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136章 我是災星

夏靜林似察覺到我的目光，抬頭朝我看了一眼，忽的飄出陽台，朝著村子後面飄去。

我拔腿鑽出人群，朝著夏精靈林飄的方向追去。

流蘇也跟著我跑。

夏靜林的飄到村子後面的樹林也前停了下來，站在雪地里靜靜的看著我。我在離它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裡遠離人群，很安靜，前面的村民說話的聲音時不時的順著風傳過來。

「夏靜林剛才那女人是不是你殺的？」周圍沒有人，我也就沒有顧忌，看著它問。

它看著我，目光獃滯空洞，如同一個傀儡般。

「你說啊，人是不是你殺的，是不是你用花盆砸死她的，你什麼要這麼做？你和她之間有什麼仇恨？」沒有回答，我心焦躁起來，不由放大了聲音。

夏靜林看著我不說話。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抬腳向它走去。

「薔薇，它被人控制了，沒有自己的意識。」流蘇拉著我。

我盯著夏靜林，它也同樣看著我，它的目光沒有焦距，茫然的看著我。

「是不是阿納斯控制了它？」我扭頭看著流蘇。

流蘇看著夏靜林點頭。

一股無法壓制的怒意從我心頭躥起，大步走到夏靜林身邊，流蘇緊跟在我身後。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它的眼睛說：「小林子，我薔薇，你還記得我么？」

夏靜林木然的看著我，片刻后，機械的點了點頭。

我心頭一喜，繼續問它：「剛才那女人是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殺她？」

「主人讓我殺是，凡是和你接觸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夏靜林看著我眼睛，機械的回答。說到後面的一句的時候，機械空洞的聲音陡然提高，像喇叭似的擴大，她空洞的眼神里突然射出詭異光芒。

我被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胳膊被流蘇拽著急速的朝後退去。

剛往後退了幾步，夏靜林身上忽然燃起了火焰。火焰將她身體燒出濃濃的黑霧，她在黑霧中痛苦的扭動著的身體，雙腳卻像是訂在了地上，一動不了半分。

「薔薇，救救我，救救我。」它眼神閃了閃，望向我來，痛苦的聲音從她一張一合的嘴巴里吐出來。

它的眼神變的清醒而痛苦，不再是先前那樣渾濁。

「她怎麼了？它怎麼了？」我抓著流蘇著急的問。

「它在自焚，就像人類的自殺。」流蘇這眯眼看著。

「它是不是會被燒的魂飛魄散？是不是阿納斯的弄的？」我的十指掐進流蘇的手腕的肉里。

他輕輕點了下頭。

不，不可以這樣。

我慌忙朝燃燒的夏靜林跑去，下半身已經燒的只剩黑煙，上半身也在是肉眼可見的速度的在消融。

「薔薇，不要過去，你救不了它，那些火焰只要你一碰到就會焚燒掉你肌肉。」流蘇從後面拉住我的胳膊，阻住我的奔跑。

「不，我要救它。」我推開流蘇，抓起地上的雪朝夏靜林扔去。

雪落在火焰上就消失。夏靜林在黑霧和火焰的包圍中絕望的朝我揮動著雙手。

見扔雪沒用，我抬腳朝夏靜跑去，流蘇從背後將我壓在雪地上。我瘋狂的掙扎，不停的踢打著他，他死死的壓住我。我臉貼在雪地上，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

我徒勞的掙扎著，眼睜睜的看著夏靜林在我面前一點點燒成黑煙。

最後一抹黑霧散去，淚水從我的臉頰流下，在雪地上融化出一個小坑。流蘇似再我耳邊說著什麼，我卻什麼都聽不到，腦子裡不斷回蕩著夏靜林消失前的話話。

它說：「薔薇，救救我，我不想魂飛魄散！」

它說：「薔薇救救我啊，你怎麼不救我，我不想魂飛魄散。」

它說：「蕭薔薇，因為你，因為你我才會被殺死，才會那些人控制，才會魂飛魄散。蕭薔薇，我恨你，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身邊的人的。」

它消失前那瘋狂而痛苦的眼神不停的在我眼前回蕩。

是我害死她的，是我害的它魂飛魄散的。

流蘇要抱我起來，我十指緊扣進雪地里，死死的扣住地上的雪。一種比雪更寒冷的東西在我心裡蔓延開。

「流蘇，我很累，你讓我這樣躺躺！」我說。

流蘇把我摟在懷裡，他的淚滴在我的臉上我都沒有知覺，眼前不斷浮現夏靜林魂飛魄散之前的樣子。

就那麼躺在雪地里，腦子了昏昏沉沉的，似乎想了很多，又像什麼都沒想。最後我好像凍得的失去了知覺，流蘇什麼時候把我抱回去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村裡的人天不亮就來送夏媽去火葬場。流蘇找來兩塊白布扎在我和他的頭上，我們坐在靈車上一起去火葬場。中途的事情一直都是模模糊糊的，我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我完全沒有記憶，我只知道我在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在夏靜林媽媽的後事里補償虧欠她們的。

夏媽最後被送葬到了市區的高檔墓地，這是流蘇在昨晚叫人買下的。

這是他想到能補償她們唯一的辦法。

我很感激流蘇，他在幫我贖罪。

晚上和流蘇一起回家的時候。流蘇想讓我散心，拉著在在商場上逛盪。出商場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面有個幼稚的聲音再叫：「阿姨，你東西掉了。」

我回頭，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拿著我的手機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小女孩長的太可愛了，我接過手機的時候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小傢伙朝我甜甜一笑，道聲阿姨再見，牽著她媽媽的手就離開。

「小女孩真是可愛！」我拿著手機朝流蘇稱讚那小姑娘。

跟著流蘇流往前走，剛走到大門口時，我眼前忽然閃一盞巨大彩燈吊燈急速墜落，吊燈落地，碎片飛濺，鮮血涌動，我一驚，本能想要抬手蒙住頭，眼前卻又恢復成晃動的人頭，和來往進出的人群。

我頓時醒悟過來，剛才我預見了商場吊燈掉下的情景。

在剛才的預見了，在那飛濺的碎片里我還看到了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

不好！心一驚，正要回身，商場里忽然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

接著有人大叫：出人命了，出人命的。

我心一沉，和流蘇對看一眼就往回沖。

千萬不要是她，千萬不要是她。

我一邊在心裡默念，一邊往回跑。跑到一樓大廳的時候，流蘇忽然摟住我，右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薔薇，別看了，我們回去。」流蘇帶著我往外走。我知道不對，掙開他的手，擠進圍觀的人群朝裡面看去。

大廳的空地上上躺著剛才的小女孩，小小的身子被壓在了巨大的吊燈下面，腦袋被砸的如同西瓜般的裂開，鮮紅的血四齣流竄著著。小女孩的媽媽昏死在她的身邊。

小女孩的空洞大眼睛透過碎裂的燈玻璃，死死的盯著我。

「是你害死我的。」我彷彿聽到她幼稚的聲音。

不，不，怎麼會這樣，我只是和她說了一句話而已。

「這燈我早上才檢查的，一點問題都沒有，裝的很緊，怎麼就掉下來了？」我身邊站著兩個臉色灰白的保安。

「對啊，對啊，這燈上還吊著繩子呢，就算掉下了也會被繩子扯住，怎麼連繩子也斷了？」另一個保安附和著。

我猛的一抬頭，視線直直朝四樓看去。

四樓站在樓梯邊圍觀的人群中我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阿納斯！

他如幽靈般站在人群里，察覺到我目光揚手朝我微微一笑。面具下的那雙綠眼睛無聲的再問：「薔薇，喜歡這一切么？」

為什麼連這樣小的孩子也不放過?我氣的渾身發抖，抬手指向四樓的阿納斯：歇斯底里的大喊「他是殺死這個孩子的兇手，兇手在那裡。兇手在那裡，大家快抓住他。」

說完，撥開身邊的人發瘋般的朝著四樓跑去。

阿納斯在站在四樓微笑的看著我，絲毫不在意周圍人向他投去的目光。

我一邊爬著樓梯一邊朝四樓的人大喊：「吊燈是那個戴面具的人弄掉下去的，大家快抓住他，他是殺人凶。」四樓站在樓梯邊圍觀的人朝我指的方向看看了，又看向我，沒有一個動手的。

阿納斯穩穩的站在人群里，笑的從容優雅。

我不要命朝著四樓跑。

「薔薇，阿納斯不在那裡，你看到是是幻覺。」流蘇從後面抓住我。

我著急的指著阿納斯站的位置，大叫：「流蘇快點抓住他，快點抓住那個殺人兇手啊，他就在那裡」。

「薔薇，你看到的是幻覺，阿納斯不在這裡。」流蘇伸手摟住我肩膀，帶著我朝樓下走去。

「我看到不是幻覺，他真的在那裡。真的，不信你看。」我指著四樓，使勁的掙扎。

流蘇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右手蒙住我雙眼。

我氣的踢他：「你放開我，你不去抓他，我自己去。」

雙目上一涼，他縮回右手，望著四樓對我說：「你再看。」

我朝四樓看去，阿納斯先前站著的位置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正驚詫的看著我。我環視四周，周圍的人都用一副看神經病似的眼神看著我。

阿納斯呢？難道溜了？我茫然的掃視了四周一圈，最後定定的看著流蘇「我剛明明看到阿納斯站在那裡的。」

「那是阿納斯的幻術，他真人不知道躲在那裡呢。薔薇，你冷靜點，我們先回去。」流蘇小心的摟住我。

我木然的跟著他下樓，思維一片空白。

在經過圍觀的人群，聞到飄出的血腥味，腦子浮現小女孩躺在吊燈下的血腥模樣，心裡有東西轟的一聲倒塌。眼睛前一黑，跟著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夏靜林和她的媽媽，何源和她的父母，還有那個小女孩排成一字站在我面前，每個人都用血淋淋的手指著我，滿懷怨恨的對著我說：「是你，是你害死我們的，你是災星，害人害己的災星。」

災星，災星！

這兩個字不斷的在我腦海的盤旋著，那些怨恨的眼神像一張網把我緊緊的困在，我在網中越困越緊，最後無法呼吸。

「你是災星，是你害死我們的，我們要為自己報仇。」一雙乾枯的手從後面掐住我脖子。艱難的轉過頭，一張模糊的臉跳入我視線。

「我們是被你剋死的，你一出生就剋死了我們，你還我們命來。」又一雙乾枯的手掐住我的脖子，視線里又躍進了一張模糊的臉。

「爸爸……媽媽。」沒人說，我憑空的知道現在掐住我脖子，想要命的兩個人是我出生就死去的爸爸媽媽。

我望著那兩張模糊的臉，心裡無比的絕望。

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害死周邊的人，我一出生就是個災星，我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界上。

絕望將我包圍，我像木頭人般，任憑他們掐住我脖子。

「我們要報仇，我們要報仇。」夏靜林和何源也伸手過來掐住我脖子。

越來越多的手掐住我脖子，他們都是我被我害死的，他們都是來找我索命的。

我活該。

呼吸越來越來急促，眼淚順著臉龐不斷的下落，我看著那些變的模糊的臉，心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薔薇，薔薇！」一聲溫柔的輕喚將我叫醒。

睜開眼，流蘇那頭曲卷的黑髮跳入我的視線。

「薔薇，是不是做惡夢了？」流蘇手裡握著手帕，輕柔的擦著我的臉龐。

我抬手抹了下臉，手指濕漉漉的，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滿眼淚水。

「流蘇，我夢見我爸爸媽媽，夏靜林，何源，還有她們的父母，以及剛才的小女孩來找我索命了。不，不止，那些我認識的死去的人都來找我索命了。他們說我是災星，說我害死了他們。流蘇，我害死了他們，我害死了他們。」我緊緊抓住流蘇的手，邊說邊哭。

「薔薇」。流蘇輕喊一聲，緊緊摟住我。兩手不停的在我手臂上揉搓著：「他們不是你害死的，他們的死是命中注定的。你煞氣沒有害人。薔薇，你沒有害人，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你怎麼會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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