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節 到底有多不靠譜
雲朝很想為自己今天的霉運辯白一句,那只是個意外!
但考慮到如果自己主動提起話題,她妹或許會忍不住拿口水糊她一臉,只好乾咳了兩聲,討好道:「暢兒,我前幾天在蘆葦邊撿的野鴨蛋還有兩個呢,你不是愛吃姐做的蒜油蛋餅么?明兒早上,姐攤蒜油蛋餅給你吃好不?」
其實她家暴力妹雖然是個大力小女怪,但從來不在家裡使用暴力,就算深恨她經常幹些諸如點不著火或者燒火燒了自己的眉毛頭髮、砍個柴砍傷了自己的手、去河邊洗個衣服結果讓衣服順著水給漂走、捕個鱉鱉沒捕著結果自己落了水、去族親家中送東西結果在家門口迷了路、看見個族叔結果因為對方長的太著急硬把人叫成叔祖、補個衣服結果長袖被她補成了短袖、帶著弟弟妹妹出去玩結果自己不知道看到什麼感興趣事情忘了正事兒差點丟了兩個小寶貝、去趟鎮上結果看什麼都稀奇竟然走散失蹤讓同去的九叔差點急瘋等缺心眼不靠譜的事情時,使用語言的暴力,毒舌的她經常羞憤欲死之外,其實也沒把她咋地,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憷這個比她還小了三歲,明明只有七歲半的丫頭。
在這丫頭的毒舌殘害之下,她數次想鼓起勇氣反抗,牛氣哄哄的來一句「姐又不是學音樂的,啥都能靠,就是不靠譜」,然,每次在其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下,最後只能乖乖的認錯,然後……屢教屢犯。
鑒於這丫頭最近大概是已經對她的不靠譜產生了一定的免疫力,倒不常罵她了,且約摸是灶堂里的火光太美,雲朝產生了錯覺,雖然不自覺的抖了兩抖,卻又覺得自家妹妹的眼神,好象也不是辣么的冷酷,且那眼神里,除了責備,似乎更多的是類似於一種叫鄙視的東西。
人家也是有自尊的!事關專業榮譽,雲朝破天荒的大著膽子力爭:「暢兒你可別瞧不起姐,不信明兒我就去山裡,肯定能打著比十一哥今兒送來的野雞更肥的野雞。」
想她前世可是一流的射箭選手,數次獲得國家級職業射箭比賽的冠軍,今生雖然換了個身體,但這些日子她也下苦功練了的。她發現自己的目力、對氣溫、風向的把握,還有射箭的感覺,並沒有丟了。不僅沒有丟,這具身體對風向的感覺,還有目力,似乎比前世更好,即便受這具身體素質與力氣的限制,現在還遠達不到前世的水平,可假以時日,她相信自己在射擊上的水平,比之前世,應該還能進一步,妥妥一個射擊小能手啊。
對此,雲朝相當有信心。
古庄村位於盱城縣東南的古桑鎮,西臨淮河,北依小團山,南面老軍山,距古桑鎮不過四五里地,距縣城也不過二十多里地遠。通往淮河的二河繞村而過,水陸交通都比較發達。古桑鎮原名枯桑鎮,因全鎮多桑田而得名,後來鎮里人覺得枯字不吉利,便改作了古桑鎮。這也是為什麼古庄有田的人家,耕地少,而桑田多的原因。
桑田多,紡織業自然發達。全鎮各村幾乎家家養蠶生產生絲,有條件的人家,自家便會紡織絲綢,有些大戶人家,家裡紡車便有十多幾十輛,僱用了不少紡工。
燕氏一族雖說是農耕傳家,可也有十多戶以養蠶產絲為主的,不說別的條件好些大戶人家,就是他們家,也有八十多畝的桑田。
雲朝聽爺爺提起過,當初家裡也有幾輛紡車,可惜逃難的時候沒法帶上,回來后,那兩輛紡車,自然也不見了蹤影。
因為古桑鎮產絲出名,大多數人家的日子都過得去,雖然臨山,可獵戶卻幾乎沒有。要不然,雲朝也不會生出要打獵的心事。
不管什麼朝代,竟爭力小的生意,才更好做啊。
做為一名國家級射箭冠軍,雲朝覺得,打獵對她來說,才是她可以大展身手前途一片光明的職業。雖然沒聽過誰靠打獵能發財的,不過,過日子總沒問題。反正古庄村離鎮上和縣城都不算遠,大不了她打回來的野味,鎮上賣不了,跑去縣城裡賣唄。
再說了,她又不是只會打獵,作為一個資深吃貨,她可不是光會吃的。除了打獵,她還有一手了得的廚藝。
她就不信,憑她超越時空幾百上千年腦袋,一手過硬的箭術,一身的廚藝,大富貴求不了,還不能養活一家人了?
最重要的是,就算打獵發不了財,做吃食也賺不了幾個錢,她家不是還有八十畝的桑田么?
她雖然不會養蠶不會紡紗織綢,可那八十畝桑田,在她手裡,卻能生出遠高於養蠶做生絲的銀子來。
可惜這些事情急不來,得一步一步慢慢來才成。
現在急需要解決的,是一家人的肚子問題。
正想著,就聽雲暢哼道:「前幾天一位族兄去山裡,差點丟了命。你當山裡是菜市口,那麼好進的?不許去!」
「不是說和九叔一道去么?我又不是自己去。」雲朝分辯。
「總之不許去!」
倒是聽說姐姐的箭術確實不錯,爺爺精通君子六藝,要不然家裡也不會有箭,就是哥哥們,也是學箭的,不過對這個經常讓人頭痛的姐姐,任她吹破了天,雲暢也絕對不放心她獨自進山。
打獵可不是只箭術好就成的。
經過一冬,山裡的野物們正是飢餓的時候,比任何時候都更兇殘,要是打獵那麼容易,古庄村北依小團山,村裡怎可能沒有專門的獵戶?姐姐雖然箭術極好,可她又沒有武力,對大山也沒什麼了解,她怎可能允許她進山?有九叔跟著也不成。
雲朝知道再說下去也是白費口舌,說急了,這丫頭真能幹出把她鎖在家裡的事情,忙岔過話題,笑道:「我貼幾塊餅子,貼好餅子,暢兒你看著些火,別給燒糊了,我去屋裡把爺爺的葯給熬上。」
雲暢道:「我再說一遍,不許去山裡。爺爺的葯,我已經熬上了,蔚兒和夕兒在屋裡看著爐子呢。」
做好晚飯,一家人吃了飯,又服侍著爺爺喝了葯,雲朝去廚房裡燒了一鍋熱水,同雲暢一起,照顧著弟弟妹妹洗漱完,又去爺爺屋裡用艾葉水給爺爺泡了腳,並泡下第二天要磨豆漿的黃豆,姐妹兩個這才吹了燈歇下。
第二天一早,姐妹兩個天未亮就起了床,雲暢做飯,雲朝端了頭天換下來的衣裳,跟雲暢說了一聲,便去了河邊洗衣裳。
洗衣裳是假,蹲在族學前的路口,等雲北是真。雲朝在河邊麻利的洗好衣裳,便跑去了族學的路口等雲北。好在沒等多長時間,便見著雲北和黑娃聯袂而來:「十一哥,黑娃弟弟,早呀。」
黑娃眨了眨又圓又亮的眼,委屈道:「朝姐姐,昨兒不是說好了,叫我雲舒的么?」
一不小心,傷害了小小少年的自尊心,雲朝亂慚愧了一把,十分誠懇的道歉:「對不起呀十五弟,姐姐以後一定記著。」
聽她叫自己「十五弟」而不是「舒弟弟」,更見親切,這是把自己當成自家弟弟呢,黑娃馬上收起委屈來,一雙眼笑的眯眯的:「朝姐姐以後記得就行。」
雲北見她特意在這裡等自己,不免有些驚訝,還以為她家出了什麼事,忙打斷了兩人沒營養的話,道:「朝妹妹,是不是你家裡有事?」
雲朝忙道:「沒事沒事,我洗好衣裳,剛好想著十一哥差不多快來學里了,順道問你點事。」
雲北這才放下心來:「什麼事?」
「我就是想問問,九叔今兒進山不?」
二房幾個兄弟雖然分了家,但九叔還未成親,因此還跟著五叔一家過日子。雲北笑道:「倒是聽九叔說,今兒要上山的。不過現在還早著呢,山裡露重,總得要太陽出來后,才好進山。」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怕回去遲了,她家暴力妹疑心,雲朝笑著揮了揮手:「十一哥和十五弟快去學里吧,我就不耽擱你們啦。」
告別二房小兄弟兩,雲朝端著盆,飛奔回家,跑到院門外,方停下來歇了口氣,感覺自己呼吸正常了,方慢悠悠的踱著八字步進了院。
家裡雲暢已經做好了早飯,對於姐姐洗幾件衣裳磨蹭了一早上的事情,雲暢也沒說話,只道:「姐,早飯做好了,蔚兒和夕兒也起了床,爺爺的葯已經熬好,你們先用早飯,用了早飯,你服侍著爺爺喝了葯,再看著蔚兒和夕兒識字。我已經吃過了,先去山裡打些柴回來,若是回來的遲,午飯別等我,我帶了塊雜糧餅。對了,那半隻野雞,我也給燉了湯,你回頭看著再添點材火,中午別忘了給爺爺喝。」
說著話,雲暢收拾好捆柴的麻繩,拿了柴刀便出了門。
雲朝跟在後頭叮囑:「砍夠家裡用的就成,別背太多,傷著腰可不是玩的。」
雲暢嗯了一聲,徑自出了院,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姐你不許進山,在家裡看著蔚兒和夕兒,還有照顧好爺爺」,得了雲朝特別認真的保證,又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方隨手帶上了院門。
雲朝從鍋里盛了能照見影子的稀飯,又挑了塊昨晚上留剩下來的雜糧餅子,用最快的速度吃完。然後把鍋里留下的稠些的粥裝好,並那兩個野鴨蛋燉的蛋羹,三碗豆漿,幾塊雜糧餅,端去了爺爺屋裡。她若不先吃,回頭爺爺和兩個小萌娃,定要讓她吃點雞蛋羹。總共就那一點,她可捨不得吃。
兩個小的已經自己洗漱過了,雲朝等爺爺和兩小用了早膳,又服侍著爺爺喝了葯,這才道:「蔚兒夕兒,你們兩個跟著爺爺認五個字,再寫兩張大字,回頭姐姐回來檢查。你們要是乖,姐姐明兒也蒸蛋羹給你們吃,好不好?」
兩個小人精卻不賣她的帳,蔚兒噘著小嘴道:「二姐姐說好了,大姐姐在家陪我們的,還讓我們看好大姐姐呢。大姐姐要是出門,二姐姐回來,我們就告訴二姐姐,哼。」
夕兒附哼。
她多大人了,還要兩個小東西看著?對於這對小萌娃,雲朝向來是沒辦法的,收買不成,又被傷了自尊的燕十三雲朝,索性破罐子破摔,轉過臉就用最肉麻的聲音求自家祖父:「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