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悲

中間只有十幾碼的距離，但是我始終不敢過去，我害怕，害怕看到血泊中的瑩姐，害怕去面對，我寧願相信者這只是一個噩夢，一個一下子醒過來就會過去的噩夢，可是腳上的疼痛無比的強烈，刺激著我的神經，同時也刺痛著我的心。

就這樣渾渾噩噩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救護車來了又走了，又來了，不知道怎麼的我就到了醫院，腳上纏上了繃帶，人躺在病床上腦子一片空白。

守銀帶著小黑走了進來，我愣愣地看了他們一眼，他們臉上的沮喪，悔恨，是那樣的清晰，我緊緊地將眼睛閉上，不想去看，不想去想，就讓我快點從這個噩夢中醒過來吧。

守銀突然抓住我的衣服將我提了起來，沖我大吼：「衛靈，你在幹什麼呢，給我醒過來啊！」

我睜開眼睛：「醒來，我也想快點醒來，從這個噩夢裡。」

「TMD你清醒點，這就是現實！」

守銀向我怒吼著，一拳狠狠地打在我的臉上，一拳將我打倒在床上。

捂著火辣辣的臉，我反過來抓住他的衣服，怒吼：「你TMD敢打我？！」

「我打你又怎麼了，難道我還不能打你了嗎，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都成什麼樣子了，就跟一行屍走肉一樣，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TMD還躺在這裡裝死，你不知道她為了救你現在還在搶救生死未卜嗎？！你難道就這樣一直躺在這裡裝死？」

「那我又能怎麼樣，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我害怕，我怕她真的就這麼離開我了，我不要……」

守銀的脾氣也消了一些，硬是要拉我下床：「小黑，扶住他，我們去手術室去！」

「是的銀哥！」

「守銀……」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事不能面對，躲在這裡也沒有用，不如到手術室去給她加油，雖然她聽不到，但是我想這股信念肯定能夠傳達給她，總比縮在這裡當縮頭烏龜強。她還沒說一定會怎麼樣呢，你不要想得太糟糕。」

小黑架住我，說：「就是，老闆吉人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在醫院住些日子就會好的了。」

守銀架住另一邊，說：「還有我們陪著你呢，有什麼好怕的，走，我們一起去給老闆打氣去。」

「你們……」

鼻子一酸，眼睛不由得有些濕潤，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突然打開，一個兇巴巴的護士還沒有進來就吼：「你們到底是誰在這裡大吼大叫的，難道不知道醫院要保持安靜的嗎？」

我們趕緊搖頭：「有嗎，我們沒聽到啊。」

護士愣了一下：「不是這裡嗎，難道是我搞錯了？」

我們趕緊趁機溜了，來到瑩姐搶救的手術室前，手術室門上的紅燈還在亮著，在手術室門前集聚了一大批人，都是工作室的的人，伯父也在。

一群人在手術室前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走來走去，但是偏偏沒有一點辦法。

見我過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秦悅劈頭就問：「衛靈，你終於肯來了！」說著，突然間哭了出來，其他人的眼睛也都是紅紅的。

我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來晚了，瑩姐她怎麼樣了？」

黎穎抿著嘴說：「很不樂觀……」

我的心也沉了一些，守銀急忙說：「不是還有希望嗎，現在醫學這麼發達，那點傷肯定能夠搶救得回來的，小黑你說是不是？」

小黑急忙點頭：「銀哥說得對，老闆肯定沒事的！」

等了一會，一個護士突然走了出來，我們一下子全圍了上去，秋月詠抓住護士就問：「我姐姐她怎麼樣了，姐姐她沒事吧？」

護士急說：「現在情況很緊急，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伯父趕緊走上去：「我是她爸爸，是要輸血，可以用我的！」

秋月詠也急忙說：「我是她妹妹，我的也行。」

「病人的傷勢過重，大人的生命都隨時會有危險，小的根本不可能保得住，現在需要打掉，需要家屬簽字，快點，情況危急！」

我們都怔了一下，全部人都看向我，我掙扎著走上去：「護士小姐，你剛才說什麼？」

護士嘆了口氣，說：「患者已經有了快一個月的身孕了，不過現在我們確實沒辦法能夠保住，你們誰是家屬快點簽了字吧，不然拖下去患者就危險了。」

嗡的一聲，我趕緊自己的頭像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差點就暈了過去：「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伯父趕緊簽了字，護士急沖沖地就進去。

守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兄弟，沒事的，以後，還會有的……」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瑩姐都沒有跟我說，難道她也不知道嗎？」

秦悅說：「你這個笨蛋，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在半個月前她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她要我別告訴你，說不想因為這個影響你的選擇。那個笨蛋！」

轉眼間兩個小時就過去了，不知道這兩個小時我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所有人都煩躁地走來走去，我恨不得加入他們中的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坐著乾等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可是腳上的傷讓我站起來都有些困難。

守銀和小黑帶著兩大袋東西走了過來，說：「我買了一點吃的，大家都還沒吃晚飯呢，吃一點吧。」

接過守銀遞過來的麵包，可是怎麼都生不起食慾，就在這個時候，「對不起，打擾一下……」一聲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死寂。

我們刷的全部看過去，發現是警察來了，警察走過來對我們說：「你們就是剛才那場車禍中的受害者吧，不好意思，可以耽擱一下你們一些時間嗎，我們需要錄一下口供，事情的大概經過我們已經聽同事說過了，主要就是工作需要再像你們確認一下。」

秦悅說：「我來吧，當時我也在場。」

「那謝謝你的配合了。」

我急問：「請問撞我們的人抓住了嗎？」

「當場抓獲。」

「他是誰，他為什麼要撞我們？」

所有人都看向他們，對於這個問題我們都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那個人會突然襲擊我們，我們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嗎？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恨才會讓他恨不得用這樣的極端手段？

「嫌犯是外籍華人，名字本來我們是不方便透露的，但是算了，他叫李耀，是新加坡華人，我們查到他是前兩天才入境的，至於其他的還在調查中。」

「李耀，外國人，我們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一個人？」

其他人也都一頭霧水，警察接著說：「嫌犯現在還在昏迷狀態，所以我們還沒有問出任何東西，不過真相遲早會大白的。」

搶救一直持續到了深夜，終於，手術室門上的燈滅了，我們趕緊擠了上去，可是從裡面走出來的護士的臉上我們覺察到了一絲不好的氣息。

「護士小姐，我女兒她怎麼了？！」伯父小心翼翼地問。

護士搖搖頭，說：「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

短短的一句話就像一把巨錘，狠狠地打碎了我們的希望，「哇」的一聲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帶頭，MM們都哭成了淚人。

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我眼前一黑，身體一晃幾乎要暈了過去。

護士接著說：「我這裡有死者臨死前的留言，希望你們節哀順變。」

秋月詠顫抖著雙手接過護士遞過來的一張紙，看了一眼紙上的字，秋月詠哭得更加大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