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第272章 012

鳳闕果真回來了，她恢復了先前冷冷淡淡的樣子，但雋澗的心中卻並未像想象中那樣高興，反而還有些淡淡的惆悵，至於那惆悵，到底因為什麼，卻也不得而知了。

鳳闕跟往常似乎有些不同，接二連三的陪人說話，像是在交代後事般，他遠遠的望著坐在亭子石凳上談笑的兩人，心中說不出什麼感覺。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雋澗開口，問身邊的灼華。

灼華不答，也是獃獃的望著兩人，那眼神，分明帶著些愛意。

愛意？這愛意究竟是對誰？鳳闕，抑或鳶夏？

「你要去哪兒？」正在雋澗思考之時，灼華忽的轉身離開，他急急叫住，問道。

原以為灼華不會回答，但誰知他的腳步頓了頓，說道，「有些事，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能無動於衷。」

說完，灼華的身影便消失在遠處，絲毫沒有留給雋澗再次詢問的機會，雋澗再次轉了頭，遠處兩名女子談笑風聲，時不時的湊近彼此的耳朵，說著些悄悄話，倒是跟萬年前頗為相似，那時，她們也愛如此。

聽到鳳闕對他說的話，雋澗心中不知作何感受。

她說的著實沒錯，他這麼漫長的生命中，惟獨容得下幾個人而已，在得知她跟秦淮遇的戀情時，他心中只有酸痛，並未有半絲的嫉妒。

鳳闕陪同他，走過大半個人生，這種感情，早已刻在骨子裡，融入血液中，無法改變。

鳳闕說，這是親情。

仔細想想，事實正如此，他跟鳳闕久別重逢，跟與扶搖姑姑久別重逢竟是相同的感受，他對扶搖姑姑自然是親情，那難道他對鳳闕，就真的僅僅只是親情？

他自小便沒得到過多少親情，因此不懂得，那到底是什麼感受。

然後鳳闕說，鳶夏守護在他身邊這麼久，卻並未得到半點回應，是時候讓她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了。

也對，像鳶夏這般溫婉賢良，長相又極其美的姑娘，喜歡她的自然數不勝數，早些年在神殿，那些追求者們還是他幫著趕走的。

那時不覺得什麼，直到現在，鳳闕說灼華要追求鳶夏，他的心才開始莫名的慌了，以往在神界，鮮少有人能與他相比較，現在終於遇見同樣優秀的男子，危機感也便冒了出來。

可，鳳闕說，鳶夏僅僅還剩百年的壽命，百年，那對神界中人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他不敢相信，那個****夜夜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如今竟要離他而去了。

出門之時，雋澗的心情低落，正遇上鳶夏，原本有些話斟酌了許久，想要開口，卻望見灼華自桃林深處走了出來，望著鳶夏的眼神儘是溫柔，他那樣一個丰神俊朗的男子，卻可以對鳶夏如此，想必也是極愛了吧。

若他給不了鳶夏任何承諾，那不如，就遠遠的看著她幸福吧。

走出了好遠，終於還是忍不住回了頭，躲在暗處望著兩人，男子高大的身軀擋在女子的面前，伸手摘下掉落她發間的花瓣，女子小鳥依人的躲在他的懷中，嬌羞的笑，好似一對神仙眷侶。

便在那一刻，雋澗忽的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是愛鳶夏的，否則，此刻，他也不會想，陪伴她的人，是他。

但是，往常，他幾次三番的傷害她，如今她已脆弱的像個洋娃娃，若是他再傷了她，那可真是十惡不赦的罪行了。

鳳闕與高漸離決鬥的前一晚，秦淮遇忽然到訪，灼華終於向眾人攤了牌，告知鳳闕最近的反常是因為什麼。

眾人商量出對策，不管結局如何，還是要去跟鳳闕共同走完這最後一程。

雋澗望著鳶夏纖瘦的背影，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走到僻靜的小路處，像是察覺到了般，鳶夏緩緩的回了頭，雋澗也不躲閃，就那樣出現在鳶夏的視線中。

「雋澗，怎麼會是你？」鳶夏似是有些震驚，問道。

雋澗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明日之戰，不知結局如何，我們或生或死，有些話，我想先告訴你，若僥倖活了下來，再來兌現。」

月光淡淡的灑在鳶夏絕美的臉上，讓雋澗心動了番。

鳶夏輕笑，「好啊，想想，自從你活過來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雋澗的心裡一酸，他果然對鳶夏太過輕視了嗎。

「鳳闕對我說，灼華喜歡你，要追你？」雋澗開口，鳶夏眼光躲閃，不予回答。

「方才，我聽灼華說話的語氣，便知你們是串通起來在騙我，他喜歡的其實是鳳闕，對嗎？」雋澗想起那天灼華的眼神，原來他竟是在看鳳闕。

鳶夏咬了咬下嘴唇，神色很是懊惱，說道，「對，這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鳳闕和灼華，他們也是為了幫我。」

雋澗看鳶夏慌張的樣子，嘆息了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做的沒錯，若是沒有鳳闕那番話，也許到現在，我還看不清我的內心。」

「啊？」鳶夏聽雋澗說這番話，心中有些震驚，好奇的問道。

雋澗輕笑，說道，「正如鳳闕所說，我跟她相處數萬年，保護她早已成了我的習慣，可那只是親情，不是愛。」

鳶夏雙手絞在一起，似是有些緊張。

「雖說，我跟你同樣相處時間不短，但我很清楚對你的情感和對鳳闕的不同，下午看見你和灼華相處，我確實生氣了，恨不得把你從他手中搶過來。」

「我不知道，這種感情跟你對我的感情是否相同，若是明天之戰，我們有幸活了下來，那便有足夠的時間去驗證。」

「至於鳳闕說你只能活百年，別怕。我會竭盡全力，找能醫治你的靈丹妙藥，甚至可以將我的修為渡給你，若實在沒辦法，那我會****守在冥界，等到你輪迴轉世，再找到你，教你修行，延長壽命。」

聽到這，鳶夏的眼淚早已止不住，哭的像個孩子，拍打著雋澗的胸口，說道，「這些話，為什麼非要現在說，那我就捨不得死了。」

月色籠罩下，兩個身影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