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148章 心鎖破碎

我抬手捋額頭前的劉海，順帶遮住眼睛：「沒有，今天醒的早而已。你跟我帶什麼吃的了？」

低著頭，另一隻手去拎他手裡的塑料袋。

「薔薇，你別裝了。你看你，眼睛腫的的像個桃子，昨晚又哭了一晚上吧？」他撥開我去拎袋子手，有些生氣的看著我：「你對流蘇怎麼樣，流蘇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比誰都清楚，為那樣一個虛假的人天天傷心你覺得值嗎？」

頓了頓又說：「薔薇，你今天所有的痛苦都是拜流蘇所賜，你忘了吧。以後的日子我陪著你，流蘇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他擁住我腰，目光無限深情：「薔薇，我愛你，我愛你勝過自己生命。」

柔軟的鼻息噴在我臉上。我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從他懷抱里掙脫出來。

「歐陽風，有些話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們之間的婚約只怕不能履行了，我無法帶著一顆破碎的心留在你身邊享受你的愛情。對不起，這些話我知道會讓你難過，但是我真無法強迫自己接受你的愛情。我們做兄妹吧，我會一輩子都把你當成我最愛的哥哥。」這些話對歐陽風來說也許太過於殘忍，但是我必須說出來。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勉強，唯獨愛情勉強不了。

我從前沒有愛上歐陽風，現在沒有愛上歐陽風，那麼今後，我更不可能愛上他。在經歷的愛情的重傷后，我真的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自欺欺人的跟他在一起。

與其讓他心懷著沒有可能的希望，還不現在就把這份希望澆滅。

「他在你心裡就這麼深？」歐陽風臉色難看極了，眉宇間籠罩一層陰霾。

「不，不是流蘇在我心裡有多深。而是每個心都是一把鎖，每一把心鎖只有在合適的時候被適合的鑰匙打開。我心曾被鑰匙打開過，現在那把鑰匙的壞掉了，心鎖也壞掉了，銹跡斑斑，鎖芯碎爛。廢棄的壞鎖，再也沒有鑰匙可以開啟。」我凝視他，目光凄然。

是的，我心鎖已銅銹斑斑，再也沒有鑰匙可以打開。

歐陽風看著我不說話，眉頭越鎖越緊。

許久，他輕聲問我：「我為你付出這麼多，難道你從來沒有感動過？」

「不，我很感動。一直都對你心懷感激，我經常因為不知道怎麼回報你這份好而惶恐不安。如果，要我命可以讓你幸福，償還你的對我的好，我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命給你。可是偏偏，你要的是愛情。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愛上，也想努力讓自己愛上你，可是世界許多事情都可以自己掌控，唯獨愛情自己掌控不了。」

「薔薇，我究竟那裡比不上那個吸血鬼？」歐陽風神色陰沉下來，兩手猛的抓住我雙肩。

雙肩驟然劇痛起來，他的十指似要插破我的血肉，插進我肩骨之中。

我忍著痛，上前一步，伸手輕撫他的緊蹙的眉心：「歐陽風別這樣，自從上次回來你的氣色好了很多，身體也比以前強健很多，靈力也恢復一些。我想不和我結婚，對你來說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我想撫平他的眉心，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很內疚，卻不知該說什麼。此刻，再好聽的話，再多的語言都是空白的。說什麼都撫平不了我們彼此內心的傷。

以前我很害怕傷害歐陽風，面對他的情感的時候總是逃避和迂迴，因為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現在，我卻清楚的明白，有些傷害，無論如何都無法的避免的。

親愛的人啊，千萬個對不起，我也只能放在心中，面對我帶給你傷，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所有的理由都是虛假飄搖的。

歐陽風看著我，長久的沉默。我亦是無言相對。

許久之後，他握住我手：「薔薇，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陪在你身邊。這一輩子我都不會離開你，我可以等，一直等下去。」

我可以等，一直等下去。

曾經那個男人也曾對我說過這樣話。彷彿又看到流蘇說這話的時的表情，那時他的眼神朦朧哀傷讓我心悸不已。

又想起在沙漠里他說的：今生，我會拿生命來愛你。

那時他表情是那麼的堅定，眼裡的柔情讓我沉醉不已。現在回想他當時的表情，我還是不相信那是他裝出來的。

情由心生，他若是對我沒有情，怎麼又裝出那似海的深情？

我和他為什麼會成為現在這個局面？

恍惚中，聽到歐陽風說：「薔薇，我會一直留在在你身邊的。我不奢求什麼，只想每天看到你。早餐要涼了，快點吃吧。」

回過神來，歐陽風已把袋子里早點擺好在桌子上。

「來吃早點，都是你愛吃的。」他微笑著朝我招手。

我怔怔的看著他。

歐陽風又說：「這些事情我們以後不要再提起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幸福。你幸福，我也會跟著開心的。薔薇，以後我願意以哥哥的身份留在你身邊。」

說著些話的時候，他一直面帶微笑，一如從前那般溫柔，先前他眉宇間的那些陰霾和痛苦都彷彿是我的錯覺。

他的笑，似一把刀，狠狠的切進我的心，攪動那叫內疚的情緒。

我走到桌邊，夾起一個水晶蝦仁蒸餃送進嘴裡。

「多吃點，你看你最近瘦的。爺爺明天回來看到你憔悴的樣子，不心疼死才怪。」歐陽風往我面前的碗里夾吃的。

我望著滿桌子我愛吃的食物，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的往下落。

人都這麼賤么，身邊人的好總是熟視無睹，總是惦記著那些傷自己很深的人。

一頓早餐，我吃的百感交集。

第二天爺爺回來，看到我這樣子，心疼不得了。歐陽風肯定和他說了什麼的，因為爺什麼都沒有說，拉著我就歡樂谷玩。

歡樂谷是這裡最大的娛樂城，裡面各種玩的都有，門票自然是不便宜。以前想來，爺爺死活不願意，每次都把我往歐陽風那裡推，讓他出錢買票。

這次爺爺出奇的大方，豁出老命的陪著我玩遍所有的娛樂項目。

海上衝浪，幾乎讓爺爺趴在地上，下來的時候，臉色白的嚇人，攤著四肢，直接躺在地上。

休息了一會，爬起拉著我又去玩其他的。

我怕爺爺身體受不了，不讓他玩。爺爺卻梗著脖子，眼睛瞪的想田螺：「你爺爺身體好著呢，玩著些算什麼？比這個更驚險的我都敢玩。」

回家的時候，爺爺差點趴著回去。

我的心情卻因為爺爺的陪伴好了很多，流蘇雖然傷害了我，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愛我的爺爺。回到家，爺爺就開始琢磨著出去旅遊的事情。

次日，我提著行李箱和爺爺出門旅遊。

出去旅遊的事情沒有和歐陽風說。我只是在上火車之前跟他發了條消息，告訴他我和爺爺出去旅遊，回來的時間暫時沒有定。

反正辦了一年的休學，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正好陪爺爺四處看看。

我和爺爺第一站是春城，春城的綠化是全國出名了的好。在著宛如森林的城市裡，迎春花早早的掛在枝頭。

爺爺外面邋遢，看似不講究，其實是個非常可愛，非常趣的老頭兒。他帶著我吃遍春城的各色小吃，在我吃東西的時候我講笑話，講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他會在喝水的時候故意裝出被嗆到的樣子，然後再我急著幫他拍背的時候，朝我做鬼臉。

爺爺像一件溫暖的棉襖，一點點包裹住我留在冬天的心。每天歐陽風都會跟我打電話，我每天也會跟他說我和爺爺旅玩中的趣事。

說到有意思的地方，我的唇角開始會翹起。

出去旅遊的第十天，我再次遇到雨兒。

那晚上我和爺爺去看馬戲團的表演，玩到十一點才回來。回到酒店的房間，我按亮燈就看到小雨孤零零的站在門后。

我嚇了一跳，飛快的把身後的門關上。要是爺爺看到小雨，八成會滅了他。

「姐姐，你就去看看我家殿下吧，他快病死了。」小雨一看到我，就對著我跪下。

我被他這一跪，弄心裡七上八下。

難道流蘇真的病的很重？

「上次我見流蘇的時候他不是好好的么，怎麼就病了？」我拉起小雨。

小雨順勢抱住的我雙腿，哭哭啼啼：「上次和你見面回來后，我家殿下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不病才怪。」

聽小雨這麼說，我心一軟，差點就答應和他一起去看流蘇。還好，話到喉嚨的時候被我及時的壓了回去。

不，我不能在上當了。我和流蘇已無關係，他死也好，活也罷，都和我沒關係。

不能去看他，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另一陰謀呢？

「你是說你家殿下很久沒喝人血了，所以想見我？」我壓著複雜的心情問。

小雨眨巴著眼睛看我的，好半天才蹦一句出來「姐姐，你現在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一點也不關心我家殿下的生死。」

「嗯，那好，我就關心一下你家殿下的生死。他死了沒？」我慢吞吞的坐到椅子上。

小雨氣的鼓起腮幫：「我家殿下以前對你那麼好，你現在怎麼這麼無情？我家殿下真的病的很重，要不是他老念叨著姐姐你，我才懶得來跟你說好話呢。」

「好，既然知道我無情，那就不要來煩我。我說過，你家殿下的生死和我沒有關係。」我起身，推開窗戶，對著窗外的夜景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爺爺一會回來我房間，這段時間爺爺一定要看著我入睡后，才回房睡覺。小雨要是被爺爺發現，沒什麼好果子吃，我希望他快點離開。還有，最關鍵的，我怕他再說一會，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跟著他去看流蘇。

我絕不允許自己再和流蘇有任何的關係。

我不會給他傷害我第二次的機會。

「姐姐，你去看看我家殿下吧。他的真的很想念你，你去看他一眼，說不定他的病就好了。」小雨走過來拉著我手央求。

「我去了他說不定死的更快。」我聽到自己的語氣開始動搖。

小雨也聽出我的動搖，趕緊跟著下強心齊：「姐姐我家殿下要是死了，你以後想見他都見不到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麼誤會，但是我覺得你該和我家殿下好好聊聊。他真的很喜歡你，我跟著殿下幾百年了，我從來沒有看到他對那個女孩子像對你這麼上心。再說，你要真覺得我家殿下不好，去看一眼就走，對你也沒有什麼損失。」

「那是我有利用價值。」我嘴硬，心裡卻覺得小雨說的不錯。去看一眼就走，對我也沒有什麼損失。

「姐姐，給你看一樣東西。」小雨朝我伸出手。

一個半寸高的小木人躍進我的視線。仔細看，那小木人的五官具然和我一模一樣。我驚訝的從他手裡接過小木人，第一反應就是翻看木人的背後，看有沒有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我知道一種惡毒的詛咒，就是在小木人後面寫人上的生辰八字，在用銀針扎在小人的頭上。

小雨苦笑不得看著我的動作：：「姐姐，我家殿下沒有那麼無聊，弄個木頭人來扎你小人。」

確實不是扎小人，只是一個雕刻栩栩如生的木工製品。這個小人的身體光滑油亮，顯然是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

「這個是流蘇雕刻的？」我盯著手裡的木頭人問。目光被木頭人背部的四個字鎖住：此情不渝。

心驟然劇跳。

「姐姐，這個是我家殿下親手雕刻的，他每天都帶在身上，今天是我趁他睡著偷偷帶來的。你看，我沒騙你吧，我家殿下真的很喜歡你的。」小雨盯著我手裡的木頭人說。

流蘇這是什麼意思？

雕刻出我模樣的木頭人，又在背後刻下這樣的字句，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盯著手中的木頭人想了半天，對小雨說：「我現在不能去出去，你兩點的時候來叫我。我跟你去看流蘇。」

小雨忙不迭的點頭：「好，我兩點來找姐姐。」

房門外響起敲門聲，爺爺來了。

我急忙推著窗戶說：「你快走，我爺爺是個捉妖的老頭，他看到你就糟糕了。」

小雨爬上窗戶，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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