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湍流，蛟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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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通冥路就是狼牙溝，眾人扎了兩支簡易的木筏順流并行而下，楚牧、李如意同二當家的兩個屬下坐在後面的木筏上。河水並不算湍急，轉過幾道彎之後的水面上已逐漸清澈，恢復了初時的平靜。楚牧默不作聲的端坐船尾，自從走到這水路上，他一直感覺不安，彷彿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木筏後面跟隨著一般。

河岸兩邊風景如畫，綠草如茵，時不時有白鳥扇動著翅膀自河灘邊驚起，這地方勝似人間仙境，讓身處其中的過客們心中感到份外的舒服，根本起不了一絲警惕之心。拐過一道彎，便聽見轟天的瀑布傾瀉而下，前方出現一道深潭。

楚牧的感覺更強烈了，正在猶豫是否要提醒一下他們時，那老者突然發話道：「大家小心一點，這片水域不太平，不要掉進水裡了。」

撐船的酒糟鼻有些不忿，哼哼唧唧道：「狗日的，只會動嘴皮子，累死老子了。」轉頭看見楚牧正悠哉的坐在那裡，喝罵道：「臭小子，你過來撐船！」楚牧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如果想掉進水裡，那我就來撐船。」

酒糟鼻一聽這話就要發火，卻在此時，「砰……砰，砰砰……」一種奇怪的震動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似乎是什麼東西自地底撞擊岩石發出的聲音。

那老者和二當家兩人的臉色在驚愕之中突然變得極為難看。

「小牧……小牧……」身側傳來了李如意驚恐無比的呼叫聲。

楚牧驚醒過來，趕忙拉住李如意遞過來的手，但就在這時，卻被另外一件怪事駭得渾身直冒冷汗。因為，那「砰砰……」的聲音竟自每一個人的胸腔內傳出，不知為什麼，那聲音顯得如此空寂而詭異。

不僅如此，每一個人更感覺到心脈隨著那詭異聲音的頻率而跳動，而「砰砰……」之聲更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林間虛空中的異聲消失了，卻似是鑽入了每個人的心臟，由五臟傳入大腦。

那種恐懼的感覺幾乎讓他們快要發瘋了，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心臟會跳動得如此劇烈，便如同一隻小兔在胸腔之中撞動。

「我的心，我的心……」李如意伸手猛地按住胸口，但隨著那怪異頻率而劇烈跳動的心跳仍未慢下，便恐懼無比地嘶喊起來。楚牧也好不到哪去，眾人之中他的修為最低，若非意志堅定，怕是早就發瘋了。

二當家也從未遇到過如今日這般恐怖的事情，他也有些恐懼地望著那老者和鷹鉤鼻修道者，問道：「你們也是一樣？」那二人卻是面色難看至極。

鷹鉤鼻陰沉著臉道：「是神魂攻擊，附近恐怕有妖仙！」

如此關頭，也沒人去照顧兩個少年人，在怪異的場景之中，李如意顯得尤為不堪，一把撲入楚牧的懷中，那恐懼之情似乎減了一些，但仍止不住慌亂得淚水直流，道：「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可怕的聲音。」

美人在懷，楚牧卻無暇關注。他清晰地感受到李如意那顆狂跳的心便和自己一樣，不由大驚，一時也想不到問題所在，只好勉強安慰道：「別怕，不會有事的，這裡有些詭異！」他眼睛四顧，突然指著前側的飛瀑深潭大聲喊道：「聲音是從那水潭裡面傳出的，我看到潭水盪起一個很大的波紋！」

眾人聞言扭頭向水流前方的大潭望去，果見大潭中浪花異常，在眼光的照射下，那三道飛泉也似乎顯得有些異常。

「嘩……」一股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竟然飛起十多丈高。

「啊，快閃！」楚牧一驚，心跳也變得更為厲害。「轟……轟……」深潭水柱一股接一股衝天而起，那巨響的頻率竟正是楚牧與李如意心跳的頻率。楚牧顧不了心中無比的驚駭，拉起李如意就向木筏前方跑去。

「嘩……」水柱灑落到楚牧剛剛立身之處。

「嘩……」水柱竟也有斜沖的，而且似乎看準了人，衝出數米遠，斜擊向他們。楚牧大驚，只感背後風聲大作，而且有鋪天蓋地之勢，已是避無可避。此時那二當家突然出手，手中噹啷一聲作響，卻是拔出一把厚背金絲大環刀，側著刀身迎向水柱。

「轟……」木筏被水柱衝擊的亂晃，嘎吱之聲不絕，眼看就要解體時，另一道水柱又沖了過來。楚牧心中飛快盤算，他時常在瀑布深潭之中修習玄龜煉體式，深熟水性，而且此處距離最近的岸邊不是太遠。游到岸邊去自是最好不過，但是水域兇險，一旦落入水中就只能任其宰割。

「嘩……嘩……」更大的水柱襲擊過來，他必須做出選擇。

「小心身後，二當家！」獨眼龍忍不住大聲驚呼，楚牧此刻似乎也知道情況有些不妙了。跟眾人在一起無疑機會更大一些，但目標卻是更大。楚牧猛地咬了咬嘴唇，對著李如意的耳朵大聲叫道：「抱緊我！」

「什麼？」李如意有些驚恐，她的心跳一直在加快，已經快要不支了。曾幾何時，她乃是天之嬌子，億萬人將她捧在手心都怕顛到，此刻危機關頭卻不如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山野小子。

楚牧容不得她聽不懂，一把攬住李如意的腰肢，李如意在慌亂中被抱緊，自然是本能般抓的更緊。「轟……」楚牧的身子一震，背後被水流猛烈撞擊，他乘勢縱身一跳，已經躍出十數米外，重重落入水中。

那老者看的分明，不由眼角暴跳，道：「快抓住他們！」卻為時已晚。

楚牧方落下水，便鬆開一隻手，拔出新得的短劍，猛烈嘩啦著水朝岸邊游去。

「吼……吼……」一陣山搖地動的吼聲只讓人心膽俱裂。

「快逃！神龍出現了，快！」獨眼龍和酒糟鼻忍不住齊聲驚駭地大呼道，但卻不敢跳下水去。

楚牧和李如意浮出水面大駭回頭，卻見深潭之中升起一個巨大的肉柱，足有兩丈多高，一顆碩大如缸的大頭告訴人們，那是一條大得讓人無法想象的巨蛇。李如意被那巨蛇如拳頭般大且泛著幽綠光芒的眼睛給嚇得雙腿發軟。

「它望……望著我們……」李如意竟不知道逃了，目瞪口呆地道。

楚牧心中的震駭是不言而喻的，他從來沒有想到世間會有如此巨大的蛇，也許正是傳說中的神龍。不，頭頂才剛剛長出兩個小包，頂多算是蛟龍！

「那不是望著我們，是望著所有人。」楚牧出生修道世家，自然知道神魂攻擊的模式，看來這頭蛟龍還未到達陰神的妖仙境地，頂多是驅物境界。

「別管，快划水！」楚牧冷靜呼喝。

此時諸人感覺到心跳突地恢復正常，可是雙腿竟有些發軟。十數米外木筏上眾人都拔兵在手，嚴陣以待。楚牧二人乘機加快速度向岸邊游去。

老者面色鐵青，卻不敢妄動，因為他自感覺到蛟龍身上生出一股無形的震懾，只要自己稍有異動，就會牽扯出雷霆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