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感激地看著些正準備回到手術室的醫生，但是其中一名醫生突然回頭對我說道：「蘇海城不是已經死了嗎？他只是蘇老身邊那個陪聊阿天的男人吧！」

「他就是蘇海城，他沒事，現在軍政那邊正在找他呢。請你們先去取齣子彈吧，其他以後再說。」

醫生點點頭，一旁的護士也說道：「那我去請蘇老過來吧！」

醫生都進了手術室之後，阿天過來扶起了我。我提著裙擺站了起來。卡卡西低聲說道：「四一姐，你還真跪呀！你這裙子，就是蹲著，坐地上人家都會覺得你是在跪的。」

我沒有理會他，腳步有些晃，這兩阿天睡不好，壓力很大，下午還哭了兩個多小時，現在的我真的覺得很累。可是再怎麼累我也不能倒下，我要讓蘇海城一睜眼就看到我。阿天把我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蹲在我面前看著我，低聲說道：「妞，蘇海城會沒事的，他很厲害，會沒事的。」他的臉上，還有著不知道在哪裡帶來的泥，我知道他也很擔心蘇海成，擔心到連去洗把臉都不願意走開。他說的這些話，根本就是在安慰我。

「我漂亮嗎？」我問著。

「漂亮。」

「他會醒來的，會看到我為他穿上婚紗。」

「妞，你變了。」

「也許吧，這幾天的事情足夠讓我成長了。」

蘇爺爺是坐在輪椅上被推過來的，推著他的人是小鍾。而在小鐘的身後跟著兩個軍人，他們明顯跟小鐘不一樣，他們不是勤務兵，而是來調查蘇爺爺的人，

蘇爺爺的情況確實很不好，他臉色蒼白，眼神反應有些遲鈍。小鍾把他推到我的面前，他緩緩轉著眼睛看著我，好幾秒之後才說道：「海城……」

他再也說不出話來了。阿天謹慎的把小鍾往一旁拉了幾步，才低聲問道：「小鍾，不是蘇老爺子精神不錯嗎？」

小鍾嘆了口氣：「他堅持出院，在軍政那邊配合了兩天的調查，是被救護車送醫院的，醫生說他有什麼心愿就了了吧！」

蘇爺爺好一會兒才叫我的名字：「四一……」

我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麼，說什麼都是在傷害這個愛著孫子的老人家。蘇海城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阿天蹲在輪椅旁說道：「蘇老，蘇海城之前受過槍傷，子彈一直在他心臟附近，他還中過毒，他的身體異常，但是他並沒有死，現在毒已經解了，但醫生正在取子彈，他會好起來的。」

蘇爺爺看著我，我身上的婚紗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爺爺，」我說著，「他會好起來的，他一醒來我們就結婚，以後我就是您的孫媳婦，我們會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爺爺眨眨眼睛，老淚從眼眶中流出：「生死，生死由命吧！他要是真的死了，我，我這個當爺爺的，也，也會，也會為他驕傲的。他是我的好，好，好孫子。他，他對得起他爸。」

小鍾把爺爺推到一旁，而那兩名軍人上前問道：「你是陳四一？」

「我是，」我仰頭看著他們，沒有害怕，緊張，「現在我不想回答任何問題，我只想等著蘇海城醒來。」我的話鏗鏘有力，加上堅定的氣勢，讓他們放棄了現在對我的詢問。

一時間的安靜就好像回到了掉入渾黃的水沖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不知道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時間也在這個時候彷彿靜止了一般。

手術室的門打開的時候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那兩名軍人上前出示了證件，問道：「病人什麼情況？」

「早就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血液凝結，子彈貼著心臟，現在子彈取出來了。」

「請把子彈交給我們，我們要進行調查。」他們說著，我也沖了過去：「醫生在縫合傷口嗎？還需要多久才能結束？」

我在焦急全寫在臉上，但護士卻是一臉的驚訝：「他早就已經沒有生命特徵了，你們送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死人。我們取子彈也只是你們強烈要求的。要不這種也不用我們來做。更別說縫合了。縫合美容是殯儀館做的。」

「他會活過來的！」我激動的吼著，還用最大的聲音朝著手術室里喊道：「他活著他還活著，求求你們了，給他縫合完成手術吧，他真的沒有死。」

身後傳來了老人家低低的哭泣的聲音，蘇爺爺已經老淚縱橫了。「爺爺，蘇海城不會死的！」

「我老了，我看開了，我……」爺爺的話斷了，他抬起了有氣無力的手，虛虛揮了兩下，小鍾默默推的蘇爺爺離開這裡，在他們看來蘇海誠已經死了。

阿天坐在椅子上低垂的頭，雙手抱著頭，那副頹廢的模樣。我朝著他同樣吼道：「你也覺得他死了嗎？阿天！」

「妞，也許蛇膽沒有用，子彈要了他的命。也許蛇膽有用，但子彈還是要了他的命。」

「不會的，他一直活著，他會好起來的。」我忘不了他手中拿著那酒瓶，一口血噴進酒里的畫面。

「你冷靜點，這種情況我們之前已經考慮過了。妞，海城……」

「不會的，也許蛇膽解毒的作用還沒有反應出來。我們現在需要的是時間。」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那些醫生已經換下了手術服。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醫生輕聲對我說道：「你可以進去看看他了。蘇老呢？那真是蘇海城？」

我是不會接受蘇海城死亡的！我的腳步剛要往手術室移動，走道那邊就傳來了小鐘的聲音。

「蘇老！蘇老將軍？醫生！醫生快過來。蘇老……」他的喊話斷了。

我回身就看到了他蹲在蘇老的輪椅前，渾身輕微顫抖著。

雜亂的腳步聲，大家都往那邊跑去，爺爺的輪椅停在了走道上，醫生簡單的檢查之後告訴大家，蘇老將軍已經走了。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很多人奔向了蘇爺爺那邊，但是我選擇了走向手術室。

手術室里很複雜，但是我憑著直覺，直接走進了那亮著燈的地方。

手術台上，已經被蓋上了白布。一名小護士，還在收拾著手術器材。她看著我走了進來，輕聲說道：「節哀吧。醫生已經儘力了。我們會通知太平間那邊的人過來的。」她推著小車子，離開了。這裡只剩下我一個。

白色的婚紗，迎來的卻不是甜蜜的重生。潔白的手術台上，那白布上，沒有一點血跡，太過白了，就跟我身上的婚紗一樣。

我站在手術台前，輕輕拉下蓋在他臉上的白布，蘇海城的臉露了出來。他的臉還是那個樣子，就好像只是睡著了一般。他沒有死！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心中堅定了這個念頭。

我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海城，快點醒來吧。我知道你聽得到的。海城，我已經穿好婚紗等你睜開眼睛了。你答應過我的，在你成為蘇海城之後，就馬上跟我結婚的。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你要快點醒來啊。要不，要不他們，他們就要把你冰凍起來了。海城，海城，求你了，馬上醒過來吧。爺爺……爺爺……爺爺出事了。爺爺說他為你驕傲，你是他的好孫子。海城，別睡了，起來吧，起來看看爺爺。你要給爺爺戴孝送葬的，你不能再睡了。我知道這幾天你很累，我知道這幾天你很努力，你的壓力也很大。但是不要睡了好嗎？求求你了。醒來吧。醒來看看我，我很漂亮，我已經打扮好了，就等你娶我了。醒來看看爺爺，那是你的責任和義務，你不能在睡了。醒來吧，海城，醒來吧。

我說過我不會再哭了，可是那一刻，我還是滴下了淚水來。原來，我的堅強，都是偽裝出來的，只要遇到情況，我還是會不堪一擊。我做不到像蘇媽媽那樣的堅強，我做不到看著蘇海城死在我的面前。

不！他沒有死！他沒有！

他本來就沒有心跳，血液情況本來就跟正常人不一樣。他喝下蛇膽酒，說不定根本就是沒用的。所以他的心臟還是沒有跳動。手術台上的出血量很少，這一切除了子彈被取出來之外，就沒有任何的改變了。他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

「海城，海城，聽得到我說話嗎？你能轉眼睛嗎？」我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視里的橋段，在病人沒有辦法說話的時候可以轉眼睛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我緊緊盯著蘇海城緊閉著的眼皮。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手術室里進來了兩個穿著藍色護工服的男人，他們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的驚訝一點也不少。但是還是很快保持了冷靜，說道：「麻煩讓讓，我們送去太平間的。」

「別動他！他沒死！」我轉身後朝著他們兩吼去。

這種事情，估計他們也遇到過，所以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麼，就讓其中一個護工過來，趁著我還沒注意到他的動作，他已經從身後抱住我，壓下我的手，把我讓邊上拖去。「你冷靜點，人死了就是死了。我們也是帶他去太平間的。這手術室，還要給別的病人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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