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道侶仙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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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牧獨自回到幽谷的木屋。

簡單梳洗一下，頭髮已經很長了，索性結成垂髫散落在鬢角。

盤膝坐在床上，閉目調息一會。片刻便聽到聲響，師師已經端著一桌酒菜走了進來。楚牧自她一進來就睜開了眼睛，雙眼散發出柔和的光，就好像是溫玉一樣。

他的旁邊，放了一張書桌，桌面上有幾張白紙，白紙上都是一個字，整個人顯得仙風道骨的出塵。

「勞煩師師了。」

「不客氣，楚牧坐吧，這是我們谷內珍藏三百年陳釀的百花釀。能活通氣血，延年益壽，喝上一口吧。」

楚牧哈哈一笑，「很久沒喝過酒了，我還真不客氣。」也走了過去，坐在師師對面，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才入胃中，就升騰出一股暖洋洋的氣息，似乎是全身四萬八千毛孔之中都散發出了清香。

「好酒，仙酒。山好，谷好，人更好。」楚牧有些感嘆，與世無爭性子純樸的異族，桃花源般的存在，他只能在心中想想罷了。

這句「人更好」卻讓師師會錯了意，以為是在誇自己，頓時羞紅了臉。腦袋直抵到高聳的胸口上，不敢抬眼看楚牧，只能借給他倒酒來掩飾心情。不過她這番做作，卻在楚牧這個道術高手面前白做了。

楚牧自然發現師師的異狀，那羞澀動人的模樣，絕美如九天玄女落凡塵的姿容，無不讓人心動，何況楚牧看起來成熟，其實也就是個愣頭青，頓時心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不過楚牧生性洒脫，自然不會冷場，從容道：「師師你也是美極了，跟我娘親還要美麗，卻讓我想起了一句詩。」

師師畢竟是絕代妖仙，羞澀過後馬上調整過來，訝然道：「哦，什麼詩呢？」

「水光瀲灧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師師羞澀笑道：「楚牧你謬讚了，我哪裡有這麼美？來喝酒，師師敬你一杯。你能救出母親，便形同於我再造之恩。」

楚牧也不推辭，舉杯盡飲，師師對母親的思念也讓他心事重重。

咕咚咕咚，楚牧自斟自飲連灌三口，還意猶未盡，只覺得這酒越喝，身體越是暖和，輕飄飄好像要飛起來一樣，但是頭腦也越來越清醒，沒有一點醉意。

很顯然，這酒非同一般。

「楚牧你有心事？」

楚牧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我的母親。」

「哦，不知你母親今年貴庚幾何，我這裡還有幾件女妝東西，平日里用不上，想送與她老人家。」師師笑道。她天生麗質，即便素顏都教天下人羞煞欲絕，根本不需要化妝打扮。

「不用，我三歲時侯她就過世了，都快忘記模樣了。」楚牧笑了笑，有些落寞。

師師尷尬的收起笑容，卻也不說道歉的話語，只是提起酒壺為楚牧倒滿道：「楚牧，人死不能復生。相信伯母在天之靈看見你如今的成就，也會為你高興的。來，師師敬你一杯。」

「你說的對，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豈可愁眉不展，好叫仇人看了更加舒坦？干！」

「大賢以史書下酒，今天我楚牧得你師師紅顏知己同飲一杯，邀杯對月，真是好久都沒有這麼暢快過了。」

楚牧練喝了十多口，似乎有了點微微的醉意，又高歌起來：「人間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師師看楚牧狂放不羈，卻形骸絲毫不散的瀟洒模樣，一雙眼睛再也離不開了，只在側時時為他添酒。

楚牧看著師師嬌艷的面容，又生醉語道：「師師你是絕代妖仙，敢問何為妖仙？」他這些日子神魂念頭愈發強大，已經踏進附體的門檻，卻對陰神鬼仙還是了解的很少。

師師巧笑嫣然道：「到了附體奪舍，轉移肉身的境界，可以稱呼為鬼仙，鬼仙之上便是陰神，而練成陽神之後，可稱呼神仙。似我這等異類成就陰神，世人譽我便稱之一聲妖仙，世人誹我，便斥之一聲妖怪。」

原來凡是動物有了靈性，神魂出竅，逐漸修鍊到鬼仙，可以附體奪舍，就可以轉投人身，甚至強奪人的身體，滅掉人的神魂，佔據軀殼。

楚牧點了點頭，道：「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悠悠眾口最是難防，我們只要問心無愧，不行那奪舍滅魂的惡行，就是仙。」

師師認同道：「附體奪舍，很多異類都是強行占人軀殼，滅人神魂，但那種行徑也要消磨自己神魂，損人不利己。而且成年之人，軀殼已經成形，無法塑造，修鍊武道必不能精深，而胎兒就是一團血肉，無魂無魄，純凈無比。我的天狐之體，卻也是出生之後，自然產生的念頭，有了神智，也算是上天眷顧。」

「原來如此。」楚牧隨即想到自己的修行，道：「師師你也看出來了，我亦有附體的修道境界……」

「啊，你亦有附體的境界么？真是看不出來，我修鍊三百年，才得如今陰神巔峰的境界。楚牧我記得上次見你之時，你還不會任何道術的。」

楚牧笑了笑，也不答話，手捏法決，自神台迸射出一道幽幽青光，玄奧莫測。一尊九品蓮台由小變大，出現在屋子之中，圍繞著楚牧、師師二人旋轉著。氳氳之氣，好似神仙眷侶。

「這，莫非就是傳說之中的修道至寶，九品青蓮？」師師吃驚的張大了小嘴，又隨即想到了什麼，焦急道：「楚牧你快快收起來，這等至寶都是有緣者得之，你日後切不可輕易示人，否則會招來大禍的。」

楚牧心頭升起一股暖意，這是赤子之心，真誠相交才會有的感覺。卻也不答話，微笑的看著她。師師被楚牧的目光刺痛了，又羞澀的低下頭去，不敢正視。

楚牧道：「修行路漫漫，獨行太寂寞。我有青蓮大道九卷，雖目前只得其二，卻想同師師你結成道侶，同修大道，做一對神仙眷侶。不知師師……」

師師聽到此話，猛然迎上楚牧的目光，那清澈的目光中看到的只有真誠和愛戀，她的心頓時跳的好劇烈。數百年修為路上的艱險和辛勞都一一浮現出來，若是能有個伴侶，艱險路上，將會是一副什麼模樣？

但這是人生的抉擇，一旦選擇，今生今世，萬世萬載，都將不離不棄，師師沉默了。

楚牧和師師二人四目相對，其中充斥著濃濃的情意，楚牧突然發覺自己的三千六百念頭顆顆都染成了粉紅色，更添了一副生機，卻是動情了。

只見師師自萬千羞澀之中，輕輕的點了點頭，羞澀萬狀道：「楚牧，我答應……我願與你結成伴侶，今生今世，萬生萬世都永結同心，不離不棄。」

楚牧心頭大喜，伸手自然的接過師師一雙柔若無骨的玉手，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楚牧將師師拉進懷裡，輕輕的湊過頭去，低頭吻住師師那殷紅的柔唇，這一刻，二人的粉紅念頭都相交在一起，彼此纏綿，彷彿永世皆歡。這是神交，比之身交更高處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