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引路人
那老人微笑面容說道：「小兄弟，你是山裡葯農，可聽說過『太烏渡』這個名字？」
「太烏渡？」楚牧好歹也在這一片居住了數月，平日跟附近山野村民打交道較多，自然知道這個地方。通冥路，狼牙溝，太烏渡，都是人跡罕至之地。他也只是聽說過這片地方，最終還沒去過。但目前的情形，顯然不容他「不知道」。想了想，楚牧搖搖頭道：「我不去！」
這三個字一出口，倒是讓老者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既然不想去，那便是知道了。楚牧裝傻充愣道：「狼牙溝世間凶地，根本過不去人，怎麼能到達太烏渡？」
老者還沒說話，身後的大漢湊了過來，摸出一張地圖對楚牧道：「你說的狼牙溝是這裡嗎？」地圖上有一個小小的狼牙標識，狼牙溝過去便是真正的蠻荒之地，聽說太烏渡也在其中。
那老者呵呵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把短劍，劍刃狹長，劍體生寒，道：「領我們過去，這把劍就是你的。否則就死在這兒，你自己選擇吧？」
楚牧渾身顫抖，驚嚇道：「你們還敢殺人，不怕王法嗎？」回答他的卻不是老者，而是那女子，她緊張的跑過來，拉住楚牧的手道：「你不要傻，他們真會殺人的。按他們說的做吧，不要怕。」少女緊握著楚牧的手，手心冰涼涼的，眉心有一股化不開的憂緒。
見楚牧軟化，老者也不逼他，笑呵呵道：「聰明人的選擇。」說完轉身就要走開。楚牧忙喊他一聲，「唉，我的劍！」那老者一愣，眾人也跟著莞爾一笑，好似嘲諷。老者將短劍仍給楚牧，道：「說給你自然會給你，難道你認為老夫會食言嗎？哈哈哈哈！」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楚牧自然清楚兔死狗烹的道理，也不以為意。若三日後不回山谷，前輩定會前來尋他，而且那女子也非是普通人，無故失蹤，定會惹人尋找。事以至此，只得見招拆招。
「哎呀！」正即此時，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卻是那酒糟鼻的漢子去翻楚牧的葯簍，被那一麻袋花花綠綠的蜈蚣嚇的尖叫，楚牧趕緊將麻袋口繫緊。眾人看見這一窩糾纏不清的蜈蚣，亦是皺起了眉頭，只有那鷹鉤鼻的道人嘴角浮起一縷奸笑。
幾個大漢看見酒糟鼻窩囊的模樣，俱都哈哈大笑嘲諷與他，酒糟鼻受之不過，反將氣灑在楚牧身上，抬手就要掌摑楚牧，被楚牧瞧見先機，靈巧躲過了。
眾人更是大笑不止，酒糟鼻惱羞成怒，拔刀就要劈砍楚牧，卻被那精幹大漢給擋住了，冰冷喝道：「你幹什麼，這小子我們大人要了，你敢殺他？」這一方六條大漢也不是吃醋的，見精幹大漢如此蠻橫，頓時一窩湧上，雙方看似立刻就要窩裡反了。不過最終還是讓楚牧失望，二當家和那老者雙雙用眼神制止了爭端。
眾人休息一陣后，又重走通冥路。二當家冷冷的看了楚牧一眼，招招手說：「走。」六個大漢握著兵器，脅迫著楚牧和少女前進。一路上楚牧裝傻充愣，問那少女道：「姑娘，我叫楚牧，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咯咯一笑道：「有你這麼問女孩子名字的么？我叫李如意，你就叫我如意姐，我也叫你小牧吧？」楚牧並在意什麼稱呼的問題，目光探向身邊隨行的人，問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這雨後路滑的來這荒山野嶺想幹什麼？而且，你為什麼也在這兒？」
李如意聞言，嘆了一口氣說：「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們本是狩獵，結果途中遇見大群兇猛野獸，跑散了。結果撞到這些人，就被脅迫起來了，沒想到半路也把你繞了進來。咱們是一個聯盟，你要聽我的，否則怕他們會當場殺了你，這些傢伙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說著李如意目光投向前面的三個男子，示意道：「那三個都是西域胡人，到這裡據說是來尋找什麼東西，估計也是見不得光。」又突然煩躁起來，冷喝道：「哼，一群歹徒，若是平時，本小姐伸伸指頭，就能將他們壓死，哼！」楚牧不去理她發小姐脾氣，眉頭輕皺開口道：「這麼說，若是他們拿到了東西，怕是會殺人滅口吧？」
李如意卻是不怕，小聲安慰楚牧道：「不用害怕，很快會有人來找我的。」
如此走了半日，路上霧氣漸漸重了，一路蜘蛛蟾蜍毒蛇隨處可見。楚牧信手從葯簍中挑出幾顆草藥，揉碎了遞給李如意道：「山中雨後多瘴氣，你將這些草藥含在嘴裡，小心中毒。」李如意皺眉瞧著楚牧，卻是不去接。楚牧自然知道她是小姐脾氣犯了，自顧自去吃些草藥，也不去理她。
李如意躊躇良久，想及自己的所有靈丹妙藥都被搶去，不說前方的毒瘴，光是眼前出沒的毒物都讓她心驚膽顫。無奈，最終還是閉目咽下這些草藥。
這時，隊伍忽然停了下來，那個精幹漢子走了過來，對楚牧和李如意道：「你們倆個過來，大人有事要問問你們。」
老者正握著一張羊皮卷看的入神，見倆人走了過來，便朝鷹鉤鼻示意了一聲，將羊皮卷遞給了他。
鷹鉤鼻子道術非凡，對他的態度卻甚是恭敬，接過羊皮卷，卻又是換做一幅盛氣凌人的面孔對楚牧說道：「小子，你既然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應該對附近地形很熟悉吧？大人想問問你，這羊皮卷上所記載的地形，你們能不能看出點什麼。」
楚牧接過羊皮卷，入手一片油滑，顯然是新制的地圖。掃了幾眼，忽而眼睛亮了亮，他隨前輩進山數次，雖不說了如指掌，但發覺老舊的羊皮卷上所描繪的地形很是眼熟。於是簡單指點了一個方向，鷹鉤鼻滿意的離去。
李如意悄悄拉住楚牧道：「你給一番指點，怕是他們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找到藏寶地點了，咱們的性命可是越來越危險了啊。」楚牧搖搖頭，說：「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嗎？」李如意沉默一下，嘆了口氣。楚牧笑了笑，悄聲道：「這一點我想過，你看看那邊那六個人。他們的眼中都帶著貪婪，狠厲，而且跟這三個胡人並不是一夥。你說，如果發現了寶藏，他們會不會動心呢？」李如意美目一亮，看了看那六個人，喜道：「你的意思是說，幫他們找到寶藏以後，讓他們自相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