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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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旭覺得有點奇怪。

兩名警察進屋之後，便開始詢問記錄起來。

可是，他們最關心的似乎不是當時的情景，而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甚至涉及到自己的私生活。

「請問你與何潔是戀愛關係嗎？」

程旭看了一眼對他魯了魯嘴的何潔，如實回答道：「是的。」程旭搞不清楚警察為什麼要這樣問？但在警察面前，還是實話實說了。

「剛剛確立的戀愛關係，怎麼這警察也關心？」

何潔已經不再臉紅，笑呵呵的，很享受的樣子，一臉的得意。

看著何潔的表情，程旭心中也一喜。他知道，兩人的關係算是正式確定下來了，至於能否更進一步，享受結婚待遇，還得找機會。

如果何潔知道這時候程旭面對警察居然想這些？非打爆他的頭不可。

而兩名警察則對視一眼，其中一名快速地作著記錄，好像這個問題很關鍵。

「案發之前，我聽說嫌疑犯曾經與你們發生過衝突？」

「是的。」上次衝突之後，派出所民警曾找他問過一次口供，程旭大略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沒有作記錄的警察打開公文包，翻開一份文件，一邊聽程旭說話一邊仔細地看著文件。看文件的樣子，程旭猜測，應該是上次作的記錄。

接著，警察又問起了一些案發時的情形。詢問結束，警察將詢問筆錄交給程旭核對。程旭單手接過筆錄，看了一遍，除了有一行末尾多留了一點空白以外，其他沒什麼問題。在筆錄上按下指印，警察便告辭而去。

縣委辦公室，張朝飛得到辦案刑警的電話，心裡一陣難過，臉上卻皮笑肉不笑地道：「好，按原定計劃辦。」說完，掛了電話，使勁一拍桌子，罵道：「程旭，你這小子不懂規矩，別怪我不客氣了。」

警察走後，程旭的母親趕到了，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程旭，一臉的心痛。但程旭除了頭部變成光頭纏著紗布以外，其他沒怎麼受傷，看樣子精神還不錯，便放下心來。這時，程母才注意到，病房裡還有個漂亮的女子正在照顧著程旭，看兩人親密的樣子，好像是一對戀人。母親不由得多看了女子幾眼，一個勁地點頭，連剛進病房的心痛和焦急都忘了。

程旭將何潔介紹給母親，何潔禮貌地問了聲：「伯母好。」

這時，何潔的電話響了，是郭書記打來的，說縣報的記者來了，讓何潔回去幫助記者將程旭的事迹寫一篇稿子，在縣報上發表。

這是郭書記準備給程旭造勢了。

何潔高興地接了任務，與程母和程旭告了別，離開醫院回辦公室去了。

程旭目送何潔離開，再轉過頭來問母親：「我爸呢？沒來？」

「屋裡又是雞、又是豬的，怎麼走得開？這兩天可要苦了你爸那個村支部書記了。哈哈。」想到家中那個不大會幹家務的程支書忙碌的樣子，不禁心情大暢。

最開始的擔憂沒有了，母親便問起了女孩的情況：「剛才那女娃是誰啊？」

「何潔。」程旭答道：「跟我一個辦公室的，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兒子給你找的兒媳婦還滿意吧。」程旭的母親雖然是農村婦女，但思想很開通，程旭說話有時候與母親沒大沒小的，很多知心話都直言不諱地告訴母親，而不告訴父親。

母親哈哈大笑，點點頭道：「我兒子行啊，比你老爸厲害，什麼時候帶她到家裡玩？不行，等我把新房子裝修好之後再帶到家裡來。」母親拿了程旭的五十萬，已經在縣城裡買了新房子，還在裝修之中。想到自己現在的家那個寒磣樣，想到不能給程旭丟面子，便趕緊改了口。

程旭的案件引起了各方關注，案件發生三天後，縣委常委會再次召開緊急會議，縣公安局局長李海波列席。

誰也沒有想到，圍繞程旭，竟然兩次召開常委會議研究。

丁偉成經過上次的失敗之後，對自己對縣委常委會的掌控產生了濃濃的擔憂，一直在尋找一個契機打擊對手、扳回一局。不然，讓上級對自己的掌控能力失望，那就大大不妙了。

這一次，機會終於來了。

李海波彙報了此案的經過，只聽他說道：「據初步調查，案犯羅健、羅康兩兄弟，為三溪鎮石林村人。羅康與三溪鎮黨政辦工作人員程旭同時喜歡上了三溪鎮黨政辦工作人員何潔。8月20日，兩兄弟在石林村巧遇前到石林村調研的程旭、何潔，發生打架鬥毆事件。羅健、羅康被拘留七天後，不思悔改，於9月10日在三溪鎮中心校門口找程旭尋仇，導致案件發生。案件的經過是……」

縣委政法委書記劉建軍心中一驚，自他從縣公安局離任之後，便擔任縣委政法委書記，后遇到政法委書記高配的機遇，順利進一步，成為縣委常委，副縣級領導幹部。他離任時，組織徵求他的意見，由誰來擔任縣公安局局長？他推薦了自己的親信副局長王明輝。可是，事與願違，最終副局長李海波搭上了丁偉成的線，上位成功。

自此以後，他協調公安局便顯得有些吃力，不大掌控得住局面，上級對他已經有了一些意見。而縣委常委會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就有明顯針對他的意思。在大背景下，這個案件肯定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看來，這個黑鍋要背定了。

因此，劉建軍自從進入會議室的那一刻，就如坐針氈。

而現在，縣公安局將案件定性為因爭風吃醋而打架鬥毆事件，性質就發生了變化。

看來，這盤棋下得大啊！這次會議不僅僅針對他，而且針對派系的中堅力量郭德兵和新生力量程旭。這就出現了兩難結局，要麼林志強一系力保他，要麼力保三溪鎮。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程旭有武裝部長陳健的支持，保住三溪鎮難度相對來說要小一些。很有可能，他就要成為這次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即使僥倖闖過了這一關，那自己的威信都將受到致命的打擊，已經不適宜在擔任縣委政法委書記一職。而自己離任后，派系的力量將再一次被削弱，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將大大降低。

對手這一招，不可謂不精明，不可謂不毒。

想到此處，劉建軍臉色沉了下來，仔細地聽著李海波的彙報，生怕漏了一星半點，冷靜地思考著對策。

李海波彙報完，丁偉成就發火了，拍著桌子道：「我沒有想到，南江縣的穩定局面如此嚴峻。910案件的發生，以及暴露出來的深層次問題，值得我們深思啊。政法系統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在中央強調加強學校安全的同時，我們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工作？工作是不是沒有到位？」

來了！劉建軍眉頭一跳，岔開了丁偉成鬥志昂揚的目光。

「我們基層的工作作風到底有沒有問題？問題到底有多嚴重？一個黨的基層幹部，與社會閑雜人員爭風吃醋打架鬥毆，引起如此不良的政治影響和社會影響。郭德兵給我彙報，說某人是見義勇為的典型，要大張旗鼓地進行宣傳。可笑！糊塗！」

丁偉成說完政法系統的事，話鋒一轉，針對三溪鎮去了。但想到程旭有林系和陳健的支持，便沒有點程旭的名字，而是把火引到郭德兵身上。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要如何善後處理。大家都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