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救人
015、救人
這日,正是初十,尉遲娉婷母親的祭日。
尉遲娉婷在客棧里仔細的準備了一番,心情莫明的沉重起來。
「老大,東西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易逍遙駕著馬車過來,對尉遲娉婷晃了晃手裡的長鞭。
「嗯,時候還早,我們不走官道,從小路上過去,讓小白也出來活動活動吧。」尉遲娉婷估計小白這些天也憋得有些難受了,若還不放出來活動活動,要是半夜跑出去鬧事可怎麼辦?
「啊,娘,你太好了。」尉遲墨拍著手跳上雪獒的背,還高興的跟小白說話:「小白,聽見了么,今天你自由嘍,可以出來跟我玩了。」
「墨墨,你可要小心點,別跑太快。」風輕語擔心的叮囑道,雖然她知道她的擔心是多餘的。
洛陽城南,龍首山上最大的墓園是皇家墓地,而在那之後,便是各級王公貴族的墓園。
龍首山上樹林茂密,鬱鬱蔥蔥,好幾處偏鋒都險峻陡峭,曾有風水師說龍首山是風水寶地,所以幾處平坦之勢成了皇家墓園。
好容易到了恭親王妃的陵墓前,這陵墓依舊是那般的富麗堂皇,不過尉遲娉婷可不相信是素側妃命人修整的。約莫著,是姚叔他們偷偷領著人來的吧。
想透了這些,她便不再說話,只是帶著尉遲墨跪在母親的墳前默默不語。
「娘,這地下面躺著的是什麼人啊?」墨墨歪著頭不解的問尉遲娉婷。
「墨墨,她就是你的外婆,我的娘親。」尉遲娉婷伸手揉了揉墨墨的腦袋,在心底默默的道:母妃,當年若我不生下墨墨,如今的日子會更加艱難。至少現在還有他陪著我,也許只有您,才能體會懷胎十月的感情吧。
「那外婆一定很疼娘吧,就像娘疼墨墨一樣。」
「嗯,是啊。」尉遲娉婷長嘆一口氣,接過風輕語和易逍遙遞過來的點心盒子和酒罈子,依次擺好在墓碑前。
「母妃,女兒不孝,很久沒有來看你了,不是女兒不願,實在是有難言之隱。但是在風語山莊,每年的今天女兒都會給你燒錢掛紙。從你離開的那天起,女兒都在心裡默念著你。如今女兒長大了,也學會該怎麼面對著一切了。母妃啊,你不用再擔心了,女兒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話未說完,尉遲娉婷的聲音已經哽咽。
「娘,不哭。」墨墨揚起小手,替尉遲娉婷擦乾了流下的眼淚。
「外婆,你放心吧,墨墨會好好保護娘親的,決不讓任何人欺負到娘,墨墨也會乖乖聽話,不惹娘生氣。」墨墨像個小小男子漢一般在恭親王妃的墳前立下了保證。
「好孩子。」尉遲娉婷心疼的把墨墨擁入懷中。
偏在這個時候,身後不遠的林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
「什麼人!」忽聽易逍遙一聲長喝,然後縱身一躍飛入林中瞬時不見了蹤影。
「老大,我去看看,照應逍遙。」風輕語說著也腳下用力,朝林中奔去。
「小心!」尉遲娉婷的聲音未落就看不見了蹤影。
「娘,我們什麼回去啊?」墨墨問道。
「外婆也祭拜完了,等風阿姨和逍遙叔叔回來我們便走。」
「那我可不可以帶小白去那邊玩一會。」墨墨指著一條山間小溪懇求道。
「那你自己小心點。」
「嗯,走嘍,小白,帶你去喝水。」說著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著兒子逐漸遠去的身影,尉遲娉婷不禁皺起了眉頭,今天已經是初十了,還有五天便是八月十五,兒子的病,一點頭緒也沒有,不知道給他吃了千年靈芝會不會好點。
「老大,你快來看看。」易逍遙的聲音從林中傳來。接著露出三個腦袋。
易逍遙和風輕語,還有一張陌生的面孔,無力的趴在易逍遙的肩膀上。
等一行人走的近了,尉遲娉婷才看清楚易逍遙背的這個人,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
「老大,這個人好像昏過去了,要不要救他?」易逍遙問道,順勢將那人放在了地上。
尉遲娉婷動了動眸子,將那人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只見她殘破的身上還有本朝將士兵甲的痕迹,「看樣子是從戰線上退下來的我朝士兵,救人!」
語畢,風輕語便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倒出幾粒藥丸放入此人口中,然後運功使他咽下。
「逍遙,你去取些水來。」尉遲娉婷吩咐道。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運功打通此人幾處要穴。才令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氣息也順暢了起來。
只見這個人###了幾聲,便幾局的咳嗽起來,胸口已有了明顯的呼吸起伏。易逍遙一手托起這個人,然後小心地把水灌入他的嘴中。
「好了,他的性命已無大礙,我們走吧。」尉遲娉婷並不想在這個時候為自己招惹上什麼麻煩。救下這個人,就當是替自己的兒子積德吧。
「老大,可是,這個人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我們就這樣走開不好吧。」風輕語說道。
「我們已經救下了他的命,之後怎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老大,這裡荒郊野外,又有野獸出沒,如果你辛苦救得人又被野獸叼走了,那現在我們救他還有什麼意思啊。」
「那這樣吧,帶他上車,繞到官道,丟下他,官道上人多,他會得救的。」
說罷尉遲娉婷便打了一聲長哨,不一會兒身後的林子里就傳來了飛快的腳步聲。她伸手拉下馬車的帘子裹在手上男人的上,「別讓墨墨看見他了,走。」
不一會兒,就瞧見小白馱著意猶未盡的墨墨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馬車裡。
「也不知是什麼人,身上儘是刀傷,有十幾處呢,不過看他樣子,長得還不算丑。」風輕語一邊幫這個人調理。一邊自言自語。
尉遲娉婷沒有答話,如今的她,對任何男人沒有一點興趣,也不相信任何男人,她只是一心想找齣兒子的病根。
「喂,你別花痴了,就這裡吧,這個路口往來人多,把他丟在這就好。」易逍遙指指馬車外面的空地。
「對了,老大,還要去恭親王府的祖廟給老夫人上香么?」風輕語把那個昏迷不醒的人放在路邊後上車問道。
尉遲娉婷皺著眉半晌沒有說話,她想,理應是該去祖廟上香的,但是她也知道,那個王府里的人,全是針對她的,她實在是懶得和那些人勾心鬥角。
「去,恭王府。」尉遲娉婷肯定不容質疑的語氣。對,她們越是希望她不去,她越是要去,去給自己的娘親上柱香。
恭親王府,還是一樣的死氣沉沉。直到漸行漸近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一貫的氣氛。
「郡主,你回來了。」姚叔早早地就在門口候著了,今日是恭親王妃的忌日,他就知道郡主一定會回來的。「王爺上朝去了,還沒有回來,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尉遲娉婷不忍打擊姚叔,便勾起嘴角笑了笑,「姚叔,你去忙吧,我只是來去祖廟給母妃上香而已,上完我就走。」說著她便從馬車裡抱下快要睡著的墨墨,然後叮囑風輕語和易逍遙在外面等她。
尉遲娉婷輕車熟路的穿過長廊,庭院,直奔祠堂。
恭親王府里的一切還是老樣子,那掛在屋樑上燈籠早已斑駁了痕迹,院子里的柳樹枝條愈加的茂盛……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哪裡還有當年自己和母妃影子?
尉遲娉婷抱著墨墨走進祠堂,看到母妃的靈位前插著一炷香,還沒有燒完,看樣子約莫是尉遲震上的。因為這個恭王府里,尉遲娉婷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做。
素側妃和尉遲素雪母女早盼著取代尉遲娉婷母女的身份地位,決計不會給自己的母親上香。至於煙姨娘,雖然為父親生了一個兒子尉遲長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尉遲長熏從小就愚鈍笨拙,又膽小怯懦,所以不受尉遲震的喜歡,而煙姨娘也膽小怕事,斷不敢和素側妃對著干。所以這上香之人,定是尉遲震,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此時,尉遲娉婷對他的恨意少了一分。
尉遲娉婷帶著墨墨上完香,剛從祠堂里出來,就看見素側妃和尉遲素雪候在門口了。尉遲素雪今日卻沒有用紗布蒙臉,看樣子她臉上的紅疹子已經好了。
「呦,還真是不要臉到家了,祠堂是什麼地方,是野種也能進去的地方么?哼,尉遲家的顏面,都讓你們給丟光了,尉遲家的先人怕是都要讓你氣活過來樓。」素側妃陰陽怪氣的瞪著尉遲娉婷母子兩個,說話也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尉遲娉婷冷哼一聲,繞過素側妃,沒有正眼看她們母女一眼。
「哼,果然是沒家教的東西。」尉遲素雪插嘴。
「喂,醜八怪,你的臉上痘痘沒有了么,下次給你換綠色的吧,嘿嘿,讓你當綠毛怪好么?」墨墨眨巴著眼睛笑嘻嘻的說道。
「小野……你小孩子家說話小心點。」尉遲素雪恨恨的說,本想罵小雜種,可是看到尉遲娉婷利刃般的目光,不禁有些膽怯,更是想到了墨墨的那個嚇人的雪獒,馬上換了說法。
尉遲娉婷不理二人在一邊吵鬧,徑直走到外面,把墨墨抱上車,自己剛要上車,卻見一頂豪華氣派的轎子停在恭王府門前,而裡面走出的那個雍容華貴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長孫無缺。
長孫無缺沒想到會在恭親王府碰到尉遲娉婷,因為他早聽尉遲素雪說尉遲娉婷住在外面的客棧。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你。」長孫無缺開口。
「那就當沒見。」尉遲娉婷毫不在意的上了車,示意易逍遙催馬,然後輕蔑的看了一眼撲入長孫無缺懷中的尉遲素雪。
「無缺哥哥,這麼晚才來。」尉遲素雪嬌嗔著拉著長孫無缺的手進了王府。
而長孫無缺還在回味尉遲娉婷剛才那個輕蔑、毫不在意的眼神,心底暗道,她對我一點舊情都不念了么?還是心中的恨意仍然無法消除,無愛哪來恨呢,可惡,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了,我竟一點也猜不到她的心思了。
「無缺哥哥,今天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嗎?」
「什麼好玩啊,我是臣子,替皇上處理朝政,排憂解難,哪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不過有件事,倒是讓皇上很煩心。」
「什麼事,說來聽聽嘛。」尉遲素雪纏著長孫無缺。
「徽親王打了勝仗回來,理應應當受到朝廷的嘉獎,可是隨軍同去的兩位皇子卻戰死沙場,兩位皇子都是皇上的愛子,皇上現在為公應賞,為私應罰,正在氣頭上呢。」
「這種事啊,先賞他,再找個機會罰他罰的遠遠的不就好了嗎。」
「可是徽親王的世子在班師回朝的路上被一小股敵軍衝散,現在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皇上又有些不忍心。」
「哎呀,不說這些朝廷政事了,無缺哥哥,我們說說婚禮吧,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刻,我要一個隆重到無與倫比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