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今生無緣
我靜靜的看著他,艱難的吐句:「流蘇,歐陽風生死未卜……」沒把話說全,但是這已經足夠了流蘇明白的話里的含義。
流蘇眼神在月光里暗了暗,凝視我半晌,最後慢慢的縮回自己的雙手:「薔薇,我就在你身邊,有什麼需要你叫我一聲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轉身往前走。
天已經黑了,從白樺林穿過的瀝青路被月光照的朦朦朧朧的,路兩邊的樹林里,樹影晃動,像影藏了無數的鬼影。換平時半夜走這樣的樹林簡直是要我命,不過這次,心裡難受,在加流蘇跟在我後面,所以也沒有那麼怕了。
我在前面走著,流蘇靜靜的在後面跟著,周圍像墳墓般安靜,偶爾踩斷到路上的枯枝發出的斷裂聲會打破著寂寞。走著走著,天上下起雪了,雪花一片片的砸在我身上像刀子割般痛。
歐陽風十二歲時的模樣又出現在我眼前。
我怎麼就那麼想斬斷靈婚呢?爺爺早就跟我說過了的,我要是不和歐陽風結婚的話,就會有災難發生,今天發生的一起就那所謂的災難吧?
我就這麼混混沌沌的走著,心裡一半是內疚,一半是痛。
「薔薇,下雨了,你這樣走回去會生病的,我帶你回去吧。」流蘇強行將我抱進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沒有下雪,是下雨了。
雨下的很大,身體很冷,我想掙扎,流蘇就抱更緊。後面的事情像做夢一般,不太記得了,我像是被流蘇強行帶回了家。
回家后我就發高燒。
這燒就是一月,由開始高燒轉成了肺炎。
流蘇想要守著照顧我,被我趕走了。爺爺不知從那裡聽說我病趕了回來。
在我生病期間,爺爺抽走捲煙,語重心長的和我來了一次長談,他說:「薔薇啊,你和歐陽風是靈婚,違背靈婚的代價是你承受不起的,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老老實實的呆在他身邊。」
我盯著天花板喃喃說:「只要他平安,我再也不起什麼妖蛾子了。」
「你不要著急,歐陽風不會有事的,歐陽倩鐵定能救他」。爺爺安慰我。
我不信,靠在床頭,頭被高燒弄有點昏:「他傷的那麼重真的會沒事嗎?」
「歐陽倩不會讓他死的,你放心好了。」爺爺吧嗒吧嗒的吸著捲煙。辛辣的煙霧嗆的我一陣咳嗽。
我眼睛一亮,透過煙霧盯著爺爺:「歐陽風他們是通靈族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歐陽倩絕對不是普通人,你就放心吧。」爺爺搖頭。
「爺爺,歐陽倩和歐陽風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想起那天歐陽倩吻歐陽風時的情景。
爺爺驚奇的看著我:「姑侄啊,這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問我。」
我沒有說話,歐陽倩和歐陽風肯定不是姑侄倆,不過看來爺爺也不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我想起阿納斯和流蘇說我是通靈族的巫女的一事,問爺爺:「爺爺,我是不是通靈族的人?流蘇說我是通靈族的巫女。」
白茫茫的煙霧裡,爺爺眯起了眼裡,久久的打量著我,不說話。
我燒的難受,我把被子往下踢了一點,露出雙肩,又問:「還有,爺爺我是不是天煞孤星?我是不是會害到身邊的朋友?」
爺爺咂了出一口煙,白茫茫的煙霧裊裊的升起,在半空中不斷的盤旋,他眯眼瞅著那些煙霧,半晌才抬起頭說:「薔薇,爺爺不知道你是不是通靈族的巫女,但是你命格確實很奇怪,並且命中帶煞,只有和歐陽風結婚才可以化解掉你命中的煞氣。」
我心涼了下來:「我爸爸媽媽是不是我剋死的?」
小時候我曾聽到隔壁鄰居說,我是命太硬,剋死我爸爸媽媽,這麼多年這話一直擱在我心裡,從來沒有問出來,卻時不時的刺痛著我的心臟。
爺爺眉頭拎皺成了繩,一口含住煙桿抽起悶煙來。
「爺爺,你跟我說實話,我的煞氣是不是會害死我身邊的人?」我探過身子,抓住爺爺袖子。
爺爺咳嗽幾下,狠狠的吐出一口煙,兩腿盤到椅子上,下定決心似的說:「薔薇,告訴你也好。你是天煞孤星,命中注定孤老坎坷,你認識的人,只要命弱一點都會被你煞氣害死。當年你媽媽是因你難產而死,而在你落地的那一刻,你爸爸就被大卡車撞到。你一出生,煞氣就剋死你爸爸媽媽,本來你煞氣會剋死更多的人,但是因為歐陽風,你身上的煞氣才被收斂了起來,這些年才相安無事。」
「當年你出生后,接生的醫生,護士,在十天里都因為各種意外死掉。我怕你煞氣害更多的人,只好天天帶著你憋在家裡,十五天後,歐陽倩抱著歐陽風找來了,說你倆是命中注定的夫妻。我算了卦,發現歐陽風的命格正好可以剋制你的煞氣,你們兩人確實也是命中有紅線,就跟你們定下婚約。」
「毆陽風命格也很特別,要是不和你訂下婚約,他是活不過十二歲的。你要是不和他訂下婚約,煞氣就會害死更多的人。所以,你一打出生命運就將你和歐陽風綁在一起,你們兩人的運正好抵消對方命里不好的東西。」
整個人如下掉冰窖里,原來爸爸媽媽真是我被是害死的。
心像是被誰用銼刀一下一下的挫,痛入骨髓。全身明明熱的冒汗,骨子裡卻絲絲的冒著寒氣
我是個不詳的人,平時的看的小說里狗血劇情居然落到我身上。
只是落到我身上,就不是狗血,變成了殘酷。
我和歐陽風命運那麼相似,命中注定我們誰也離不開誰。
那流蘇呢?既然今生註定要和歐陽風在一起,為什麼還要多出一個流蘇?多出一個流蘇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讓我愛上他?
腦子像塞進無數的漿糊,一片混亂,呼吸都變沉重。
「薔薇,不要再想著解除和歐陽風的婚約。而且,大學畢業后你再不和他陰陽調和,到時候你身上的煞氣誰都壓不住了,你就會害死更多的人。」恍惚中,聽到爺爺話。
「爺爺,是不是只要我不取消婚約,歐陽風就不會死。」我握緊爺爺的胳膊。
「嗯,他沒有這麼短命。薔薇,你不要太自責了,歐陽風所有遭遇的,替你挨的那些刀,都是他命中的劫。想要娶我孫女,總要經受點考驗的對不?」爺爺粗厚的手掌從我的額頭前撫過,蒼老的眼裡滿是疼愛。
我兩手握住他寬大的手掌,心裡又苦又澀,眼裡湧起了淚。
「薔薇啊,人活一輩子,總會遇到好的和不好的,這是誰也逃不掉,所以人要學會看開。而且你命格奇特,以後還不知道會遭遇到什麼坎坷,你一定要學會堅強。堅強的面對周邊的的事情,那些被你剋死的人,也都是命中注定的,你你不要內疚。以後遇到好的事情,我們就多笑笑,遇到不好的,無法改變的,我們就咬牙挺過去,再痛苦的事情,只要內夠心強大,就不會那麼痛苦。只有足夠強大的內心,你才能給你在乎的人帶來幸福。」爺爺摸著我頭,臉上露出少有的慈祥和溫柔。
爺爺的手掌很粗糙,摸在我頭上像硬磚頭刮,掌心卻很溫暖,像燃燒的烈火,一點點驅散著我心裡的寒意。
「薔薇,不要難過了,歐陽風不會有事的。聽爺爺的,好好的把身體養好,無論出了什麼事情,有爺爺替你頂著呢。」
我忍不住撲到爺爺懷裡,無聲的抽泣。
這些淚是為流蘇,是為我那還為開始就結束了愛情。
爺爺和全世界都在告訴我,我不能流蘇在一起,我今生只能和歐陽風一起。
頭疼欲裂,在爺爺懷裡,我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站在一個開滿野花的山谷,山谷里綠草成蔭,鮮花遍地
山谷中央長著棵參天大樹,樹榦粗大,約莫五六個人才能合抱住。樹葉碧綠如洗,閃發著淡光。
樹下是一個碧綠如玉的幽潭,我坐在粗壯的樹根上,把腳伸進水了,清涼的水溫柔的包裹著我****的雙足,愜意美好。
仰頭眯眼,透過樹蔭看藍天,夢裡的天比現實里的藍,藍的純凈,白雲像棉絮似的飄著,很漂亮。
看的正高興,突然一片樹葉飄到我的臉上。
一絲腥味鑽進鼻尖,我樹葉。
樹葉帶著紅色液體——染了血。
有幾滴液體滴落在我臉上,我擦了擦,把手伸到眼前,手指上染上了鮮紅,血腥味飄蕩在鼻尖。
揚起頭,我看見頭頂巨大樹木上影藏一個影子。
眯眼細看,藏在樹葉後面人有著一張俊美無雙的臉。
樹上的人穿著紫色的長袍,渾身是血,他正底下頭看向我。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心猛然劇跳了一下——流蘇,樹上的人居然是流蘇。
心中愕然,正要說話,山谷狹窄的入口湧進了兩個模糊的人影,只看到那些人出穿著白色的衣服,看不清長相,有種熟悉感。
「巫女,谷中闖入外族者,我們奉谷主之命前來查看。」其中一個上前對我說,態度很恭敬,有些懼怕我感覺。
本能的我知道他們要找的是流蘇,瞟了一眼樹上的流蘇,我朝他們一揮手:「我這裡沒有外人闖入,你們不要打擾我的清靜。」
那幾個對望了一眼,猶豫片刻,恭順的順著來時的路退了出去。
我慢慢的從水潭裡站了起來,順手摘了一朵濺了血的花,對樹上的流蘇說:「你糟蹋了我花,這賬該怎麼算?」
明明知道那是流蘇,偏偏說出的話卻很陌生,就好他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似在夢裡這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伏在樹上流蘇朝我抿唇一笑,掀袍從樹上掠下。
一陣風掠過,眼前紫衣翻飛,身體被一陣冰冷包圍,烏黑柔軟的發撫過我臉頰,心跟著癢了一下。
流蘇那張俊美的臉上,瞬間近在咫尺。我想發怒,下一刻卻被他帶著跌進了水中,碧綠的水將我包圍,眼睛所見都碧綠。
我心中發慌,我雖然喜歡坐在水邊泡腳,但個十足的旱鴨子啊。
努力的掙扎著想要上去,卻被流蘇拖著往水底更深處沉下去。
被拖進潭底的時候,肺中的空氣已耗盡,我不顧一切的扑打,想要掙脫他鉗制住我的雙手。
流蘇忽然將我身子扳正,艷斂的紅唇湊了過來,吻上了我的唇。
一股冰冷的氣從他口中渡到我口中。那股氣息像冰水似的從我喉嚨遊走到我肺中,讓我極為難受。
他不是人,這是我吞下他那口氣的第一反應。
活人的氣是不可這麼冰冷的。
他那口氣在我肺中冷的我發抖,卻緩解了我缺乏氧氣的危險情況
但是,那股氣,像冷空氣的似在我肺里流竄,讓我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就在我發飆之前,他帶著我浮出了水面,我趕緊張開嘴吸了兩口。
吸了幾口氣,肺里還很不舒服,他先前渡給我那口氣,就像一塊冰似的擱在我肺里,難受死了。
我摸了把臉上的水,怒瞪著他:「你剛往我嘴裡渡的是什麼?」
「我屍氣啊,我要不往你嘴裡渡氣,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水被他身上的血暈出一圈圈的紅,他站在水中,渾身濕漉漉的,柔軟的頭髮貼在了臉上。一雙眼睛閃著耀眼的光華。
「你是死人?」我打量他半晌,問。
他摸了把臉,微微一笑,指著自己胸膛:「摸摸這裡你就知道了。」
我伸過手貼在他胸膛之上。手掌下一片冰冷,果然是沒有心跳。
偏著頭,我好奇的打量著他:「我遇到死了還能動的,只有殭屍。你又不是殭屍,又沒有心跳,長的還這麼好看,你是什麼?」
我還沒說完,流蘇噗嗤就笑出聲來:「聽過吸血鬼沒有?我是吸血鬼,西方的吸血鬼。」
「就是靠吸人血為生的血族?聽過,不過你闖到我山谷里來幹嘛?」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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