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如果死在手術台上

阿天站了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問道：「什麼時候回去？你走不走的了？」

「沒問題。」蘇海城撐著地面站了起來。我看著他那樣子心裡真的很擔心，總覺得會出事一般。「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反正現在時間已經晚了，我們下山走到車子那邊天都能黑了。今晚上是註定在山裡過的，那就多休息一會吧。」

「回車子上休息，我沒事的。」蘇海城說著，已經率先邁步向前了。只是他捂著胸口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來。

我都不知道我心裡是怎麼的糾結和擔心，才在天黑的時候回到我們的車子這裡的。

車子還是跟我們走的時候一個樣。這個湖在附近寨子里的風俗里，是一個不詳的地方，很少會有人到這邊來的。我們已經離開了三天了，這裡還是跟走的時候一樣，就連卡卡西那時候丟在地上，陷進沙土裡的包裝袋都還在呢。

天已經黑了，從這裡看去，月光皎潔，但是湖水並不像以前那麼美麗了。湖水水位已經下降了不少了，露出了很多濕的石頭湖底。就連中間那部分的水都是渾渾的感覺，失去了以往的清澈。

我記得這附近寨子的自來水也是從這裡引過去的，說不定現在那些寨子里的自來水也會發生變化了吧。

我和卡卡西煮了麵條，蘇海城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車子上躺著，也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行動。我在夾著麵條的時候，時不時會看看車子里的蘇海城。車門打開著，我們能看清楚他的狀態。他的手已經不再撫著胸口了，但是眉頭依舊皺著。

我把麵條端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才輕聲說道：「我不吃了。」

「你，真沒事嗎？要不，我們連夜出山，留一輛車子在這裡，讓阿天開車就好。」

「不用，我沒事。」他看向了我，「吃東西吧。我們明天就回去。」他說著話的時候，從車子儲物箱里拿出了他的手機，撥打了電話。

我看看那邊的兩個，直接就上了車子，關上車門打開暖氣，在車子上跟蘇海城在一起，吃著麵條，看著他打電話。

他的眉頭一直沒有展開。這個電話好像並沒有人接聽，我聽到了手機里傳來的嘟嘟的聲音。蘇海城放下了手機，幾秒鐘之後，才說道：「我媽那邊出事了！」

「阿姨怎麼了？」

「她的手機打不通。」

「也許她在開會，或者有任務？警察不都是在有任務的時候，會關機嗎？」在我理解來是這樣的。

「我媽是副局，她的手機是要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的。不是佔線，現在就是打不通。不是正常關機的狀態。」他又撥下了一個號碼。我探過頭去，看了看，認出了那個號碼，那是蘇爺爺的號碼。

幾秒鐘之後，手機里傳來的是：「嘟~嘟~，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這種情況，應該是那邊的手機已經響了，但是對方按下了拒接接聽。爺爺的手機為什麼也沒人接呢？就算爺爺在醫院裡，那小鍾也應該會陪著爺爺的。爺爺的身旁不會沒人。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爺爺會不會……」我謹慎著，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好。卡卡西之前說的那個迴光返照讓我在次想了起來。這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說不定爺爺真出事了。想著爺爺在三十晚的那模樣，心裡真的捏了把汗。「他，可能住院了不方便接電話吧。」我還是沒有跟蘇海城說任何喪氣的話來。

蘇海城握著手機，臉上的表情冷出冰來。「你別那麼擔心，爺爺他們不會有事的。」

「他們不會有事，也許的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想，他們把那證據交上去，肯定會被調查啊。你也別太擔心，我覺得他們不會有事的。」

我的話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蘇海城沒有馬上接聽，而是看著那陌生的手機號，猶豫了一下，把手機遞給我：「看看是誰。」

我心裡有些不解，不過也就幾秒鐘的時間而已。我明白他的謹慎，這個電話並不一定是好事。

我把碗放在了車前面的平台上，接過了手機，按下接聽鍵，然後故意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道：「喂，誰呢？」

手機那頭傳來了小鐘的聲音，他說道：「我找蘇海城。」

我把手機又遞給了蘇海城：「小鍾。」小鍾是可以信任的人。在我們開作戰會議的時候，他也在一旁，他雖然知道我們的事情並不多，但是一切機密蘇爺爺也沒有對他隱瞞。他要出賣我們的話，隨時有可能。

蘇海城接過了手機：「喂。」

「蘇海城…」那邊停頓了一下之後才說道，「你媽媽和爺爺都被隔離調查了。覃老將軍瘋了，他用拐杖把他自己的女兒打下了樓梯，覃媛撞到頭，現在還在重症監護沒有醒來，生死未卜。你們什麼時候回來？估計什麼時候能過關卡？」

「明天，下午五點左右，下高速。」

「好，我會接應你們的。你們直接開車到軍政委，不要等著被抓回來。這也是蘇老的安排。」

「我明白。我爺爺的身體……」

「就這樣吧，我這邊也不方便打電話。明天不用打電話來確認了。我會安排好的。」

那邊就這麼掛斷了，我整個人已經呆住了，覃媛竟然被他親生父親用拐杖打下樓，還昏迷不醒。這，虎毒不食子，他到底怎麼了？「覃老真的瘋了？」我問著。

「誰知道，說不定是裝的！那證據完全指向他，相信他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爺爺……」

「爺爺說不定沒事呢，你不用擔心的。小鍾也沒說什麼，應該是沒事。要是真有事的話，他肯定會說的。」

蘇海城緊皺的眉還是沒有展開。在他問道爺爺情況的時候，小鍾那語氣，明顯就是在迴避。而且他用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爺爺的手機都沒有接聽，看來爺爺和蘇媽媽的手機也被控制了。

我不了解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只是覺得這件事應該很大條了。

蘇海城降下車窗，朝著外面的兩個蹲在地上吃著麵條的喊道：「明天早上六點出發，在前面鎮子上直接買盒飯和加油就走，下午五點要下高速！」

卡卡西還在那嘟囔著：「下午五點，那我們可以在鎮子上洗澡睡兩三個小時再……「

「卡卡西，別說話，就這麼安排！」我朝著外面吼著。卡卡西並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才會這麼說的。而我同樣不知道蘇海城到底是什麼情況。他胸口的子彈是不是易位了？爺爺的事情，對他肯定也有一定影響的。還有覃媛，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而且覃媛還喜歡過他。現在覃媛也因為這件事被牽連到了，他心裡應該很不好受吧。

這個晚上，雖然很累，但是我也只是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來了。根本就睡不著，心裡壓力太大了。總是覺得，一旦睡著再醒來，就會出大事一般。

這種情況終於熬到了天亮。我們踏上了回去的路程。但是我們都知道，回去之後，我們要面臨的事情將會更多，更亂。

小鍾是讓我們回去之後，直接去軍政，但是我們並不打算這麼做，我們直接去軍醫院。要不然就蘇海城現在的情況，就算能成為證據，但是誰知道他被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我們拼了命才拿到的蛇膽酒，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兩輛車子在中午兩點多的時候，就已經到達了高速路出口了。我們沒有直接過去，而是坐在車子上等著時間的到來。小鍾雖然只是一個勤務兵，但是他也是兵，他知道時間的重要性。

在車子里的那幾個小時里，蘇海城跟我說了不少的話。他就靠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很遠的天邊那高速路的出口。我知道，在我們從整個出口出去之後，事情就不能挽回了。如果，他願意隱姓埋名拋棄一切的話，他們現在就可以在高速上飛奔起來，逃到天涯海角。但是我知道，他不會那樣的。雖然我心裡更渴望著那樣的事情發生，但是在我選擇他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軍人了，有些信念已經埋入了他的心裡。

他說：「四一，謝謝你，陪我走了兩年。兩年了，我知道你很辛苦。」

「沒有，應該謝謝老天爺，讓我們遇上了。」

「在我們兩跳下水的時候，我就想起了當初我跳下水的事情，想起了你。想起了我們之前的那些事。我知道，你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甚至搭上了一輩子的幸福。四一……如果我死在手術台上，這件事肯定會不了了之的。覃老那邊，應該會被處理。你就按照我們之前計劃好的，以蘇辰媽媽的身份，時不時去我家走走。就算那時候，爺爺也走了，我媽也不會為難你的。我媽一輩子守著我，她愛我，我知道，所以她也會愛你的。她可以給你很多幫助，別擔心什麼，我媽就是刀子嘴。」

「我知道。我會的。」我應著，這個時候，我沒有跟他反駁什麼，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應了他。「等你做手術的時候，我會要求一聲，進手術室拉著你的手的。海城，就算你真的死在手術台上，我也會送你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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