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洛紗
「唔……。」
當洛紗費儘力氣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時,大大的太陽頓時就出現在眼中,這樣的一幕讓她愣了一愣,旋即連忙從地上起身,果然是看見了附近一道道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的身影,證明剛剛睡夢之中聽到的議論聲不是幻覺。
在這一個個帶著鄙夷和不屑的眼神中,洛紗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下半身還好,雖然有些破損,好歹還是一條裙子,而上半身除了一件貼身小衣外,就只有一件衣衫。
不過和洛紗平時穿的衣服不一樣,現在披在她身上的這一件衣衫,是紗質的,薄到在這裡面的肌膚都若隱若現,特別是有些青紫的痕迹,更是相當的顯眼。
這樣的穿著,如果是放在洛紗以前生活的地方,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從眼下這些圍觀者的服飾上面,卻是不難看出,這裡似乎是古代的模樣。
如此之下,洛紗現在的樣子顯然是有問題的。但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樣子的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圍觀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洛紗一邊用手撐著頭,一邊努力地回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記得在昨晚,她和平時一樣,在別院的飯廳用餐后,接著沐浴更衣,到了一定的時間,就上床休息。
因為很快就是第三次的喚靈儀式了,必須要養好身體,才有機會在儀式上邊召喚出與她定下契約的魔物。如果這一回還是失敗,那麼洛紗這一輩子基本就是翻身無望了。
顯然,這個不是洛紗想要的結果。
而記憶,就到睡覺之後開始中斷,一直到現在蘇醒過來,出現在大街上邊。
然而,就在洛紗為她眼下這個模樣困惑不解的時候,一道呼天搶地的叫喚聲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竟然恰好在遠處傳來:「小……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在這裡?小晴怕……。」
抬眼看向遠處,皺了皺眉,洛紗總算是想起了現在奔跑過來的少女,正是她的婢女韓晴。
可是這樣的劇情,好像有些古怪啊。
看著滿目驚惶,體態柔軟,彷彿是比她這個小姐還要嬌氣幾分的韓晴已經快要走到自己的跟前,洛紗倒也沒有閑著,直接從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在一道精光微不可查地從目中閃過間,掃了周圍的人群一眼,淡淡說了句:「沒事。」
說是這樣說,只是洛紗心中倒是明白,今天這一件事,不簡單啊,絕對是有人故意搞鬼!
她,一個庶出的女子,母親早亡,不得父親寵愛,像是被遺忘在大炎城四大家族之一的洛家一角之人,實在是有些難以想象究竟會得罪一些什麼人啊。
畢竟,說句不好聽的,這樣的洛紗,就是送上門,別人可能都懶得理睬。因為在這一種極為重視門戶的年代,她除了一張臉蛋還算不錯,而別的身份地位還是血脈等種種,著實是有些配不上洛這個姓氏啊。
咦?
說起來,在洛紗的印象中,這一個身體的主人,昨天不是已經由於被暴打一頓,而本來又是身子虛弱,再加上一晚的寒冷,從而一命嗚呼了嗎?不然應該也不會有現在的她啊。
不過不想還好,一想起這件事,洛紗立即又感覺身上隱隱作痛起來。
「究竟是誰幹的好事……。」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身體陣陣的痛楚還有接連浮起的疑惑后,洛紗不著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先不管始作俑者是何方神聖,但這樣的做法,將穿成這樣的自己拋在城門口,無疑是又一次將洛紗逼上絕路啊。
在這個一個看重名聲的年代,除非洛紗是一名武者,不然就憑這一點,她就足以被人群的口水淹死千百萬次了。
死了原來的洛紗還不夠,現在自己才剛剛到這個風元大陸,人生地不熟什麼的,難道又要再死一次嗎?
洛紗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還不趕快讓開!」心裡想著在這種時候最重要的還是先從現場離開的洛紗,一雙杏眼冷漠地從圍觀者身上掃過,低喝說道。
這樣的一喝,倒是有些效果,圍觀的人像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少女,居然有著這等魄力,然後在嚇了一跳,或者是驚了一驚的同時,紛紛讓開,一路一人多寬的通道,便是出現在洛紗的面前。
當然,作為今天茶餘飯後的談資,人們在讓開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討論上幾句。
「這個女孩子是誰啊?樣子不錯,脾氣倒是挺沖。」
「嘿嘿,能穿成這個樣子躺在這裡的,還能是什麼人,不是青樓的女子難道還是四大家族的女兒么?」
「對啊對啊,你看她的鎖骨上,還有臉上那些,嘖嘖,昨夜被她伺候的人絕對是過足了癮啊。唉,這樣傲的女子如果壓在身下疼愛,不知道又是何種滋味呢。」
「咦?不對,你們看看,她的模樣倒是真的有幾分像大戶人家啊。」
「得了,年輕人,你看有哪個大戶人家的姑娘會天不亮就在這裡的,豈不是胡鬧么?你聽我說,你叔叔我一年裡邊,像這樣看起來貴氣十足,實際上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女子,睡了沒有十個也有八九個,依我的經驗看,錯不了!」
「沒錯,只不過像這一種級別的姑娘,價錢可是貴得很,只是一個晚上,可是花了老子一個月的工錢了。」
……
陣陣污言穢語,倒是肆無忌憚地從圍觀者的嘴裡噴出,然後鑽入洛紗的耳中,讓她的一雙小手,不由自主地緊握起來。
雖然如此,但心理上絕對不是十幾歲少女的洛紗,卻是清楚明白,現在如果與這些人起爭執,恐怕是離不開這裡了。
一旦走不掉,圍觀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若然在這一種地方碰上家族的人,就是沒有被人害死,也要被活活打死了。
要知道,當年洛紗的娘以一個風塵女子的身份嫁入洛家,可是引得很多人極為不爽啊。
如今這樣的一幕,倘若說與族中之人沒有一絲關係,洛紗打死也不會相信。
沒有理會太多旁人的話語,洛紗在眼睛一轉之下,蓮步立即就動了起來,昂首挺胸,沒有一絲女子應有的羞怯,看得不少圍觀者頓時又是為之一愣。
在這種氛圍的渲染下,甚至還有幾個膽子大一些的,在無聲無息間將洛紗前面的通道收縮了一些。
意思明顯得很,等這個女子走過來的時候,摸上一摸,蹭上一蹭,吃點豆腐也好。
嘿嘿,她這樣凶大夥,收點利息也很應該啊。
不過還沒有等洛紗作出什麼應對的舉動,旁邊的韓晴卻是突然間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而且還像發了瘋一樣為自己開路,喊道:「走開!全部走開!我家小姐可是四大家族的千金,不是你們這些平民可以染指的!不讓開的,後果自負!」
果然,韓晴不喊還好,這麼一喊以後,本來是在洛紗一臉陰沉的威懾下逐漸平靜的人群,在這個時候又猛然爆發出一陣喧嘩之音。
「啊,你們聽到沒有,這個還真是四大家族的女兒啊。」
「什麼什麼?也不知道是四大家族的哪一家,竟然需要這女兒出來賣?」
「什麼叫做賣?你這人說話真沒水平,這叫做交際花!我可是聽說過一些大戶人家在私底下,老愛玩這套了。」
「切,說不準是看哪個公子哥們身強體壯,不要錢倒貼的呢。嗯?這樣一說,叔叔我的身材也不差啊,小姐,要不要試上一試啊。」
……
看見附近的污言穢語再度四起,韓晴反而像是來了勁一般,更加大聲地說道:「說出來只怕嚇壞你們。沒錯,我家小姐就是四大家族裡面的……。」
「閉嘴!」心裡暗道一聲不好的洛紗,在將韓晴一把扯了回身後間,瞪著這個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前來添亂的婢女沉聲道。
「小姐,我……。」洛紗這樣的表現,韓晴也是傻了眼,被嚇得有些口齒不清起來。
小姐怎麼會這樣?難道她看出一些什麼了?
「韓晴,你是我娘買下的婢女,所以你的賣身契,可是在我的手上,從現在開始,如果再讓我聽到你開口,我立刻就賣了你!」微微靠近韓晴,洛紗目露寒光地威脅道。
「是,是。小姐,小晴明白了。」果然,洛紗這樣一嚇,還真的有用,韓晴在驚得有些大氣都不敢出間,猶如小雞啄米地點頭回道。然後雙眼也不敢對上自家小姐的目光,在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液之餘,不安地在地面掃視著。
「很好。你,現在跟我走。」眼看自己威嚇成功,洛紗雖然總算在心中鬆了一口氣,但表面上還是點滴不漏地微微頷首,冷冷說道。
說完,洛紗也不管韓晴是怎麼樣的表情,在周邊之人的注視下,在一隻只手指頭的指指點點當中,雖說有些不穩,但在落地后又無比堅定的步子,卻是向著家裡的方向走去。
邁步之間,洛紗不由得想道:「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