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城破

谷樓，城主休息間。

葉柳閉著眼睛仰躺在搖椅里，看似輕薄的身子隨著搖椅緩緩搖擺。這個搖椅還是蕭谷誠時代留下的，年代已久，油漆在時間的浸染下由深紅變成了深褐，運動間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瑣碎聲響。

斑駁的陽光照在她柔膩若凝脂的不老容顏上，寧靜而淡雅。

而隨後走進來的三個魁梧的男人擋住了葉柳身上的陽光。

「蕭夫人，請走吧，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三兄弟會誓死護送你安全離開。」

「不了，我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兒。」葉柳閉著眼睛淡淡地道。

三胞胎兄弟相互對視一眼，心中游移不定。

蕭城主對他們有救母之情，如再造之恩，而蕭城主的囑咐言猶在耳。

至今，他們還記得蕭城主把夫人和小主人託付給他們的眼神。

不然以他們三兄弟三個人皆是六階土系異能者的實力，怎麼會到了夏天城城破的地步還留守在葉柳身邊。

「夫人，城主當年臨走之前曾囑咐我們，他走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輔佐你。如果遇見今日之事，就依著他當年留下的後路退下。請你深思，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老大道。

「夫人……」其他兩兄弟也齊聲叫道。

葉柳仍然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她虛虛地抬起右手，制止了三兄弟的話。

「你們快走吧，不然誰都走不掉了。」

「夏天城在，我在；夏天城亡，我陪著。這是當年建城之時我留下的誓言，我哪裡都不會去。」

遠處的殺戮聲越來越近，恐怕不多時，就會到達谷樓。

已經沒有時間了。

*

三兄弟走後，葉柳睜開黑眸看向正對面雪白的牆壁，眼神凝視一處，那裡面冰封的正是艾夏天保存完好的屍體。

抑制不住地，葉柳呵呵地笑出了聲，和著近在耳邊的喊殺聲格外寒顫滲人。

哈哈，艾夏天，最後和我死在一起的人竟然是你。

人生真是十分的可笑，十二分的荒唐。

蕭谷誠，我恨你，因為你的妄行，你的死亡，讓我的兒子沒有庇護而慘死，讓我成為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我護了你一手建立起來的夏天城十年，也算是結了你曾予我的情。

身死，緣滅。

往事種種，那些糾葛，那些傷害，那些是是非非，我不想再追究。

因為，從此以後，我們再不相干。

永生永世，永不相干。

瘋狂地笑著，葉柳不知不覺地哭了出來，淚如雨下。這眼淚以前一直深埋在不見天日的古井中，只有到了這時才一股腦的爆發出來。

*

三兄弟在走進地下逃亡通道之前，最後回首望了谷樓一眼。

「轟」的一聲巨響，漫天的火星爆炸在藍天之下。與此同時，重石墜落，巨樓倒塌，衝天的烈火以不可席捲之勢燒毀了一切。

火焰燒紅了白雲。

三兄弟悲涼地對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衝進地下逃亡通道。

背後的熊熊大火，是那個高傲的女人最後僅留的不可踐踏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