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009 斑馬線上的紅涼鞋

聽到男人惡毒的說出這麼一句話，我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旁邊的男人約莫三四十歲，中等的個子，穿著一套灰色的西裝卻搭配著一雙髒兮兮的球鞋，年紀看上去不是很大，卻過早的謝頂了。此時的他緊緊的摟著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拳頭大小的罈子，厚厚眼鏡片里的那雙小眼睛似乎睜不開一般的眯著。

「多等幾秒鐘會死嗎？就是這些不尊重交通規則的市井小民，影響別人的生命也阻擋了別人的財路！」，謝頂男人說了這麼一句之後，狠狠的在地上唾出一口濃痰，而後抬起腳使勁的蹭了幾下。

見此，我撇了撇嘴，不由自主的往旁邊站了站。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厭惡，那個謝頂男將懷裡的罈子用西服更加的裹緊了些便對我裂開嘴露出了一口褐色的黃牙。

「綠燈了，走吧！」

謝頂男說完這句，便徑直走向斑馬線。我愣了幾秒鐘醒悟過來，卻在趕上去的時候突然間發現一個渾身****的小孩子緊緊的拽著男人的西服一步不離的貼身跟隨。

那孩子從背後看著是胖乎乎的，個頭卻十多個月的小嬰兒差不多，按理說那麼小的嬰兒縱使不該嗷嗷待哺絕對也該被父母捧在懷裡的，可是那嬰兒光著小腳卻順著謝頂男走過的足跡穩穩噹噹的前進著。

我不禁有些氣憤，這個謝頂男在唾棄社會醜惡的同時，卻自己干著更加醜惡的事情，那麼小的孩子大清早不讓穿件衣服，過馬路的時候還不抱著走，這萬一出事後悔都來不及！看樣子，這謝頂男必定是后爸才對！

想到這裡，我將拳頭握的咯咯作響，昨天的驚嚇似乎正好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了！可是，等我疾步的跟上謝頂男，準備揮拳頭給予教訓的時候，那個小孩卻突然轉過臉。

當那孩子的臉完全暴露在視線之中時，我一個踉蹌直接摔坐在地。

孩子的臉像是缺氧一般的呈現豬肝色，麵皮浮腫額頭青筋像是蜘蛛網一樣猙獰的暴起。那兩片烏紫的嘴唇乾枯裂開，眼窩深陷。最關鍵的是，那個孩子的眼睛裡面沒有瞳孔，清一色的全是白眼仁！

「姐姐，我看到你了！」，和我對視了許久，那個孩子突然古怪的笑了起來。

沒有等我有所反應，那孩子便慢慢悠悠的對著我擺了擺手，而後順著謝頂男的褲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坐下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直到那個謝頂男隱沒在人來人往之間，那孩子詭異的眼神才從我的身上消失。

震驚了好久，直到一輛車子突然緊急剎車停在了我的面前，司機帶著方言的叫罵聲和急促的喇叭聲才將我從驚恐之中喚醒。看著對面馬路上的紅燈，我趕緊起身連聲道歉跑到了對面的馬路上。等我立定了安全的區域，這才靠著一顆樹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那個孩子，不是人！絕對不是！

先前我和那個謝頂男等紅綠燈的時候，我可以斷定只有我們兩個，這個孩子又是怎麼憑空出現的？！而且，一個正常的孩子怎麼會長成他那種模樣？！直到這時，我的心裡才咯噔一下，后怕的回憶起來一件事！那個謝頂男懷裡抱著的正是，骨灰罈。

沒錯，是骨灰罈！

我記得幼時和外婆在一起的時候，看見過那種罈子，可是比這個頭稍大些，形狀卻差不到多少，那時候因為好奇摸了一下，一向視我如命的外婆還為此打了我一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外婆眼盲多年，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動了她那些骨灰罈的，而且為什麼她會放了十多個在那間陰暗的小屋裡。不過，因為那頓打哭的傷心，也沒有問過，再後來那些骨灰罈便不見了。

相對於觸摸得到的恐懼，我覺得那種無形的才是最驚悚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在你的身邊，而後給你最致命的一擊。

縱使我已經有些許的準備接受被一隻死屍纏住的事實，我也接受不了白天見鬼！因為那個男屍的出現，我已經不能把所有無法解釋的事情歸咎於幻覺或者臆想，縱使我對鬼神一說不曾過度的信仰，可是我依舊感覺到那個男屍似乎給我帶來了些不屬於我的東西。

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容不得我多想，我趕緊揣著那套男裝急匆匆的往回趕，可是離家幾百米的時候天空卻突然失色，接著一陣驟雨夾雜著冰雹噼里啪啦的從天而降。

只是瞬間，天便暗了下來。而我也和其他行人一起，急匆匆的找了沿街的店面進去躲避。

瑤圃是沿海城市，幾乎是四季如春，別說冰雹就連雪都沒有下過，這樣反常的天氣讓剛剛經歷了那些古怪事件的我更加的壓抑，可是其他人卻對這反常的氣候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和興奮。

聽著那些冰雹在行駛的車子上面砰砰作響，看著那些男男女女撿起地上的冰疙瘩並且拿出手機拍照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卻集中到了遠處的十字路上。

因為突來的冰雹，街上的車子和行人幾乎全部緊急撤離，可是在一條斑馬線的中央，卻赫然立著一雙精緻的紅色高跟涼鞋。那涼鞋的鞋體和鞋跟都是透明的，上面綴滿了紅色的水晶珠珠，在雨水的沖刷下閃閃發亮。看起來，該是價格不菲的模樣。

只是，我很奇怪，那雙高跟鞋離我近幾百米遠，我為什麼可以將它們看的一清二楚，關鍵是鞋頭處的五處腳趾磨損痕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對，應該是四個。左腳的那隻上面有五個模模糊糊的磨痕，可是右腳那隻卻只有四個，似乎在大拇指的位置依舊是光滑的。

若不是裡面有磨痕，從外面看著那雙鞋真的和嶄新的一樣，那麼誰會將它們遺落在了斑馬線上？！是剛剛那個路人躲避冰雹的時候，不慎跑落的？若是匆匆甩掉的，那雙鞋又為什麼會那麼整齊的並在一起？！

整條街因為這場冰雹的到來而瞬間變的安靜起來，而那鞋子的紅色，在我的視線中越發的觸目驚心。盯著那刺眼的紅，我的眼睛開始脹痛，焦距模糊間居然發現那兩隻鞋子上面的雨幕似乎比旁處的濃密些，夾雜著冰雹竟然讓我恍惚間看到那雙鞋上立著一雙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