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8·16事件,他慘死;9月,他求婚

254,8·16事件,他慘死;9月,他求婚

時檀望著鏡子里自己那張滿是水珠子的臉孔,額頭的紗布,有些已被浸濕。

她抓過一條毛巾,抹了起來。

等抹到那顯得削瘦的下巴時,她看到自己的手指狠狠揪緊了毛巾,纖薄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橫起盡。

眼底,有熊熊怒火燒了起來豐。

是的,只要一想起那天米芳菲故意在祁繼面前耍的手段,她就止不住心頭髮恨,一想到祁繼維護米芳菲的態度,她就整個人發冷。

那天後來的情形是這樣的——

「為什麼要推她?」

祁繼在看到米芳菲的下身在出血之後,一邊急忙抱她起來,一邊沉聲質問,咄咄之色,分明就認定米芳菲倒地是她的傑作。

時檀則狠狠捏著拳頭,很想跟他說她沒有推,剛剛她根本就沒有用力,可因為氣結於胸,脫口那句完全是失去理智的。

「難道我不該推她嗎?祁繼,我恨不得把你們倆人一起從樓上扔下去!」

有血染紅了祁繼的雙手,他定定看了她一眼,目光洶湧澎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凝睇數秒之後,他抿了抿唇,飛快的繞過她,在奶奶的驚呼聲中,往外狂奔,一邊叫著程航,快備車。

……

時檀挺直了背脊,靠在門板上,一再的深呼吸,想將那團燃燒的怒氣壓下去。

好一會兒,氣息平穩了一下,她緩步走出洗手間,把自己扔在舒服的大床上,思緒再次回到那個特定的時刻。

那天後來,祁繼帶著米芳菲去了醫院,她則帶上小白,在傭人們異樣的目光中,驅車離開了祁園。

路上,小白曾一臉擔憂的問她:

「檀麻,您真得有推那個女人嗎?」

時檀聽了之後,老半天不吭聲,末了反問:

「小白覺得麻麻是那種人嗎?」

「不是。」

小白的信任,終令她心頭有了几絲回暖。

「為什麼這麼相信麻麻?」

趁著紅綠燈,她睇向兒子,揉了揉他的短髮,輕聲問。

「之前,你教過我的,學搏擊術,最根本的目的是強身自衛,然後是申張正義。你說過,強身是最最重要的,自衛是博擊術的另一項功能——一個人格完整的人,不會恃強凌弱、欺負弱小。我眼裡的檀麻,從小到大,從來沒打過我一下,我也從也沒見過你用博擊術去攻擊過普通人。檀麻做事,一向注重原則性,怎麼可能會去推她?如果真有推,肯定是那個女人欺負你在先了,你是自衛才出的手。反正,我就是覺得檀麻不可能出手傷人的……」

孩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令時檀忍不住心生感慨。

「謝謝小白這麼相信麻麻。對,麻麻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跌倒的。」

時檀告訴兒子真相時,鼻子酸酸的,那時,她有在想:要是祁繼肯相信她,那該有多好。

小白聽了之後,馬上就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但很快,他又收了笑容,一臉嚴肅的問起來:

「您有和爸爸說明嗎?」

時檀搖頭,看向前方:

「沒!」

「為什麼沒有?」

時檀澀澀一笑,望著前方來來往往的車輛,輕嘆息,情難自禁的從嘴裡溢出來:

「小白,你爸爸並不像你一樣信任麻麻。」

或者說,他們的信任根基,如今已不復存在……

這才是最大的悲哀。

*

時檀獃獃的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每個盞燈內都折射出了小白善解人意的笑臉,那個可愛的孩子,是她那個時候唯一的溫暖,可老天爺,卻殘忍的把這唯一的溫暖都給她剝奪了……

這一年以來,她一直在想:如果歷史可以重來,她斷斷不會去赴會,也不可能和小白說那些話。

正因為那天,她去了,還和小白說了這些話,才導致事態一發不可收拾……

*

那天後來,事件向一個極度惡劣的方向發展了下去:

小白逼著阿威帶他去了醫院,他想去跟他爸爸解釋。

臨走,他留下了一張卡片:

「檀媽,我讓阿威送我去一趟醫院,我得讓爸爸明白,他誤會你了。爸爸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我有點急,我想馬上見到他,阿威叔叔會陪著我的,您放心,我很快就回來……好了,回頭再見。最最愛你的兒子留字。」

那天,她回了雅苑之後,就把自己鎖進了房間,華燈初上時,她找小白吃晚餐而不得,這才發現孩子的留言,緊接著,她接了一個電話,是老爺子打來的,語氣無比沉重的告訴她:

「檀檀,有件事,我必須得告在你一下,讓你心頭有一個底:小白和米芳菲被人梆架了。現在下落不明,繼之正在設法營救。」

這話,讓時檀幾乎魂飛魄散。

半個月後,米芳菲被救回,小白呢,伴著一記豪華遊艇在公海爆炸的聲音響起,無比懂事的孩子,被撕成了碎片,就此葬身於~大海。

那一幕,親眼發生在她面前:營救的時候,她有跟著祁繼去了公海,親眼看到祁繼先救回了米芳菲,等他想回過頭去再救小白時,遊艇爆炸,本來還在視頻上和她說話的小白,就這樣沒了……

時隔二十二年,她再一次見證了血肉至親的慘死,那打擊,太過於慘烈,以至於令她當場悲痛休克。

……

時檀睡了,當過往一切,在腦子裡又浮現了一遍之後,她終於心力交瘁,終於沉下,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晌午時分,天空是晴好的,不管個人世界如何如何悲傷陰沉,太陽還是照常,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個人情緒而發生改變,它依舊該明媚時明媚,該風起時風起,該下雨時下雨。

有人說,人類是無比強大的,他們在漫長的歷史進化中,一次一次改變著環境;事實上,人類是渺小的,大自然不會因為人類的情緒而被左右,被改變——我們能做的只是適應。

洗漱好出來時,時檀看到慕以淳正坐在餐桌前,手上拿著一張報紙,空氣中散著淡淡的飯香,誘惑著她的食慾。

「嗨,早……好吧,已經不早了……昨晚上你怎麼沒叫醒我?我睡得就像死豬似的!」

時檀來到他身邊,打了一聲招呼,發現他的表情,無比的嚴肅而且凝重,坐下去的動作,頓了一下:

「怎麼了?」

慕以淳抬頭瞄了一眼,放下了手上的報紙,神情古怪的不得了,欲言而又止,最後,乾脆悶悶給她盛起飯來。

「到底怎麼了?」

時檀趁他遞碗時,抓住了他的手腕,心頭莫名的緊張起來。

和慕以淳也生活了一些日子,若不是有很嚴重的事情發生,他的表情斷斷不會這麼詭異——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想方設法的想讓她高興起來。

「發生了一件大事!」

慕以淳把碗放下后才慢吞吞的作了回答。

時檀的心,急跳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兆在心裡閃過。

「哦,是嗎?」

她故作輕鬆的一笑,細細想了一下說:

「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了,除了你,幾乎沒有其他往來的親人,能有什麼大事,讓你這麼表情嚴重?」

駱叔在去年八月的時候已經過世,在她最最絕望痛苦的那個月里,他的與世長辭,加重了她的悲痛;三個月後,駱厚予在駱家自己的床上,一睡不醒……所有至親,至此不復存在,除了慕以淳,現在的她,已是再無牽挂。

一張報紙推到了她面前。

「你自己看!頭版頭條!」

他說,收回手另外盛了一碗湯。

時檀疑狐的展開報紙,目光一接觸到那題目,那照片,她的臉孔一下子駭白如紙。

這是一張國際早報,報導的都是國際性的新聞,那些新聞,不僅真實可靠,而且皆有份量。

今天的頭條是這樣的:C國第二高大樓被炸,祁氏「奇迹」不幸遇難。

題目下方配了一張高清的高樓被炸的慘

況圖。

這事發生在昨晚,祁繼在C國國都和C國第一首富女繼承人陸凝見會,期間,第一樓第五十六層忽發生巨響,火光衝天后,緊接著,六十六樓以上開始傾斜,最終發生了塌陷情況。

由於發生時間在晚上七點,這一事故,並沒有造成太多人口死傷。具體死傷名單正在進一步確定當中。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第一女繼承人陸凝遇難,祁繼重傷,在送往醫院過程中死亡,年僅三十三歲。

當「死亡」兩字跳入視線,時檀的大腦,一度呈現了一片空白,幾乎忘了要怎樣來呼吸。

她無法相信這是事實,前天晚上,他還不近人情的罵她任性,凶神惡煞的強吻她,今天,就沒了?

空氣一下凝結,她的手,在莫名的抖動。

好一會兒,她什麼也說不了。

又過了漫長的十來分鐘,她放下報紙,狠狠搓了一下手心,就好像那份報紙刺痛了她一樣,只有這樣搓著,才不至於因為疼痛,而驚跳起來

「已經完全確定了嗎?」

她聽到自己用很冷靜的聲音問了一句。

慕以淳點頭:「確定了!我和C國的金副部長聯繫過,這個消息不假。祁家人現在都在C國。他們已經向外公布最遲將在昨天召開新聞發布會。」

「哦,是嗎?果然是世事無常。生死由命。」

她盛湯,努力裝著若無其事。

她告訴自己:那個人,已經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生死與否,干她屁事。

對,他們早已經撇得乾乾淨淨了。

她就應該有這樣一種心態。

只是,心的空處,到底還是狠狠被刺痛了一下。

「時檀,你沒事吧!」

慕以淳擔憂的問——她越是這麼平靜,他越是擔心。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時檀繼續輕笑,大口的喝著湯,想把所有壞情緒全部不著痕迹的咽下去。

「你要是想哭,儘管哭。時檀,在我面前,你不必裝。別撐著,我知道你還是在意他的。」

他想開解她,不希望她把什麼都藏在心裡,將一切情緒深藏,用偽裝維繫著表面上的已將一切看開的假相,實則,心頭一片創傷。

「真沒事。」

時檀低著頭,嘴裡小聲的吸著氣: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和他早已是陌路。他是生是死,是幸,還是不幸,皆與我無關。也許,也許我是會有點感傷,但我會整理好我的心情的。從今往後,一切從頭開始……你放心,我真沒事!

是的,她相自己能熬過去的,那個男人,她不會留念。

對,絕不留念。

*

2012年8月18日,祁家召開新聞發布會,正式向外界承認祁繼死於8·16事件,祁繼名下所有股份,被分成了三份,40%由祁嫣染——祁繼的女兒繼承,10%同祁繼的養女祁煙繼承,50%重新歸入祁諫名下。

時檀聽到這個消息,一怔,再細細一看新聞,更是驚詫,新聞上著重說明:由於祁繼和米芳菲之前尚未登記結婚,是以,祁嫣染不能全部繼承祁繼名下所有財產。這倒是讓她意外。

她一直以為,他們早已登記結婚。人面上,每個認得米芳菲的人,都喚她祁太。結果,他們居然至今未領證。

當然,他們領不領證,與她而言皆無關緊要,她的生活,已經徹徹底底淡出了他們的生活,從此再無關聯。那些新聞,也只是新聞罷了。

之前,慕以淳曾問:「要不要去看他最後一眼。」

時檀搖頭:「不去!」

「為什麼不去?」

她沒有回答,也許是不想徒增悲傷吧!

只是,她的內心,並不想承認這種隱藏的情緒。

*

2012年9月22日,時檀在普羅旺斯,因為李家在這裡有一處莊園。

她是

上個月20日跟慕以淳來了這裡。

普羅旺斯的空氣,充滿了薰衣草、百里香、松樹等香氣,這種獨特的自然香,很難在別的地方感受到。

是的,普羅旺斯是一個長滿薰衣草的海洋,在這裡,遍地可以看到紫色花海翻騰的畫面。

另外,普羅旺斯這個名字,在此,代表的是一種簡單無憂、輕鬆愜意的生活方式,一種「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的閑適意境。

時檀挺喜歡這裡,更喜歡隨意走在花海,披一條輕盈的絲巾,在風中徜徉;或是拿一支畫筆,沉浸在花的世界里,勾勒幾張時裝的初稿。

去年,她在普羅旺斯度過了最混混噩噩的幾個月,今年,她在普羅旺斯遭遇慕以淳的求婚。

說真的,自從離開竺國,她沒想過再婚。她的心,傷的太深,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從那創傷中走出來的,而以淳默默擔當著護花使者的身份,陪她走到了今天。

三天前,慕以淳帶著她走進了一片屬於李家名下、還未收割的薰衣草田,拿出了戒指,單膝跪在她面前,表達了他對她從來沒有改變的感情。

時檀看著陽光下他誠懇的期待的臉孔,回憶著年少時的愛戀,可那愛戀,早已變味,如今的心情,也不復當年,雖然她依舊依戀他,可那份依戀,更像是親人之間的情感,不再帶男女之情之欲。

「對不起!」

在滿是花香的空氣里,她輕輕喃呢了一句。

慕以淳微笑站起:「我知道你會拒絕,可總還想試一下。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愛你,此心不變,若有一天,你心上的傷治好了,請再給我一個機會,未來,我們不能去蹉跎虛度。你需重新振作,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生活再如何寂寞悲慘,我都願意與你一起分擔。」

那份痴心,令人感動。

那天,她給了他一個擁抱。

與她,他是唯一的親人。

雖然,慕以淳的養母,不太喜歡看到她,認為她配不上她兒子。

好吧,她只是一個離了婚,凈身出戶的女人,一窮二白不說,還不乾不淨,任何一個愛護兒子的母親,都不樂意看到兒子和這樣一種女人牽扯不清。

被求婚的第二天,也就是前天,時檀和李夫人見了一面。

李夫人委婉的表達了她的意思:希望她離開慕以淳,不要再耽誤他。

普羅旺斯雖然好,但終歸不是她的家,那麼,她的家在哪呢?

世界很大,可她可悲的發現,她已無家可歸。

9月22日清晨,時檀晨跑完,坐上餐桌時,看到慕以淳穿了一件白襯衣從樓上下來,和她打了一聲招呼,坐她對面,一邊說著他今天的行程。

這傢伙有想將她拉進他公司做事的意向,覺得她就那樣畫畫時裝設計稿的生活,雖然愜意,但對於她來說,有點大材小用——時檀有金融方面的學歷擺在那裡,又有年少時駱厚予親自教她、並身體力行的加以大膽實踐的經驗,只要願意,她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女強人,成為他事業上不可多得的夥伴。

他很期望她可以為他邁出那一步,最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他知道他養母不待見她。如果她肯,進公司不出半年,就能令他養母刮目相看,繼而認可她這個兒媳婦。

那是慕以淳打的如意算盤,但不是時檀想要做的事,所以,沒有聽完,她打斷了他的話,道出了深思熟慮的想法:

「以淳,我想出去走走!去中國!」

慕以淳一呆:「為什麼這麼突然要去中國?因為我的求婚困擾到你了嗎?」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是:我需要找個地方,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後,再好好的,冷靜的考慮一下。以淳,這一次,我不能讓你陪我出去。我不希望我的思想受到任何人的干擾……」

「可你一個人出去,我會不放心!」

他是知道的,她一旦下定決心,別人休想再改變她的想法。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我總歸是不放心,要不讓方樺陪你?你獨自出去行的話,我是肯定不會放你走的。」

為了如願出行,時檀只好打電話給方樺,問她有沒有空。

方樺自然也有看到一個月前的那新聞,心下一直挺擔憂她會因為這則新聞崩潰,時不時會打電話過來和她聊天。今天,聽說她要去中國,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並告訴她:今天她就飛來普羅旺斯,然後兩個去中國好好玩一趟。

2012年9月23日,時檀沒等來方樺,倒是來了三個來自祁繼身邊的不速之客。

這三位的到來,將給她帶來人生的另一場重大轉折……

待續!——

題外話——推薦完結作品《冒牌老婆很神秘》,晨的微信公眾號:wangchenmoji2015(望晨莫及2015),親們,要是願意可以加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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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愛晚成,卯上天價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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