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187章 遊說首相
出宴會大廳,穿過長長的長廊,來到一間光火通明的陳設簡單,一具裝飾用的書架,裡面裝滿不相干的書籍,一張精緻的木桌,上面擺著鮮花和蠟燭,左右還有真皮沙發,一個面沉如水的男人坐在主位上,氣勢凜然,上位者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他身穿一襲暗紅色的圍領長袍,領口、袖口上鑲金邊紋,刺繡精美的魔法符文圖案,讓人不可忽視。
這個人自然就是塞尼亞帝國當今的首相艾倫公爵大人,除了攝政王和教宗之外最有權勢的男人。他的身後站著四名表情嚴肅沉穩的男人,都穿著灰衣,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他們應該是首相的保鏢,沈之默憑感覺他們的呼吸可以知道,其中兩人鬥氣暗涌,呼吸平穩,顯是近戰能力非常出色的武士,另外兩人周身魔法元素自然流轉,大概是高階戰鬥魔法師,有這四人護衛,首相去哪裡都用不著害怕。
沈之默摘掉帽子,微微躬身道:「尊敬的公爵大人,我是荊棘鳥城區治安官及魔法部研究院副院長撒加,見到您是我畢生的榮幸。」
「撒加先生,聽亞歷山大說,您似乎有急事?」艾倫起身與沈之默握手,態度看起來很友好,但若仔細觀察的話,能夠發現他眼光里留著一絲漠然,相當於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冷淡,也就是擺架子。
沈之默道:「是有一點急事,希望公爵大人原諒我的冒昧。」氣度不卑不亢,艾倫暗贊這年輕人沉穩。問道:「請說吧。我只有五分鐘時間,今晚實在太忙,明天就是聖臨節啦,很多工作要安排。」
「好的,公爵大人,一件很機密地事情……」沈之默看向首相身後地保鏢,事實上他早已猜出這四人就是首相的親信心腹。
艾倫果然攤手道:「沒關係。請說,他們都是我最信得過的手下。」每天自稱有機密事件來向首相示好的人數不勝數,艾倫早厭煩不過。只是管家賣力陳說。才賣他一個面子。
沈之默說:「半年前庫澤斯卡爾港為什麼會變為廢墟,在下知道一點內情。」
庫澤斯卡爾事件,官方文件對外表述一直都是海嘯襲擊城市。首相微微心驚,笑道:「是的,百年一遇的大海嘯,我很遺憾魔法部沒能及時預測出來。」
沈之默詐作聽不出首相的虛偽語氣,說:「不。那是有心人使用禁制魔法召喚了地獄惡魔。」
首相大吃一驚,冷笑道:「年輕人。你從哪裡聽來這些無邊無際地傳聞?想要在伊利達城散播恐慌嗎?」
「不,大人,那一天庫澤斯卡爾港的夜晚,烏雲遮住月亮,平地捲起旋風,惡魔從熔爐內爬出,烈焰燃燒一切,把死亡和恐懼帶向人間。因為施法者咒語的缺陷,惡魔被迫在太陽升起之前返回地獄,但庫澤斯卡爾港已經化作灰燼。」
首相緊緊抓住沙發扶手道:「年輕人,這話是誰說給你聽地?」
「不用誰說,我就是庫澤斯卡爾港唯一地倖存者。」
「什麼?神聖騎士團還沒把你凈化嗎?把他抓起來!」
沈之默不緊不慢說道:「大人,您不想知道是誰施法召喚了惡魔嗎?」
首相沒有失去理智:「是誰?你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就是當天的倖存者?」
沈之默當然不會做出扯下衣服給他看胸口七個傷疤的愚蠢舉動,只是笑道:「當天惡魔地首領是一個深淵領主,還召喚了無數的小炎魔為他作戰,所有的凡人都在他腳下顫抖,然後走向死亡。」
首相制止住要把沈之默抓起來的保鏢,手支著腮幫沉吟良久,說:「明白了,你是倖存者。深淵領主重臨人間,只有神聖騎士在廢墟未消散的氣息中才能檢測出來,列為內閣最高機密,你能知道這點,證明你說地不是假話。那麼,誰是把深淵領主召喚出來的人?」
「那天我正在一家鐵匠鋪附近,一個頭戴羽毛臉塗顏料地叢林人走進鐵匠鋪,殺死鐵匠及數十名學徒,用他們的鮮血灌進熔爐,施展法術,我聽他大叫什麼『阿塔萊用生命侍奉您……』當時我躲在牆角大氣不敢出,幸好沒被人發現,逃過此劫難。」沈之默說得繪聲繪色,聽者毫不懷疑那就是真的。
「阿塔萊?巫醫阿塔萊?黑雨叢林血牙部族的精神領袖?你確定沒聽錯?」
沈之默很肯定地點頭。
「去年安撫南方叢林部族暴亂,是攝政王的人和阿塔萊簽訂了協議……難道……」首相陰沉地直視著沈之默,要從他眼中探出一點端倪:「還有什麼線索嗎?」
沈之默搖搖頭:「我當時已經嚇得不知所措了。」
「很好。」首相向保鏢使了個眼色:「把他關進地牢裡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出來,再吩咐老管家不要走漏了風聲,嚴禁任何人知道我接觸過這個男人,否則我要他好看。」
沈之默這才是真正嚇了一跳:好辣的手段,當機立斷,不留半點情面,不愧是能當上首相的人。他立即笑道:「公爵大人,扳倒攝政王的機會近在眼前,難道您想要放過嗎?」
艾倫不得不再次制止保鏢的異動,說:「好傢夥,你竟是有備而來,要做個說客。說吧,要是能讓我心動,准你當我的幕僚。」低聲朝另個武士說了幾句話,那武士領命而去,看樣子是去查探沈之默的底細了。
沈之默道:「從事實可以看出,攝政王秘密聯結黑雨叢林部族的野蠻人,並召喚出了惡魔,是想要顛覆塞尼亞的政權,他已經準備非常充分了,任何時刻都可能發動逼宮政變。到時候公爵大人您的情況可好不了多少。」
「你說這話。有證據嗎?」
「事實
前,攝政王對女皇陛下下毒,女皇毒發身亡之日,就動之時。獸人戰爭持續二十年,直到前些日子才完全簽訂停戰協議,攝政王打算穩定後方,才能更好對付你們。別指望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攝政王一上台,你們這些政敵都得等死。他已經聯合軍方,還千方百計拉攏墨菲斯托。跡象很清楚了。您還猶豫什麼?難道坐著等死?我們家鄉的兵法有說道,先發制人,后發制於人。此時此刻唯有掌握主動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艾倫被「先發制人,后發制於人」這句話觸動了,臉色如罩黑霧,道:「不可否認,你知道很多內幕。醫生預測女皇活不過這個冬天,看來攝政王確實就要下手。那我也不能比他落後。你說,你有什麼建議?」
沈之默陰惻惻地比了個手勢:「在大元帥回家地路上,把他幹掉。」
「我也想過,但你不會考慮後果嗎?溫士頓公爵一死,攝政王藉機接手軍方,我地情況更加被動,再也沒有比你更愚蠢的主意了。給你三分鐘做出合理解釋,否則我將會認為你是某人派來挑撥離間的姦細。」
「很好,幹掉溫士頓公爵雖然會承擔一定風險,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政局會極為混亂,攝政王也不可能順利接手軍方,他需要時間消化。同時,影響是深遠巨大的,軍方出現權力真空,所有將軍都想上位,其中有您培植的勢力,也有攝政王安插的棋子。由於溫士頓公爵是在離開你不久就死地,往更深層次一想,誰都不會認為是你下手,攝政王則肯定要把屎糊在你頭上,但他更想揪出誰在對付他,注意力自然分散。我們聯合墨菲斯托和教宗從背後給他致命一擊。我是魔法部研究院的人,容易說動墨菲斯托,試想到時候他沒有了軍方的支持,魔法部和教廷又站在你這邊,我們再請出女皇以聖光地名義罷免攝政王,他就是板上地肉,你想切就切了。」
艾倫摸著下巴沉吟道:「風險很大啊。」
「機會就在眼前,要是不抓住,過了今天晚上,死的人是你。」
艾倫不愧是做大事的人,片刻間有了計較,道:「好,我決定了,你們先把他關起來。克勞德,你馬上集合聖光法庭地審判聖騎士團團長,還有水晶光輝的刺客絞喉者康恩……」念了六個名字,包括聖騎士、武士、刺客、魔法師、異能者,都是塞尼亞帝國的頂級強者,續道:「要他們立即制定路線埋伏,我盡量拖延時間。你們伺機動手。」
沈之默冷笑連連:「關我起來?公爵大人,您忘了我身後可是站著墨菲斯托呢,不需要魔法部的支持了嗎?」
「是墨菲斯托叫你這麼說的?」這時那位探聽消息地武士回來,在首相身邊附耳幾句,首相點點頭,正式確認了沈之默的研究院副院長身份,「這麼魔法部也想淌混水?可是我剛才會見墨菲斯托,他可沒什麼異常,你究竟是幹什麼地?」
沈之默笑道:「我就是來把魔法部拖上您這條戰車的。攝政王引用禁制咒語召喚惡魔,已經成為魔法部的敵人,我們只有合作才能保證帝國不被覆滅。而墨菲斯託大人腦筋固執,我想需要一點事件來進行推動。」
艾倫公爵這才首次開始重視沈之默的地位,他摸著下巴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冷笑道:「這麼說,你打算站在平等的立場上與我結成盟友關係?」
「當然不。」沈之默很堅毅地說:「您是崇敬的公爵,而且還有著罷免攝政王,恢復女皇正統的名義,以聖光為榮耀,魔法部將永遠聽從您的指示,您的話就是最高命令。」
「墨菲斯託大人會不會也這麼想呢?」
「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說服他。」沈之默說,同時心中忖道:「過了今晚再和你好好談條件。」
「事宜早不宜遲,我希望明天就能得到墨菲斯托的承諾。另外,明天我也會派駐人手到治安所和研究院協助你的工作,事成之後你也算是有功於大臣,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首相大人明智。在下告辭了。」
走出會客廳,沈之默打賭艾倫今晚上一定會發動襲擊。他所處地位置使他比絕大多數人地視野更開闊,心中早有主意,只是遲遲未下決定,現下沈之默前來分析利害,好比在他背後伸手一推,不動也得動了。
寶藍公主平時驕縱。喜歡四處玩鬧,行為、思維均匪夷所思,要不然也不會甘當女僕了。上次前去魔鐵熔爐鐵匠鋪也只是因為孩子心性。特意拜訪矮人大師。攝政王波塞迪斯管不了女兒,只能給她配備四名護衛,沒過多久被沈之默冷言冷語一激。索性連護衛也趕走了。
他喝了一會兒酒,與慕名而來的饑渴貴婦人虛與委蛇一番,起身道:「羅丹,你把這三個新招收的僕人帶回鑽石城堡,給他們分配住處。先安頓好,我出去逛逛。很快就回家,泰瑞希爾也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泰瑞希爾抬起頭來,淡如秋菊的笑靨迎向他:「那你早點回來。」
目中無人的寶藍公主這才第一次仔細看清楚沈之默身邊的女精靈,不由大驚失色,這等絕世容顏就連女性也為之失神,情不自禁感覺自卑,心道:「他還有這麼漂亮的精靈老婆,難怪那麼驕傲。」
夜越來越深,艾倫出來招呼過一次賓客,只停留了極短暫地時間,又趕回去布置計劃了。
沈之默看時間已經過得差不多,推掉其他貴族的宴會邀請,起身趕往愛麗絲大街。
儘管整個伊利達城沉浸在聖臨節的歡樂中,遍地張燈結綵,但愛麗絲大街路燈昏黃,行人冷清,走了很久都沒看到一個影子。因為
勢高,路面寬,向著正北方向,一到冬天便是寒風凜不願意出門,內務部也不願出錢改造,長久下來,人越來越少了。
這條街是軍部大元帥溫士頓公爵返家地路線之一。目前其他地方正在慶祝聖臨節,行人密集,溫士頓公爵隨從眾多,必然會選擇開闊地道路行走,愛麗絲大街將是他的最佳方案。這是沈之默和奧布里等幾位刺客行家的商量結果。
他沿著大街走,確定身後沒有跟蹤,轉進拐角一間不起眼地二層小樓房。門口沒上鎖,裡面也沒掌燈,四周漆黑一片,霉味和腐臭味撲鼻而來。他們商量好之後,當即利用好幾層中介關係租到這間廢棄的小屋,根本不怕被人查到。
奧布里等人就蹲在二樓的陽台吸著鼻涕,呼嘯北風從破損的窗戶倒灌進來,差點把兩名負責蹲守的血鴉堂成員凍成冰棍。
奧布里聽到腳步聲,緊張地回頭張望,藉助路邊微弱燈光看見沈之默,鬆了一口氣,低聲道:「老大,人還沒來。」
「我知道,傢伙帶來了沒有?」沈之默站在陽台地門後點了一支雪茄,開口問道。門板擋住視線,房子外面的人都不可能看見點燃地火光。
奧布里一仰頭,長長的濁黃鼻涕哧溜一聲縮進鼻腔,腆著臉笑道:「老大,瞧您說的,兄弟我辦事牢靠著呢,都為您準備好了。」說著翻開樓梯腳覆蓋廢舊報紙的木箱,裡面躺著一支精裝長管秘銀火槍和約莫一百發秘銀子彈。
沈之默拿起火槍擺弄一番,道:「經過卡拉波大師的改良,槍的射程達到一百米,我正好無聲無息結束掉溫士頓公爵的生命。真可惜,原來還打算賄賂他的。」
奧布里道:「依照您的計劃,艾倫公爵不是已經派出刺殺小隊了嗎,何必還要我們動手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自以為全盤掌控局勢,我卻要他刺殺隊和溫士頓公爵的屍體都留在這裡。你的人都準備得如何了?」
奧布里恍然大悟:「哦,明白了,你是想留下證據,讓攝政王和首相的衝突赤裸裸擺在檯面上,我們從中漁利。大家都已做好安排,您儘管放心,不會出紕漏的。」
沈之默運起目力往外掃了一圈,發現遠處梧桐樹的枯枝中有兩個難以分辨的黑影,對面屋檐下的垃圾箱邊伏著一個人,說道:「艾倫公爵的刺殺小隊已經趕到埋伏,看來他們的判斷和我們一樣,都認為溫士頓公爵會從愛麗絲大街經過。而且選擇地是同一條路段。這裡樹比較多,房屋高低錯落,路面坑坑窪窪,崎嶇不平,最利於下手。」
奧布里贊道:「老大英明,您就像無盡之海永恆地燈塔,給予我們前往的方向。」
沈之默沉思道:「說得不錯……」
奧布里欣喜若狂:「老大。您誇獎的話猶如沙漠中的甘泉,深深滋潤了我的心田,我覺得。就是三天不吃東西。肚子也還是飽的。」另一名血鴉堂成員悄悄抹了一把冷汗,暗道:「好傢夥,原來他是這麼當上血鴉堂堂主的。」
沈之默道:「我決定了。你有了新地任務,你將不再是血鴉堂的一員,另外再成立新的馬屁堂由你負責,每天只需要接待那些來訪地貴族,不停地說好話就行。」
「老大……你不能這麼做。我從小秉承聖光教義……」奧布里正準備羅嗦一大堆廢話,猛然看見沈之默的槍口頂著自己腦門。低沉的聲音灌進耳膜:「再羅嗦就讓你上天堂。給我嚴肅點,成天油腔滑調地,成何體統?你這才能確實可以發揮,不過應該是發揮在敵人身上。嗯,我聽到了馬蹄聲,離我們六千米左右,大約十匹馬,其中兩匹拉著車。」
奧布里瞪著眼睛望外使勁張望,只看見烏沉沉的夜色,撓撓頭道:「老大,什麼都沒有啊。」另一人忍不住挖苦道:「你的眼睛平時看太多女人屁股,都看壞了。」
僅僅過了幾分鐘,他們便漸漸聽到馬蹄踏著清冷的石板得得而來,一隊人馬隱約出現在大街的盡頭。奧布里急忙拿起經過鷹眼術加持地遠視鏡片就著眼珠朝前一張,細細數了一遍,驚訝萬分:「老大,十匹馬,一點不差,一輛馬車,八名騎士護衛在馬車周圍。哦,我明白了,你剛才參加首相晚宴,見過他們的車隊。」
「不,我沒見過。」
「那您是怎麼知道地?」
「用耳朵聽。」
「哦,我猜到了,您是魔法師,傳說有一位魔法師可以聽到八百米以外住宅內的叫床聲呢,啊,不對,八百米,六千米……老大,這差別也太大了吧,您是怎麼辦到的?」
「哼,老子的神經系魔法是世界最強魔法,沒什麼不可能。現在,收起你的心思,他們很快就要過來了,車內有一男一女,男的應該就是溫士頓公爵。」
奧布里連嘴都合不攏了:「啊,您連男女都聽得出?那麼孕婦胎兒的性別您是不是……?」
「不要說多餘的廢話。」沈之默訓斥道:「車裡一人呼吸濁重,幅度較慢,顯然是個男人,而且在五十歲以上,另一人呼吸細密急促,則是個年輕女性。」
奧布里震驚地五體投地:「連呼吸都聽得出……偶像啊……」
沈之默冷眼觀察對面幾位刺客,自己藏得隱蔽,沒被他們發覺動靜。用耳力仔細分辨,只聽他們呼吸悠長綿密,細不可聞,顯然也是大高手。
車隊漸漸近了,馬蹄聲愈發密集,清冷蕭瑟的街頭,冷如刀割的寒風,風中飛舞的枯枝殘葉,處處隱含殺機。車隊走得不是太快,時速十五公里左右,到了他們藏身的路段,路面不夠平整,凹凸不平,馬車顛簸起伏
保證大元帥乘坐的舒適性,最前面的護衛隊隊長朝後行進速度下降了許多。
八名騎兵,前後左右各,拱衛著馬車,隊列看似鬆散,其實有張有弛。每個人都是高頭駿馬,盔甲鮮亮,腰懸長劍,就連馬兒也覆上一層層厚厚的金屬甲片,行進間摩擦出清亮的響音。天寒地凍的天氣,這隊騎兵凍得不輕,卻是人人腰桿挺直,精神抖擻,讓人望之生畏。
將近要到刺客藏身的那棵樹前,車隊停了下來,
沈之默低聲笑道:「他們不是善茬,首相的刺客被發現了。」奧布里遲疑道:「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別出聲,他們應該沒注意還有我們,看看情況再說。」
「哪裡來的朋友,藏在這裡鬼鬼樂樂的,不知道是大元帥的車隊嗎?快現身吧。」衛兵隊長大聲喊道,把刺客們當做沿途剪徑的小賊,甚至連佩劍都沒拔出。
說時遲。那時快。光禿禿藏不住人地樹閃出一道微光,突然從天空中降下凜冽地風雪,其間夾雜大塊大塊尖銳的冰凌,面積算不上大,但有直徑十米的範圍,完全將大元帥所乘馬車包含在裡面。數十塊冰凌猶如落石,去勢勁急猛烈。眼看就要將馬車砸成碎片。
襲擊來得異常突然,所有人措手不及,衛兵隊長叫道:「冰霜系魔法師!你們都是什麼人?」從馬背上抽身躍起。以胸口為原點。猛然迸出一圈黃澄澄的光芒,迎向從天而降的冰凌。其他的衛兵也都反應過來,拔出佩劍。一道道金黃色光芒衝天而起。
一連串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冰凌紛紛化做碎片,撲灑在馬車地周圍。饒是化解了這次危機,衛兵們都鬧得手忙腳亂。一個低沉沙啞的蒼老聲音問道:「克萊斯特,出了什麼事?」那衛兵隊長匆忙答道:「只是一些攔道搶劫的歹徒。請公爵務必放心。」
那溫士頓公爵倒是很有頭腦,從衛兵隊長叫出魔法師地時候就有了判斷。悶哼一聲,道:「艾倫那老兔崽子要對我下手,你們千萬別放鬆警惕。」
「是!」
車隊左翼地兩名衛兵縱馬馳躍,瞬間奔到梧桐樹下,兩匹馬以極快速度繞樹一圈。嘩啦一聲巨響,那棵一人合抱的大樹從中間斷成三截,樹冠因受風力,轟隆隆倒向南方。原來他們在瞬間拔劍把樹切斷了。沈之默緊了緊手中火槍,忖道:「好強的眼力、腕力,好鋒利地寶劍,這隊衛兵人人都是高手,跟首相的部下可有得打了,老子且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分出你死我活再說。」
樹冠中躍出兩個人影,還沒等衛兵有所動作,就聽嘭的一聲,那人影周身爆出彷彿雞蛋渾圓的藍色光圈,清晰可見其中還跳躍著十三道光芒交織組成的符文線路。
兩名衛兵被藍光正面衝擊,連同馬匹一起朝外側翻,猛打了個滾才重新站起來,只是鎧甲邊上裝飾用地綢布、繩索和皮都被藍光爆成了粉碎。那倒在地上的樹榦處在藍光爆炸範圍中,樹皮化作碎末,顯見衝擊力驚人。騎兵隊長叫道:「奧術爆炸!連奧術系魔法師都來了,首相真地很看重我們!」
當下就有一名衛兵調轉馬頭往南街疾奔,看樣子是要去通風報信。突然之間馬蹄踉蹌一下,失了前蹄,朝前方仰翻,由於奔跑太快,在石板上拖出老遠距離,護甲片刮著地面噹噹作響。衛兵雖然經過刻苦訓練,勉強能夠站起,但也收勢不及,沖了七八米遠,打了個趔趄。
就在這時他身後出現一個如鬼如魅的身影,手持暗淡無光的匕首,用肉眼難以看清的動作往前一絞,頓時,那衛兵的咽喉破開一個大洞,熱騰騰的鮮血濺射出來,染紅了他的鎧甲。
沈之默忍不住贊道:「好快的身法,莫非是頂級暗影步不成?一刀割斷敵人喉管,極有效率,選擇時機也是一等一的好,我猜他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絞喉者康恩。」
事起倉促,衛兵們又驚又怒,這才明白遇襲並非偶然,對方經過精心策劃,誓要對公爵造成傷害。也不說話,互相對看一眼,緊緊護住馬車。
躲在垃圾箱旁邊、藏在廢棄水溝里的刺客紛紛現身,只有五個人,或是站在路口收住他們的逃跑路線,或是伏在圍牆邊上準備進攻,衛兵們的臉色越發凝重。克萊斯特道:「好啊,你們幾個,是首相派來的吧?奧術師鄧肯、霜凍術士霍根、荒郊之狼傑勒米、剪刀手馬勒第茲……還有絞喉者康恩。」
五個人緊抿嘴唇,沒有說話。
馬車窗帘撩開,露出一張清癯白皙的臉龐,眼角皺紋頗多,沉聲問道:「艾倫這麼快就等不及了么?」這麼斯文的相貌,好像常年居家的鄉下貴族,竟然就是聲名在外的軍部大元帥溫士頓公爵。在早年的戰爭中,溫士頓僅僅只是一名步兵,他作戰勇猛,因軍功逐級上升,在軍中素有英名,傳說他的鬥氣非常高深,曾經獨力斬殺十名野蠻的牛頭人,實力可敬可怖。晉陞到軍官以後,他又表現出眼光獨到的指揮才能,善出奇兵,在一場戰役中以百人小隊突襲敵人後營,燒光糧草,取得關鍵性勝利。
溫士頓有勇有謀,兼之相貌英俊,更是情場得意,當時道格拉斯伯爵獨女對他青眼有加,入贅豪門,憑藉外家的資助一步步往上攀爬,終於在十二年前當上軍部唯一的大元帥,勢力早已遠遠超過當年的道格拉斯伯爵,經歷有如傳奇,成為年輕軍人爭相傳誦的偶像。
現下的溫士頓成了帝國最高層權力的平衡點,首相正要打破這一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