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黃金走廊
刑術看了一陣那個雕像后,又轉向其他三面,看了一會兒,仔細盯著北面那一組雕像道:「看起來順序應該是從東面雕像開始,然後是北,接著是南,最後是西。」
陳方在另外一邊問:「為什麼?」
刑術指著東面的那組雕像道:「這裡每一組雕像中,都有三個相同的人,兩男一女,從雕像所表現的事情來看,應該寫的是三角關係。為了方便,我們把兩男稱呼為甲乙,女人稱為丙。東面第一組,應該寫的是乙愛上了丙,丙很害羞,但並未拒絕,一旁的甲應該是心懷怨恨,所以在雕像中,給他設計了一個緊握腰間匕首的動作。」
說完,刑術指著北面的那組雕像,雕像中乙男和丙女手握手,額頭緊挨在一起,十分甜蜜,而面對他們,背對刑術等人的那個甲男的雕像背後卻握著一柄刀。
馬菲明白了:「這個簡單了,乙和丙確定了關係,甲拔出匕首,藏在身後,表示他已經真的起了殺心,不僅僅只是停留在嫉妒的層面,也許要採取行動了。」
刑術點頭,看向南面那組雕像,這裡表現的是已經懷孕的丙女與騎著馬,穿著鎧甲準備上戰場的乙男,同時甲男也身著鎧甲騎著戰馬并行在一起,但他的目光卻直視前方,並未去看乙男和丙女。
連九棋道:「應該是爆發了戰爭之類的,兩個男人一起上戰場了,從這裡可以看出,甲乙兩個男人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這個時候,乙和丙都不知道甲的心思。」
刑術看向西面最後西面那組雕像:「最後這組雕像中,只有丙女一個人,她已經生下了孩子,每天抱著孩子看向窗口,等待著乙男的歸來。」
馬菲很不理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應該是與這個屋子的機關有關係吧,不然就是想告訴我們什麼,鑄鐵仙修建奇門,理由肯定沒那麼簡單。」刑術摸下下巴分析道,「這裡暫時安全,我們就暫且休息下,順便查看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刑術說完,連九棋叮囑道:「發現不確定的東西,不要亂碰,這些古遺迹內,機關通常都是致命的。」
刑術等人並不知道,在他們所在石室的另外一端的第一個石室中,錢修業等人也在研究著石室四壁上的四組雕像,當然,他們也不懂那其中的意思,不過錢修業更感興趣的則是,掉落在三塊石板之間那口鐵棺材。
很明顯,那口鐵棺材就是從上方下葬地中掉落下來的,棺材中卻有三具骨骸,很明顯,三具骨骸一具是鑄鐵仙的,另外一具是當年與張墨鹿同來的薛老五的,還有一具,應該就是刑伯秋的。
錢修業站在那口摔得已經變形的鐵棺材跟前,讚歎道:「從我們鑽進的那個隧道到下面,至少一百來米,加上隧道位置到頂端,少說有兩三百米,這種高度落下,這口鐵棺材只是變形,看起來是倒模做出來的,而且用的不是一般的鐵。」
元震八看著錢修業:「錢師叔,您的意思是,這口棺材也許還隱藏著其他什麼秘密?」
「不,應該沒有什麼秘密了。」錢修業笑道,「我只是覺得,奇門一直都在眼皮子地下,其他人忽略還說得過去,但我竟然會忽略,這太可笑了。」
凡孟在旁邊道:「師父,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吧,萬一其他石室中的人,比我們先打開機關,先我們一步就麻煩了。」
錢修業卻是輕鬆地笑道:「凡孟,你想得太簡單了,一旦來了這種地方,那就不分前後了。」
凡孟不是太明白錢修業的意思,錢修業解釋道:「在這種遍布機關的地帶,在前亦或者在後,意義都不大,也許,等下機關打開,我們離開之後,我們三個隊伍所走的是三條不同的路。」
眼鏡猴在旁邊問:「為什麼?」
錢修業看著地上的三塊石板:「先知的神跡有三,石室也有三,巧的是,石室中地板也有三塊,所以,出路應該也有三條,這是常規的推測,而這些四面的四組雕像,很明顯,是在講一個故事。」
「故事?」凡孟仔細看了一圈,「雖然看起來是個故事,但好像不完整呀,沒頭沒尾的。」
元震八也不知道凡孟是在裝傻還是怎麼回事,於是故意解釋道:「故事不完整,我想,是因為其他三間石室中肯定也存在其他的雕像,將三間石室中的雕像組合在一起,應該就是個完整的故事。」
錢修業點頭:「震八說得對,應該就是這樣。」
凡孟故意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對元震八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路過去,元震八意識到錢修業身邊的人,似乎除了墨暮橋之外,都有著各自的打算,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過,元震八也清楚,錢修業也許比這些人更清楚他們在想什麼,只不過,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操控著,或者說,他很願意看到自己手下的這些人各有打算。
因為一旦各有打算,便會將自己與其他人對立起來,到時候,這個人要面對的就不僅僅是錢修業了。
再說,錢修業身邊還有墨暮橋,眼鏡猴和他的8名手下,在看墨暮橋的眼神中雖然帶著不屑,但又隱含著恐懼,畢竟清理小組的頭目馬庫斯的實力他們都是清楚的。
凡孟看著周圍:「那現在,應該怎麼做?」
錢修業想了想:「休息,太累了,先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震八,你在這方面的經驗比較豐富,就辛苦你了。」
元震八點頭:「是,錢師叔。」
就在元震八轉身離開,去研究其中一組雕像的時候,錢修業卻用一種帶著殺意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這個細節被站在一旁的墨暮橋看到,隨之,墨暮橋的目光也鎖定了元震八。
中間的石室之中,與賀晨雪等人在一起的陳泰東也發現了雕像之中隱藏著的秘密,他尋思了片刻,最終還是轉身將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賀晨雪聽完后,首先是道謝:「謝謝陳師叔。」
陳泰東卻毫不客氣地道:「你叫我陳叔叔就行了,別叫師叔。」
賀晨雪也不覺得尷尬,只是一笑:「好,陳叔叔。」
凡君一拿著放大鏡,靠近其中一個雕像看著,又用電筒照著,許久才道:「雕像好像是透明的。」
陳泰東在一側道:「對,的確是透明的。」
「但絕對不是玉制的。」陳泰東搖頭道,「也不是水晶,給我感覺倒像是塑料。」
陳泰東道:「那怎麼可能,塑料發明至今才不過百年時間。」
「但是,真的感覺像是……」凡君一用手去摸了下,手指剛觸碰到那雕像的時候,雕像直接就出現了一個洞,緊接著洞內開始流出水來。
凡君一嚇了一跳,陳泰東一把將其推開,擔心那空中的水會突然射出來,畢竟他不知道那水是什麼成分,如果有毒或者帶腐蝕性,凡君一就會在瞬間喪命。
陳泰東做了一個讓凡君一離開的手勢,同時道:「所有人散開,站在三塊不同的石板上面,兩人一組背靠背,除了盯住漏水的雕像之外,也要看著其他的方向,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賀晨雪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凡君一,凡君一也很是愧疚,沐天健護著賀晨雪,持槍警惕著周圍。
另外一塊石板上的徐有看著沐天健,戲虐道:「喂,你拿著槍幹嘛,等會兒飛出來什麼暗器之類的,你還能用子彈打掉呀?把槍收起來吧,小心流彈呀。」
沐天健雖然瞪著徐有,但心裡清楚徐有的話有道理,他只是習慣性掏槍而已,所以只得將槍收回了槍套中。
徐有在後面看著觀察雕像的陳泰東,也不閉嘴,繼續嘮叨著:「這裡是中國,你以為是其他地方呀?來這種地方還帶槍。」
沐天健根本不搭理徐有,只是緊盯著那雕像。
楊徵俠也用胳膊肘碰了碰徐有,示意他不要再多嘴了,以免引起衝突。
陳泰東看著那雕像,發現其中的水源源不斷流出來,也發現了其實那些水都只是存在於雕像之中,等水位流到與窟窿平行的位置時,流水停止了。
陳泰東舉起手電筒照過去,同時也發現在地板藥水層到雕像底座之間,有一排拇指大小的孔,看起來像是排水孔,而那些排水孔的位置距離下方的藥水層並不高。
陳泰東轉身看了一眼周圍的其他三座雕像,想了想,示意其他人蹲下,自己則開始將四組雕像最底部的位置一一捅破,故意讓其中的水流出來。
沐天健覺得奇怪:「你在做什麼?」
徐有想說話,被楊徵俠一把捂住嘴。
陳泰東指著排水孔道:「看見沒,水位上升了,這應該就是揭開機關的關鍵,否則的話,裡邊不可能無緣無故有剛好在排水孔之下的藥水,而雕像中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灌滿了水。」
凡君一依然不解:「那雕像表層到底是什麼東西?摸上去只有一層薄膜,這麼薄又是怎麼把裡邊的水包裹住的呢?」
陳泰東蹲在那,冷冷道:「有機會,你自己開館問問鑄鐵仙吧,估計只有他知道。」
凡君一尷尬地笑了笑,沒再說話。
眾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那個排水孔上,也發現如陳泰東雖說一樣,當四個雕像中的水都流盡的同時,石室中的水位也逐漸上升,淹沒到排水孔的位置時,那些水直接灌入進去,同時發出不間斷的「咕嚕」聲。
那「咕嚕」聲傳進眾人的耳中,就像是戰鼓一樣,只是他們不知道敲響這戰鼓的是朋友還是敵人,如果是敵人,也許在水位恢復正常之後,他們就會變成幾具屍體。
不到十來秒之後,水位恢復到了先前的位置,同時,眾人也詫異地發現,那些水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又回到了那四組雕像當中,然後又通過那個小孔流了出來,就這樣快速的循環著,同時他們腳下的三塊石板也開始緩慢地旋轉著。
「站著不要動!」陳泰東喊道,「站穩了,千萬不要掉進水裡去。」
三塊石板逐漸拉開一定的距離之後,從中間的水中慢慢旋轉升起了一個井口,當那井口浮出水面之後便停住了。
陳泰東示意都不要上前,自己等了一會兒,然後蹲下靠近,用登山鎬在井口晃了兩圈,確定不會觸發什麼機關之後,這才起身打開電筒,朝著其中照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井中四壁上那些用來攀登的凹槽。
陳泰東看著賀晨雪道:「看樣子,這裡應該就是出口。」
賀晨雪抬手看錶:「咱們也算休息得差不多了,那就下去吧。」
徐有二話不說,直接就爬了進去,緊接著便是楊徵俠,然後是凡君一。
沐天健見賀晨雪沒走,自己也站在她身邊,盯著對面的陳泰東。
陳泰東直視著賀晨雪道:「有些事我得再提醒你一遍……」
「謝謝你,陳叔叔。」賀晨雪微微一笑,翻身爬上井口,試圖用行動堵住了陳泰東的口。
陳泰東並未閉嘴,而是看著往下爬去的賀晨雪,繼續道:「你們這種人員配置,來這裡,就是找死,我勸你還是回頭,就算你身邊有個沐天健也沒用,錢修業身邊的人都不是好對付的,更何況,還有個墨暮橋,他是頂尖的。」
賀晨雪停下,仰頭看著陳泰東:「我來,就沒想活著離開,但是,哪怕我要死,我也會拉著凡孟一起。」
賀晨雪下方,正在攀爬中的凡君一愣了,手不由自主抓緊了凹槽,深呼吸了一口,平復了下情緒,這才繼續往下爬去。
陳泰東抓住井口邊緣:「你們璩家人那麼聰明,怎麼到了你和你姐姐這一代會墮落成這樣!?」
賀晨雪也不停下來,語氣冰冷地回應道:「我姓賀,陳叔叔,您認錯人了吧?」
陳泰東知道勸阻不了,他已經儘力了,只得打開對講機,試圖將開啟開關的方法告訴給刑術,不過對講機並不好用,只是發出一陣陣的雜音。
無奈,陳泰東只得翻身從井口爬進去,不過在那之前,他用相機將四組雕像都拍了一遍。
最後一間石室中,刑術也發現了雕像的秘密,也用與陳泰東相同的辦法開啟了機關,找到了那個出口。
「又是他媽的一口井!」連九棋皺眉道,「我現在看到井就有點害怕了。」
閻剛上前,用電筒照著井口內:「就希望這口井不要像腦袋頂上的那口一樣,不僅深,還有其他怪物在裡邊藏著。」
刑術趴在那看著:「應該不深,能看到底,走吧。」
眾人輪流朝著下面爬去,閻剛、陳方和白仲政三人依然是當開路的先鋒,率先爬下去,等閻剛落地之後,就傻眼了,因為在下面是個很長的走廊,不僅長,而且還金光閃閃,好像整個走廊都是用金子澆築而成的。
閻剛三人不敢上前,只得站在走廊口,等著刑術、齊觀等人下來之後,這才抬手指著前方,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哇」馬菲緊了緊背包帶,「黃金走廊?」
陳方熄滅身上的電筒:「怎麼會這麼亮?地下幾百米的深處,光是怎麼來的?」
「反射光,這走廊牆壁內肯定有能產生光源的東西,類似夜明珠之類的,而且很多,通過夜明珠的聚光反射進來,加上走廊的頂棚、地板、牆壁都是光滑的表面,這樣層層反射,就導致整個走廊亮得晃眼。」刑術分析道,「把偏光護目鏡戴上,免得強光灼傷眼睛。」
刑術戴上之後,扭頭問齊觀:「齊師叔,這地方,你怎麼看?」
齊觀戴上護目鏡,又調整了下,這才道:「所謂先知三大神跡是什麼?第一,點鐵成金;第二,起死回生;第三,看透人心,先前我的判斷是正確的,石室有三個,出路也應該有三個,我們面對的這條路,應該就是點鐵成金,但至於下一步會遭遇什麼,我也不知道,謹慎些吧,你們都退後,這次我和刑術一起。」
刑術默默點頭,從包里摸出一個準備好的小球,然後朝著走廊之中滾去,但那顆球並沒有滾多遠,便開始靠向右側的牆壁向前滑行,隨後慢慢停住。
齊觀趴下來,仔細看著走廊的地板:「看起來地板很平整呀。」
「是呀,不對勁。」刑術搖頭道,「雖然看起來平整,但我滾過去小球的時候,小球直接就朝著右側牆壁滾過去了,如果不是地面傾斜的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刑術想了想道:「我走過去看看。」
閻剛一把抓住刑術的胳膊:「我去吧。」
刑術看著閻剛搖頭,拿開他的手:「我去,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刑術說完,又看著馬菲道:「我不會有事的,所以,你也不要跟著我去,再說了,你是後備領隊。」
齊觀也看著馬菲搖頭,馬菲抓住刑術的手,使勁握了握:「你小心點。」
「沒事的,放心。」刑術一腳踏上那條黃金走廊的光滑地板,踩穩了之後,這才一步步慢慢上前,同時仔細觀察著周圍,發現這條走廊好像表面上是真的塗了一層厚厚的金子,上下左右一條縫隙都沒有,所以,存在機關的可能性也比較低。
不過走著走著,刑術就感覺到有些頭暈了,他下意識扶著旁邊的牆壁,深呼吸著,甩了甩頭。
後方的馬菲見刑術扶住牆壁,意識到不對,立即喊道:「刑術,你怎麼了?」
刑術咽了口唾沫,覺得有些噁心,吃力地要轉身回答的時候,結果轉身的剎那,刑術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