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艱難抉擇

歐陽風溫柔的撫摸著我臉頰，痴痴和我說著什麼。他的手在我臉頰上撫摸了片刻，突然握住我右手腕。鮮血從他的指尖流出，身後的歐陽倩似發出驚叫，欲要上前，卻被他反手止住。

歐陽風舉起我右手腕，他的掌中多出一把鋒利的刀刃，我手腕上被劃出一個深深傷口。他放下我的手，左手抓起刀片對著自己的右手腕割下。

很深的傷口，血如泉水般往下流。

血不停流，他扔掉刀片，手指伸進手腕的傷口，兩根手指拱進皮肉之下，不停的嚅動。我看的頭皮發麻，手腕都跟著疼，彷彿他的手指伸我皮肉之下。歐陽風的手指在皮肉之下摸了一會，猛的異樣，扯出一根血淋淋的細線樣的東西。他把那細線樣東西卷在指尖，不停的往外扯。

血染紅了他身上的白衣服，染紅他腳下地面，他表情極為痛苦，五官痛猙獰的扭曲成一團，手上的動作卻沒絲毫的怠慢。

「知道抽筋有多痛么？他為了和你締結下靈婚，分擔你的痛苦，抽出自己的靈經，放入你身體里。你永遠不知道他為你承受多大的痛苦。蕭薔薇，你知道被活活的抽筋有多痛么？」歐陽倩哽咽著說。

我知道，我知道抽筋有多痛苦，光看歐陽風的那痛苦的表情我就知道，那有多痛。

我抬手咬住手腕，看著歐陽風抽出一個根完整的靈經后，插入我手腕的傷口處。那根靈筋如同細蛇般鑽進我手腕，每一會兒就徹底消失。而歐陽風倒在我身上。

「抽出靈筋的付出的代價就是生命。為了分擔你將面臨的痛苦，他連命都不要了。締結靈婚，只是為了分擔你將來所面對的痛苦，他是多少傻啊！我帶著子穆的轉世找了你三世，前兩世沒有尋到你，他在十二歲的時候就死了。這一世我總算在你出生沒多久就找到你了，並且成功的讓你們定下婚約，所以他成功的活到現在。」

「因為靈魂缺少一根經，所以他才體弱多病。他今生所遭受的意外和痛苦，原本都該是你遭受的。他不惜一切代價幫你擋災，你卻愛上別人，手指上卻戴上那個吸血鬼的戒指。你對的起他么？」

「那個吸血鬼用他那虛偽的外表不知道迷惑了多少少女的心。在他眼裡只有利用的價值，不會愛。薔薇，吸血鬼冷血，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的。你不要妄想著他對你是動了真情。」

歐陽倩語調咄咄逼人。

「不，不是這樣的。流蘇說過，這個世界上他只愛過我一人，他對我是認真的。」我搖頭說，原本混亂的心因為歐陽倩的這番鎮靜下來。

我相信流蘇，前世他慫恿我盜取藍寶石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今生他找到我，只是為了愛我。我相信他，相信自己感覺。

「你真這麼認為，在讓你看看另一個真相。」歐陽倩高高在上望著我冷笑。

她的表情讓我心底生氣陣陣的寒意，目光不由自住朝著時空鏡望去。

鏡子閃一下，慢慢變的清晰。流蘇和一個美麗少女相擁的畫面出現在鏡子中。

鏡中他和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坐開滿鮮花的陽台上說著什麼，女孩被他逗的大笑不止。他微笑的凝視女孩的笑顏，一點點的湊了過去，最後微笑著在女孩的右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女孩倏然止住笑，瞪大眼看著他。

流蘇撫摸著女孩頭髮，表情溫柔的說著什麼，女孩先是驚詫，繼而狂喜，最後一頭扎進流蘇的懷中。

盛開的花海里，流蘇溫柔的擁住女孩，雙眸卻陰森的望著遠方。

「她是除了我之後，通靈族唯一倖存者。可惜，她和你一樣沒有逃過流蘇外表的誘惑，愛上了他虛偽的外表，為他背叛通靈族。」歐陽倩的聲音充滿厭惡。

我腦子轟的一響，因為歐陽倩的話，因為眼前的畫面。

我看到那流蘇和那紅裙少女坐在車上。流蘇握著方向盤，神情嚴肅的注視著前方。當一倆的士從斜對面開出的時候，他踩下油門握著方向盤，在身邊女孩子的驚駭失色目光里，毫不猶豫的啟動車子風馳電掣般的朝著斜對面駛去。

他開車朝著對面的的士撞去。

我跟著尖叫起來，因為我透過對面那輛車的擋風玻璃，看到副駕駛上的自己驚白的臉。

這是我那天出車禍時的情景。

那天我坐的士去趕李文麗的約會，的士走到一半的路程，斜對面忽然開出一輛小轎車瘋狂的朝著我所在的的士撞來。此刻鏡子完整的將那天的情景再現，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我終於清楚的知道，那次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是流蘇一手刻意安排的。

我看到鏡子里的流蘇在兩車相撞的瞬間打開車門躍出去。他站在旁邊，目光緊緊的鎖定在我身上。

我身邊的司機在兩車相撞的時刻，把方向盤往左邊猛然的一轉，然後我隨著右邊的車頭猛然的朝前偏出，朝著迎面而來的車頭撞過去，流蘇剎那間如同鬼魅般的出現在我身後，一面飛快將我擊昏，一面迅速將我拖到後面的座位上。

方向盤被重力推進了司機的肚子，幾乎將他割成兩截。對面的少女沒有系安全帶，直接從撞破擋風玻璃，掛在了車頭前。而我昏迷在後面的座位上。

流蘇凝視著昏迷的我片刻，忽然伸手按在我心口上。

我正在疑惑流蘇做什麼的時候，聽到身邊的歐陽倩說：「那場車禍是他製造的，你心臟的壞死也是他弄的。蕭薔薇，從一開始你就被算計著。女巫當年對你下了詛咒后，剔除你了通靈族的血脈。為了讓你換上通靈族人的心臟，恢復通靈族的血脈，流蘇就故意製造這場車禍，並暗中弄壞你心臟。」

心像被什麼捏著似的，一下緊一下松，彷彿呼吸隨後都會停止。

我看著流蘇漠然的看一眼躺在病床的上的紅衣少女，提筆在一張捐獻書上簽字。不用看我就知道捐獻書的內容，是他表態將少女的心臟捐於我。

我還記得我從昏迷中醒來，所有的醫務人員都用誇張的口氣說我運氣真好，正好車禍中有個少女死去，並且她的親屬願意把心臟捐獻給我。有人等捐獻的心臟等到死也沒等來，我卻這麼短時間裡獲得一顆鮮活的心臟。

我曾經感嘆過命運的無常和神奇，一個女孩死了，卻用她的心臟救活了我。這大概就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和巧和。到頭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巧和，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我在別人計劃好的陰謀里一步步萬千走卻還不自知，還感嘆命運對自己的照顧，多可笑啊。

「他為什麼要把那女孩的心臟換到我的身體里？」我朝歐陽倩轉頭，脖字僵硬的彷彿不是自己的。

「因為除了我之外，只有你恢復了通靈族的血脈才能找到這裡，才能找到藍寶石。」

所有的堅強和自欺欺人的理由都被這一句話割的支離破碎。

流蘇從頭到尾都是想利用我尋找藍寶石，前世是，今生也是這樣。

世界塌方了，我被埋在最黑暗的角落，不知如何自救，不知如何面對未來，獃獃的站在原地，一顆心一會痛的像被刀絞，一會有麻木的彷彿不是自己的。

鏡子閃了幾閃，又恢復到最初的灰濛。

「我的靈力不多了，紫炎我只能讓你看這麼多。讓你看這些過往的事情，不是讓你內疚和自責，是讓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子穆現在還在昏迷中，我殘存的靈力只能抱住他的命。現在讓他醒過來，恢復身體里靈力的只有你。」女巫的話把我從混沌中拉了出來。

我猛然從驚醒，挪動雙膝蓋跪到女巫身邊，抓著她衣裙：「怎麼喚醒他？只要能救他，我命都可以不要。」

欠了歐陽風那麼多，是該還他了。

只是一會的時間，女巫是又老了幾歲，她用渾濁的眼睛望了歐陽倩一眼，說「只要你們陰陽交合，他自然就會醒來，而且通靈族的能力也會醒覺。」

沒想到是這樣方法，我怔住：「他在昏迷中，我怎麼和他陰陽交合？」

「這個無需你擔心，只要你願意自然就可以。他只是昏迷，但是身體本能反應都有的。」女巫渾濁的眼裡忽然射出灼人的光芒「現在的問題，是你願不願意去做。」

「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我心中充滿了苦澀。

「你也看到了，你們締結的靈婚，你身體里有他的靈脈，只有你們陰陽結合，那個靈脈才會被你們共用，他才會醒來。」女巫說。

「薔薇，子穆為你犧牲了那麼多，他成現在這樣子都是拜你所賜，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一直昏迷下去？」歐陽倩氣憤的走到我面前，目光似刀子刺在我身上。

似乎真的沒有選擇的，歐陽風為我犧牲了那麼多，也該是我回報他的時候。

那流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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