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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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斐然這一天過的也很不好,早晨從回春堂回來以後便把自己關在了練武堂,一個人一直在不斷的舞刀弄槍。
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裡不好,既然尉遲娉婷不喜歡他,喜歡的是南宮輔儀,那麼為什麼又要嫁給他,為什麼又要不顧性命的陪他上戰場,和他共生死。
他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瞞著他進行了多久?他不知道,他心裡似乎有一點委屈,似乎有一點不甘,可是干多的,卻是恨意。他是那麼的在乎一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居然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策劃著離開他,這讓他如何承受?
他該揭穿他們么?還是他便裝作不知道,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他們離開?南宮斐然心裡很亂,手中的長劍也沒有了章法。練武堂中一道道劍光閃過,彷彿每一劍都是刺在南宮斐然的心頭。
他想,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在沙漠山莊的時候,那一次他就死掉呢,如果那時候他死了,不管那時候尉遲娉婷和南宮輔儀有沒有開始,至少他還不知道,至少他知道她愛他,至少那個時候他死,也會死的很滿足。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抽空了,他覺得連呼吸都有困難,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困難,在戰場上,他不是沒有被人背叛過,只是當他知道叛徒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一劍劈了那個人,然後便當這些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作戰殺敵,可是現在,他甚至連自己的心情都無法控制,更別說當做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只能藉助手中的武器來宣洩心中的不滿和憤恨。可是,當他累倒精疲力盡的時候,當他躺在練武堂的地上的時候。他的大腦依然在轉動,每一幕都是尉遲娉婷的影子,有他和尉遲娉婷初次見面時尉遲娉婷的冷淡,到她在戰場是無所畏懼的無畏,以及她在大敵當前時拚命救他,還有當她醉酒時窩在他的懷中楚楚可人的樣子。
尉遲娉婷的影子像是一場連續劇一樣從初見到深愛一直不斷的在他腦中回放,可是當他腦中出現今天早晨尉遲娉婷和南宮輔儀的樣子,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的時候,所有美好的回憶又被瞬間擊破,所有的憤怒又在一瞬間燃燒。
南宮斐然便再一次挺身站起,舞劍,發泄,疲憊,跌倒,回憶,甜蜜,憤怒,再舞劍……
南宮斐然便一直不斷的循環做著這些事情,整整一天,他都把自己關在練武堂中,不吃不喝,就是沒日沒夜的舞劍,企圖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企圖以此不那麼在乎尉遲娉婷。
管家忠叔在外面叫了好幾聲,可是除了不斷有長劍劃破空氣的聲音外便再無一點聲響,忠叔很是擔心南宮斐然,於是便去找南宮斐卿來勸勸南宮斐然。
「他把自己關在裡面一天了?」南宮斐卿聽到忠叔的敘述后顯然有些驚訝。
「對啊,一天了,不吃不喝,就是不斷的練劍,二世子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忠叔說道:「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受不了啊。」南宮斐卿和南宮斐然兩兄弟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待他們兄弟二人,就如父子一樣,現在看到南宮斐然把自己關起來生悶氣,很是擔心。
「忠叔,你別擔心,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南宮斐卿說著朝練武堂的方向走去。
南宮斐卿敲了敲門,然後沒等回應便直接推開了門走了進來,下人們不敢進來打擾南宮斐然,他可敢。雖然他生在武將世家,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文人,但是南宮斐然卻對自己的大哥敬愛有加,推崇備至。
南宮斐卿看了看練武堂,塵土飛揚,他一進來便皺了皺眉頭,差點沒被嗆的咳嗽出來。
南宮斐然此刻正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兩眼看著天花板,卻沒有往日的一絲靈氣,似乎,似乎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南宮斐卿很少見到自己的弟弟會這樣,小時候,他要是受了委屈或者和別人比武失敗后,就會倔強的把自己關在練武堂中練拳。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武藝的逐漸高強,南宮斐然也越來越成熟了,已經越來越少有把自己關在練武堂中了。
即便有,也是在朝堂上聽聞了令人憤懣的事情會偶爾以練武發泄一下,但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把自己一關就是一整天。
南宮斐卿走到南宮斐然身邊,然後席地而坐在他身邊,頓時南宮斐然身上強烈的汗味傳來。
「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臭。」南宮斐卿打趣的說道。
誰料南宮斐然竟然像沒有聽到一樣沒有一點反應,要知道,若是在往常,南宮斐卿這麼說的話,南宮斐然要麼和他打鬧做一團,要麼會及時沐浴換套乾淨的衣服和他比帥。
南宮斐卿看南宮斐然沒有一點反應,心中十分詫異,不得不說,南宮斐然是一個很會隱藏自己感情的人,他不會輕易流露出自己感情,也就是說,任何事情,他都很能沉得住氣,如果如現在這樣,那麼他一定是傷心到極致了,傷心到他不願意再去隱藏自己的感情,傷心到他不願意去顧慮別的什麼。
可是南宮斐卿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自己這個刀槍不入的弟弟如此難過。南宮斐卿又自顧自的和南宮斐然說了幾句話,可是他都沒有搭理,不管南宮斐卿怎麼激他,他愣是不說一句話。
南宮斐卿有些急了,但是同時心中也感慨,南宮斐然一定是真的痛苦了。因為他知道,能說出來的痛苦,都不是真正的痛苦,而說不出來的,才是真的苦。
「是不是因為尉遲娉婷?」南宮斐卿試探的問,一個剛剛打了勝仗回來的將軍能有什麼痛苦呢?如果能有什麼能讓他這個驕傲的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弟弟痛苦的話,那麼這個東西一定就是感情。
果然,南宮斐然聽到這句話后深深的出了一口氣,把頭轉了過去,但是依然沒有說話。儘管只是如此,可是南宮斐卿知道,他猜對了。
「感情總是這樣的么?不管曾經多麼難以割捨,總是會以悲劇結尾的么?」良久,南宮斐然開口問道,可是他的語氣卻更像是肯定句,而不是在發問。
南宮斐卿非常的吃驚,他這個玩世不恭的弟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么?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可是看到南宮斐然認真的表情和通紅的眼眶,他知道,南宮斐然是真的困惑了。
他很想安慰弟弟,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從何說起。
幸福的人都有一樣的幸福,可是不幸的人卻各有各的不幸,他明明記得南宮斐然和尉遲娉婷二人之間的關係很好,可是怎麼會突然這樣,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很好奇但是他不會問,他了解他愛的兄弟,他若是想說,不用他問他也會說,他若是不想說,縱使他怎麼問他都不會講的。
南宮斐卿拍拍南宮斐然的肩膀:「好了,出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吃點東西,你這副樣子,彷彿是世界末日到了一樣。快起來!」
「哥,我知道你有私自珍藏的幾壇女兒紅,今天就不要自私了,拿出來和我分享吧。」南宮斐然面無表情的說。
「好啊,我在花園等你,咱們兄弟今日不醉不休,不過你要是這麼髒兮兮的,我可不和你一起喝酒。」南宮斐卿說著站了起來。
南宮斐然苦笑幾聲,然後也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邊向外走,邊對身後的南宮斐卿說道:「看著吧,我永遠都是比你帥的南宮斐然哦。」
南宮斐卿看著南宮斐然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花凝眸在房中緊張的踱步,雖然她還可以在王府中自由活動,可是做什麼都有人監視著,南宮斐然分明就是把她軟禁了起來。現如今,她就是想跟著宋經雲走恐怕都走不了了。
花凝眸正在躊躇,突然她的母親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哎呀,幹嘛這麼慌張?」花凝眸小心的問,不知道母親從外面打探來了什麼消息。
花母流露出得意的神色,說道:「女兒啊,世子和小王妃鬧彆扭制氣呢。」花母興奮的說道。
「你肯定?」花凝眸興奮的問道,如果消息是真的,那就說明昨夜她跟南宮斐然說的那番話還是有效的,雖然南宮斐然表全面上說絕對相信南宮斐卿和尉遲娉婷,可是牽扯到了徽親王的死,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親眼看見的。」花母得意的說道:「他們今天沒有說一句話,那個jian人早早就出去了,可是剛剛才回來,回來就領著那個小野種直接回了她的庭院,而世子早晨外出回來后便一直在練武堂里發脾氣,聽練武堂那邊的幾個伺候的人呢說從來沒有見過世子那麼憤怒呢。」花母越說越激動。
花凝眸也聽得心花怒放,心想表哥這一招還真是有效啊,尉遲娉婷和南宮斐然這麼快就鬧上了,看來她得做點什麼推波助瀾才好。
「不過聽說他們制氣好像是因為那個郎中。」花母有些猶豫的說道:「世子早上回來后便黑這個臉去了練武堂,而有人說世子早上是因為去了南宮輔儀的藥鋪后才這樣的。」
花凝眸有些糊塗了,莫非世子看到了什麼尉遲娉婷那個郎中見不得人的事情才會這麼憤怒么?
「娘,你去把表哥找來,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小心一點,不要讓人看到。」花凝眸叮囑道。
「放心吧。」花母拍了拍花凝眸的手,然後退了出去。
南宮斐然回到自己的房間中沐浴后,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看著銅鏡中有些倦容的自己,心中不禁暗自嘲笑:南宮斐然,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如此難過,難道你忘了么?沙場才是你最好的歸宿,女人,不過都是那樣的,你又何必因為女人而黯然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