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4章 青帝再臨
一道道驚世的巨雷，響徹八方，引發天地動蕩。
那壓迫而來，令人漸漸窒息的恐怖氣勢，亦迅速逼近。
人嗣道九引來的聖山，終是降臨。
從威勢來看，遠比當初八星文明所見的小聖山強。
難道是真正的聖山？
應該不是。
那座聖山懸浮在非天非地之處，俯瞰太初界，有鎮壓一界本源之用，非到大破滅時，絕不輕易挪動。
當年人祖攻上聖山，天子們都未曾挪移聖山分毫。
前來的，應是聖山上分下來的一部分。
蘇羽化身流光沖至天外，迎頭而上。
若大戰在天地內，別處不敢斷言，鼎範圍所在必將淪為灰燼。
諸天外，虛無波浪激蕩億萬之遙。
震匍萬界蒼生的恐怖氣息似巨岳壓來。
蘇羽閉眼感知，隨即猛然睜開眼眸，一絲詫異之色在眼中流露。
「這氣息……」
嗖——
一道流光自天地內衝出，立於蘇羽身側，正是火獅。
他雙眸里透著激動，又透著不可置信。
「你也感覺到了。」蘇羽複雜道。
火獅點了點頭，四肢蹄子刨了又刨，難以安定。
它聲音低沉，道：「能不能，先確認一下？」
蘇羽閉上眼眸，徐聲道：「畢竟是指點過我的前輩，自會給他應有尊重……倘若，真如我們所料的話。」
火獅趴下來，道：「謝謝。」
他和火獅的共同交集，只有一個——青帝。
青帝假死一個紀元，欺騙逍遙天子，只為等待一位人族的傳承者前來。
他成功等來了蘇羽。
卻小看了逍遙天子的算計，終是心神失守，為逍遙天子煉化為效忠於聖山的傀儡。
此後事，蘇羽和火獅自是不知曉。
今日陡聞青帝的氣息，結果只有兩種。
一種是，聖山上有青帝的遺骸。
一種是，青帝已為聖山所控制。
故而火獅求情，先確認，再做定奪。
雖然，誰都知道，確認與否都無異議。
轟轟轟——
天地盡頭，沉悶的雷音越發密集，透過無窮虛無，可見盡頭處，漫天雷電轟鳴不休，將虛無映照得一片蒼白。
萬雷轟隆中，一座巍峨的金色山嶽推動著浩瀚波瀾洶湧而來。
山嶽之巔，屹立著一位雙手杵劍的蓋世身姿。
雷光恍惚下，身姿絕天，戰意驚世。
恐怖的威壓掀起萬般波浪，將虛無攪動得沸騰不休。
僅僅是一方人影，便壓得虛無動蕩難定。
那，就是青帝！
那，就是人祖曾經的親傳弟子。
轟隆隆隆——
聖山逼近萬丈前，蘇羽耳中已聽不到任何聲音，一切之音俱被滾滾天雷掩埋。
那方曾經一面之緣，卻心懷敬意的戰軀，入目可見。
墨色的古老鎧甲，殘留著昔日的缺損，訴說著當年反擊聖山一戰的艱險。
漆黑的滄桑戰劍，沾染著往日的敵血，講述著曾經絕望背水一戰的悲壯。
乾涸的粗糙臉頰，定格著那日的悲涼，存留著昔年人族永不屈服的絕唱！
徐徐睜開雙眸。
儘管靈魂之眸比雙眼看得更為透徹。
可，這位人族的脊樑，須以人目注視。
哪怕，他只是曾經。
火獅目露悲涼，無聲悲慟，他已從青帝石化的雙眸里讀懂一切。
一顆心，破碎。
化作一地悲涼與滿天怒火。
聖山太過了！
煉化人族昔年的脊樑，對付他曾經用脊樑撐起來的人族後輩。
殺人，不過頭點地。
何必褻瀆？
轟——
聖山停下，蘇羽和青帝在相隔萬丈的虛無中無聲對峙。
「汝，似曾相識。」青帝緩緩開口，粗狂的洪音蓋壓漫天神雷，傳達八荒。
他奉命前來誅殺人祖之後，中途卻察覺到人嗣道九的氣息消弭不見蹤影。
然，他非但沒有收到歸去的命令，反而顱內蕩漾出某種情緒，促使他繼續向前。
直至抵達蘇羽面前，他凝視著對方，忽覺對方似曾相識。
與此同時，腦海深處似乎有某種信念的封印被解開，且急劇膨脹，侵佔他整個意識海。
「姑且先稱呼一聲青帝前輩。」蘇羽嗓音微微喑啞。
「青帝？」青帝目中流露一片茫然，一絲思索：「似曾相識的名字，但，我不是青帝，我是阿七。」
他已然忘記自己的所有，記憶中只有服從逍遙天子的念頭。
咯吱——
蘇羽五指驟然捏緊，空氣捏得爆響。
火獅側眸看一眼蘇羽，一絲欣慰在眸中閃過。
阿七，應是奴僕之名。
逍遙天子篡改青帝的記憶，將人祖的弟子取奴僕之名，羞辱之意不難得知。
「小主人，逍遙天子的心胸實在狹隘。」火獅痛恨。
蘇羽道：「他狹隘不假，但與取名無關。」
吐出一口氣，蘇羽緩聲道：「他是故意為之，目的，是逼我出手。」
身為人族，蘇羽如何能見得先輩以奴僕之身苟活？
必全力以赴，讓先輩永眠，拜託奴僕之身。
這個名字，不是用來取樂，而是取給蘇羽一個人看。
不得不說，這份陽謀成功了。
「你曾是青帝，是人祖弟子，是授我以恩的前輩。」蘇羽目中依舊尊敬：「若你尚有青帝的意識殘痕，且回應我一句。」
「若無……隨你心意而為。」
青帝陷入沉默，眼神波動，似是在努力思考缺失的龐大記憶。
然而逍遙天子親自出手，豈會有遺漏？
他所想，全是逍遙天子的印記。
同時，那解放的信念膨脹到極限，佔據整個意識海。
他的雙眸透著詭異的暗紅色，五官漸而猙獰：「我想起來了！」
盯視著蘇羽，實質化的殺意繚繞周身，兇狠道：「你是我的仇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逍遙天子在他腦海中留下了一道封印，未曾解開時，他便是一位實力驚人的傀儡。
如果遭遇蘇羽，封印便會自動解開，然後釋放出殺死蘇羽的執念。
該執念是，滅蘇羽，死而不休！
即便死，都難以磨滅的執念。
風吹來，撩動蘇羽的長發，卻撩不動那雙沉靜的雙眸。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隨你所願。」
青帝腳下一踩，聖山轟隆。
人化流光，扭曲著天地空間，持劍劈來。
劍無影，風無痕，疾如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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