紙鳶一樣被風吹得幾欲跌倒,直到身影消失得再也看不見,夏九九都沒有回過一次頭。
屋子裡陡然傳來重物相擊的「嘭」的一聲。
一整個下午,夏九九都在研究那半片畫著地形圖的絲帛,沒有再回院子。她全力的往高處爬,對照著谷中的地形,直到傍晚時分方才大致將上面的地形一一對應好。
由於只有一半,被燒了半片,就只剩下一小半,能對應出來已經實屬不易。按上面畫的圖來看,出口應該在谷中的北部,可是她一直向北走,走到最北端就是千丈崖底,根本沒有找到半點出路。
更為無奈的是,那塊地圖在畫到千丈崖的地方,便斷了。
夏九九心情有些低沉,在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她不明白,為什麼燕齊明明有這谷中的地形圖,卻要分作兩半,分作兩半,他卻讓蔣舟只送了這半張下來做什麼?
暮色西沉,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夏九九中午沒有回過院子,自然也沒有吃過飯,此時不由有些餓。轉眼四顧了一番,找到幾樣可以明顯分辨出無毒的果子,摘下來在衣服上隨意擦擦,便啃了起來。
燕齊明顯是知道出口在哪裡的,可他不說,自己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拿刀架上他脖子上去逼他!
何況看他那副老母雞護仔兒的樣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未必肯說。
一邊想一邊啃著果子,夏九九望著天際的夕陽一點點沉了下去,心情也跟著沉了下去。
半響,忽然,她眼睛一亮。
可是不過一瞬,也就黯淡下來。
就算要拿那條肚兜和他交換,也得先找到才行,他找了兩天都沒找到的東西,自己怎麼可能找得到?
夏九九心情十分沮喪,想了許久,終究還是不想回院子去面對那張冷冰冰的臉。秉著碰碰運氣的想法,她還是決定在山上找一找,說不定真能找到那條遺失的肚兜,憑著燕齊珍重的程度,拿來交換出去的路一定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這裡,她方才重拾信心,開始在山上仔細尋找起來。
而此時,另一端的道觀里。
冬日的夜幕降臨得格外早,夏九九依舊沒有回來,玉兒和陽陽站在門口張望了不下十次,卻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們並不知道燕齊和夏九九又發生了什麼爭執,一個出門不歸,一個將自己鎖在房裡半天也不出來,晚飯已經反反覆復熱了許多次,饒是性子再好,也不免覺得這兩個客人有些忒不像話,心中暗暗生惱。
卻在這時,原本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燕齊陰沉著臉走了出來,看到她們倆站在院子門口,也沒說什麼,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便腳下生風的走了出去。
玉兒瞪著一雙秋水瞳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半天才反應過來,喃喃道:「他,這是要去找諸葛姑娘?」
陽陽望了望自家姐姐,又望了望燕齊轉瞬隱在夜幕中的背影,撓了撓腦袋。
「應該是吧!」
事實上證明她們說得很對,燕齊的的確確是去找夏九九去了,關在房裡生了一下午的悶氣,怎麼想怎麼覺得想不通透。
她憑什麼一口咬定他在欺她瞞她騙她?就憑半截地形圖和一句話?他就這麼無法讓她依賴信任嗎?
他想起自己五年前離開上京時,諸葛歡抓著他的袖子,那種依賴和信任的眼神,再想想如今夏九九時時處於防備和懷疑的態度,越想越是覺得惱火。
夜色下的山路比起白日來更不好走,即便燕齊對谷中地形了如指掌,也不得不放慢腳步,畢竟這裡到處都是毒蟲毒花毒草,若是不小心中了招恐怕連解毒都來不及,他還沒有英年早逝的打算。
正往高處走,忽然,空曠的山谷中陡然響起一聲清冽的狼嚎。
「嗷——嗚——」
有狼?
燕齊微微愣了下,他怎麼不記得谷中有狼?
下一秒,便突然想到夏九九孤身一個人,若是真的遇到狼襲,該怎麼辦?
思及此處,腳下更像是生了風一般,再也不敢有任何顧及和怠慢,疾步向山上趕去。
同一時間,夏九九也聽到了那聲讓人脊背生涼的狼嚎。
她此時正扒在千丈崖底的一處十分陡峭的岩壁下,右邊是茂密的一片荊棘叢,後面是懸崖,而那聲狼嚎顯然是從左邊傳來的。
身子緊緊貼著石壁,生怕一不小心便摔下去,陡然響起的狼叫讓她停下了正要向荊棘叢邁進的腳步,轉頭向左一望,卻並沒有望見什麼。
夜色已深,今晚有很好的明月,掛在碧空上,亮得十分皎潔。四周的情況雖然不能說看得十分清楚,但大致也能瞧個七七八八。
夏九九微微皺眉,剛才那聲狼嚎很清晰,顯然距離不遠,怎麼卻沒有半隻狼的影子?
狼而已,前世在叢林里彈盡糧絕時,狼肉都烤來吃過,她自然不怕!
卻在這時,忽然,脊背一涼,因長年在生死邊緣奔走而形成的警覺登時浮上心頭,灼熱的氣息帶著熏人的臭氣,噴在她的後頸上。夏九九幾乎可以感覺到腥臭的唾液從伸長的舌頭滴下,將她後頸上的衣服打濕。
在後面!
居然如此大意,這可如何是好?
夏九九微微閉了閉眼,手中準備好起手式,正考慮要不要先和背後虎視眈眈的狼兄問候一聲,say個hello,說句諸如「如此良辰如此夜,狼兄為何伸舌頭咬人也不先打個招呼?」的客套話再動手。忽然,「唰」的一聲,只覺一股腥臭灼熱的液體如瓢潑般撲向自己,將整個背部都染得一片滾燙。
夏九九轉身,瞧了瞧自己滿身的狼血,看了看正從坡上骨碌碌滾下去的狼屍,最後將目光定在陰沉著臉,手持長劍的燕齊身上。
清風送來一身狼血的腥臭味,這讓夏九九十分不爽。
「半夜在外,你就不會小心點么?」
燕齊的臉色很難看,長劍上滴著血,映襯著他的樣子在夜色中更加顯得冷漠陰沉。
夏九九卻只是冷眼瞟了他一眼,根本不願領他的情。
「你要動手不會挑遠一點的地兒嗎?非得濺我一身血才舒服是不是?」
燕齊登時愣住,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后怕心驚外加對他感激涕零嗎?要知道剛才那頭狼幾乎就要下口咬上她的脖子,若不是他及時出現,現在她還能不能站在這裡都要兩說,此時,她居然還嫌自己不該濺了她一身狼血?
有沒有天理!
燕齊很顯然忘記了夏九九不是普通女人這一點,即便她現在有傷有病有毒在身,但終究還是夏九九,別說是狼,就算是頭猛虎,只要她想,都有本事將它拿下。
他定了定心神,將心中再度升起的火氣壓下,沉聲說道:「這麼晚了,你還呆在外面做什麼?」
夏九九頭也不回,扒著岩石向那叢荊棘叢里望了望,漫不經心的回答。
「我做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回家抱著你的老鳥兒等你那幫孫子走狗來接你啊,我現在要找出去的路,反正你也不肯告訴我,我只能自己找咯。」
她的話很明顯帶著很濃烈的賭氣的成份,明明是去找那條紅肚兜,卻故意不肯承認,甚至連看也不看燕齊一眼,腳下挪著挪著就往荊棘叢的方向挪去。
身後男人的目光灼得發燙,夏九九猛道一個不好,下一秒,便忽然被人拔地扛起,扛在肩上,足尖一點,向山下飛去。
「混蛋!賤人!二百五!你他媽的放老子下來!」
夏九九被他扛在肩上,生怕一個小小心手滑就被摔下去,不由死命揪住了他背上的衣衫,口中只是罵個不停,卻不敢動彈半分。
她明明是個大氣冷靜有涵養的傭兵頭子,偏生只要一遇到這個男人就會一秒變成罵街的潑婦,自己都覺得是不是前世燒錯了高香,才會遇到他。心中一發狠,對準男人的肩膀就猛的咬了下去。
身下的肌肉明顯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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