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第543章 月下
月色溫柔如水，傾泄下來，照在河流上。
微風輕拂，安靜如畫。
江小棠緊緊咬住嘴唇，感覺到身體被打開到極致。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彷彿所有的秘密都敞開，將一切的弱點都交到對方手上，開放曾經獨屬於自己世界，任由對方來去。
在她成長的那個世界，這早就不是什麼禁忌的事了，就算是毫無感情的男女，也可以同享一場魚水之歡。但是，在她看來，這種事太隱秘了，如果沒有絕對的信任，實在無法這樣把自己交出去。
這種時候，再堅硬的外殼，都會被卸下。就像一隻蚌，打開自己堅固的蚌殼，展現出最真實的自己——脆弱的、嬌嫩的，一覽無餘。
身體深處傳來悸動，最柔弱的自己，卻承受著最磅礴的風雨，在激流中起伏不定，只能胡亂地抓住褪到一半的衣衫，試圖緩和這種感覺。
「不行……」她終於忍耐不住，嗚咽出聲，「別，別再繼續了，拜託……」
風雨暫歇，耳邊傳來宋天衍沉重的呼吸聲。他將她用力到僵直的雙手從糾纏的衣衫中解救出來，握著她的手腕，扣在頭頂。然後，另一隻手滑下去，將她提上來，繼續。
江小棠快哭出來了。想把他推開，偏偏他扣得死緊，怎麼就推不動。
眼看他無動於衷，便咬著唇，一邊嗚咽，一邊流淚。
他俯下身來親吻，不讓她咬自己，動作卻片刻不停。
意識被淹沒，身體只能隨波逐流。洶湧的浪潮打下來，有如滅頂。
……
等到雨收雲散，已是月上中天。
江小棠躺在床榻上，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全都是汗。
急促的喘息聲逐漸平息，宋天衍將她抱入懷中，聲音低沉纏綿，帶著盪人心魄的溫柔：「累嗎？」
江小棠睜了睜眼，抬手推了他一把，咕噥了一句。
她疲倦得很，半點力氣也沒有，當然沒有推動他，連話都是含在唇齒間，根本聽不清說了什麼。
看她這樣子，宋天衍卻低低笑了，眼睛里神采飛揚，很是愉快的樣子。
輕輕撫摸著她汗濕的頭髮，低聲道：「休息吧。」
明明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江小棠卻掙扎著爬起來。
「怎麼了？要做什麼？」宋天衍及時手裡住她的腰，免除了跌下床的命運。
「換衣服……」渾身都是汗，衣衫上還有各種污漬，不換掉她實在睡不著。
「洗個澡？」宋天衍問。
得到她的認可，宋天衍低聲一笑：「不用這麼麻煩。」
話剛說完，江小棠忽然感到身體一輕，整個人就被他抱著從窗口跌了出去。
她低呼一聲，直覺地抱住他的脖子。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周身一涼，兩人已經落入河水中了。
「你——」江小棠又氣又急，狠狠地捏了他一把，「這是外面！」
就算四野無人，他們這樣光天化日——不對，半夜三更，泡在河水裡，也不像個樣子。萬一有人從上面飛過呢？
「放心吧，」宋天衍輕聲道，「周圍有我的結界，不會被人看到的。」
看她還是很不安，他低低地笑：「你看。」
江小棠愣了愣，很快聽到了沙沙的聲音。
這聲音很細微，如果是白天，很容易被忽略。而此時四下幽靜，聽得分外清晰。
她順著聲音望過去，慢慢睜大了雙眼。
月色下，原本平靜的水流，輕輕涌動起來。波浪起伏，波光粼粼，一層一層，以他們這中心，往這邊推進。
波浪越來越高，剛開始只有幾寸，逐漸漲到數尺，最後掀起來足有一人高。
江小棠低呼一聲，緊緊抱住宋天衍的肩膀。
她的水性不怎麼好，還是當初跟著符八學流雲步法時，天天摔池子摔出來的。此時被層層疊疊的波浪包圍，腳下無處著力，不由感覺緊張。
而且，他們是直接從水榭里翻出來的，江小棠身上只有一層外衫……
「怕什麼？」宋天衍輕笑，「我在這裡。」
到最後，波浪以他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幾米高的圓形屏障，好像一朵巨大的盛開的花，把他們圍在正中央，擋住了周圍的風光。
「這樣就不怕別人看到了吧？」宋天衍將她的腰往上託了托，輕柔地幫她清洗。
「我……我自己來。」溫熱的掌心、清涼的河水，這對比讓江小棠打了個哆嗦，感覺他手掌過處，好像又燃起了火。
他的手停下：「真的？」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還要確認一下？
「當然。」
他頓了頓，鬆開手——兩隻手都放開了，沒有再支撐她。
江小棠猶豫了一下，收回抱著他肩膀的手，有點遲疑。怎麼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剛想清洗，忽然明白過來了。
他他他……就這麼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這簡直比剛才還要羞恥……
「你……轉過身去。」她羞憤道。
「為什麼？」宋天衍含笑問，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我……」江小棠咬了咬唇，最後惱羞成怒，「你明知故問！」
「不是都看過了嗎？」宋天衍一臉無辜。
江小棠氣急：「不管你了，我回去了。」
誰知，她一轉身，那水浪就將她拍了回來。
江小棠輕呼一聲，被澆得滿身都是水。
她還沒來得及發火，已聽到宋天衍笑了一聲，雙臂伸過來，從身後抱住她：「別走，我的時間不多了。」
江小棠聽到這句話，怔了一下，沒有推開他。
如火的熱情重新燃燒起來，這一次，是真正的隨波逐流。江小棠只覺得自己隨著波浪起起伏伏，只能緊緊地抱住他，如同抱著一根浮木，一次次地迎接風雨。
不能預知會離開多久，他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舍。
浪聲逐漸遠去，最後筋疲力盡地沉睡。
回到水榭中，宋天衍注視著她安靜的睡顏，定定地看了很久。
最後，他輕輕嘆息一聲，將她抱入懷中。
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頂。不能帶她離開，不能給她名分，甚至連承諾都做不到。
他默默地合起手掌，目光沉下。
宋家……他會努力成為一個贏家——不，是一定會成為一個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