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聖殿
凡孟看向賀晨雪的時候,賀晨雪當然也明白自己心愛的男人的目的。
賀晨雪只是露出個慘淡的笑容,道:「凡孟,我忘記之前的密碼順序了。」
凡孟摸著賀晨雪的臉,輕聲道:「沒關係,我記得,你忘了,我的記憶力很好的,來,你往前站。」
凡孟攙扶著賀晨雪到了階梯跟前,又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錢修業。
錢修業站在那朝著凡孟微笑著。
凡孟牽著賀晨雪的手,站在那,指示著賀晨雪一個個按下那些凸起的圖案,雖然凡孟很緊張,但也努力保持著輕鬆。
當按到最後一個圖案的時候,凡孟已經滿頭大汗,他將賀晨雪的手放在那圖案上面:「只剩下最後一個了,這個按下去,我們就成功了!」
說完,凡孟直接將手拿開,一步步朝著錢修業退去,笑道:「晨雪,按下去,沒事的,我在這裡守著你。」
賀晨雪扭頭,看著一步步後退的凡孟,看著凡孟從她原本就無法看清楚遠處的雙眼中逐漸模糊,直到消失。
賀晨雪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但臉上卻帶著笑容。
「凡孟,你愛我嗎?」賀晨雪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當然愛啦!」凡孟在那搓著手,「我最愛你了,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按呀!按下去,按下去我們就成功了,我們得到神跡,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我還可以拜託師父,復活岳父,復活月佳!」
賀晨雪的笑容收起:「我不要復活我姐姐,你是我的,我不要復活她!」
凡孟咽了口唾沫,立即道:「好,不復活她,我就愛你一個人,按吧!」
就在賀晨雪準備按下去的那一刻,刑術和馬菲從黑暗中沖了出來,看到這一幕,刑術立即喊道:「不要按!」
賀晨雪一愣,卻沒有轉身。
錢修業站在那,皺眉看著刑術和馬菲。
凡孟則大聲喊道:「晨雪,不要管他,這小子一直就想阻擾我們!按呀!」
馬菲此時也喊道:「賀晨雪,你現在應該看清楚你愛的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東西了,他就是個人渣!你醒醒吧!不要執迷不悟了!」
賀晨雪突然間大叫:「不要說話!閉嘴!閉嘴!給我閉嘴!」
刑術上前一步:「晨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人一輩子不是活在所謂的愛情當中,有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愛。」
凡孟急了,將準備好的掌心雷手槍摸出來,直接瞄準了刑術和馬菲:「退開!給老子退開!」
凡孟並不知道,他摸出槍來的那一刻,最吃驚的不是刑術和馬菲,而是他身後的錢修業。
錢修業的目光注視著他手中的那支只能上兩發子彈的小手槍上,然後慢慢轉移到凡孟的臉上,雙拳慢慢攥緊。
「不要說了,做什麼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賀晨雪說完狠狠地按下了那個圖案。
圖案按下的瞬間,馬菲直接拽著刑術趴了下來,錢修業和凡孟也立即躲在了旁邊的柱頭之後,賀晨雪則一直維持著按下去的那個姿勢,雙眼緊閉,視死如歸。
許久,機關聲才傳來,刑術立即上前,直接將賀晨雪拖拽到一側,與馬菲一起將她按在地面,不過機關啟動之後,並未有任何致命的武器飛出來,相反是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王座後方的那堵鐵牆慢慢降下,露出了後方那個堆滿了各種金銀珠寶的大殿,隨後,鐵王座也開始轉動著,朝著大殿的方向。
同時,王座上的那些鐵條也一一彈開。
錢修業眼疾手快,幾步跳了上去,拿走了那三件聖物,原本要上前的凡孟則持槍對準著刑術和馬菲,不讓他們上前,同時朝著賀晨雪伸出手去:「晨雪,過來!快點!你看,我說過的,沒事的!你要相信我!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馬菲抓著賀晨雪的手腕:「你醒醒吧!」
賀晨雪卻是笑了:「謝謝,但是我說過,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賀晨雪掙脫馬菲的手,朝著凡孟走去,凡孟一把抓住賀晨雪的手,瞄準了刑術:「刑術,永別了。」
馬菲緊靠著刑術,刑術瞪眼看著凡孟,就在凡孟要扣下扳機的瞬間,左側黑暗中響起了槍聲,槍聲之後,凡孟的手槍脫手,他捂住手腕,驚訝地看著從黑暗中慢慢走出的沐天健,還有其身後的徐有和楊徵俠兩人。
「你們,怎麼會……」凡孟捂住發麻的手腕,完全不理解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
沐天健面無表情地站在那,然後瞄準了正準備逃跑的錢修業:「站住!」
錢修業只得站住,慢慢轉過身來看著他們。
刑術也很不理解,他們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吃驚?不需要那麼吃驚吧!」徐有咧嘴笑道,「刑術,你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完全忘記了,鑄鐵仙的所有機關,都是靠流水作為動力驅動的,順著水就能找到主機關所在的位置,所以,我們根本就沒有像你們一樣下水潭,而是順著最早的那條溫泉河一直走了下去,然後就發現這裡了。」
楊徵俠上前道:「閉嘴吧!別裝了!我們被那些火色鼠追到溫泉河中,原本是想順著河看看能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誰知道,直接來到了這個地方。」
楊徵俠說完,朝著身後一指:「那邊有幾個窟窿,我想,大概是因為地震的關係才產生的,看樣子,你們是走了不少的彎路。」
刑術苦笑道:「也許這就是天意。」說完,刑術看著凡孟,「凡孟,你完了,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刑術剛說完,徐有卻上前道:「誰他媽說結束了,我還沒有開始玩呢!不能結束!遊戲才剛剛開始,看樣子,錢修業錢老先生,是真的找到了神跡的聖物!」
徐有說著慢慢上前,走到錢修業的跟前,仔細去看著他手中的那三件聖物。
錢修業的呼吸變得急促,不斷看著刑術等人的後方,期盼著墨暮橋能出現,可惜的是,他只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細微的喊聲,說明墨暮橋他們依然沒有徹底突破機關人偶的包圍。
楊徵俠則跳上王座,看著前方大殿中堆滿的那些金銀珠寶,吹了聲口哨:「這些夠我們分的了,就算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用不完!」
此時,刑術和馬菲卻很納悶,為什麼沐天健不開槍,不殺死錢修業?他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現在仇人就在眼前,為何他還無動於衷。
徐有扭頭,看向沐天健:「天健呀,你現在可以開槍報仇了,當然,這樣簡單輕鬆地殺死錢修業,相當於救了他,你說是吧?」
沐天健木訥地回答:「對。」
沐天健那獃滯的眼神,和木訥的話語,讓刑術和馬菲都意識到了,也許楊徵俠和徐有對他做了什麼,應該說,如今的沐天健幾乎是完全處於那師生兩人的控制之下。
「所以」徐有笑眯眯地看著錢修業,「錢先生,咱們還有得玩。」
錢修業此時突然間道:「沐天健,我現在拿到聖物了,我能復活盛鈺堂,能復活你的恩人!」
沐天健聽完,依然無動於衷,只是道:「盛鈺堂只是為了利用我。」
刑術和馬菲一驚,對視一眼,從沐天健此時的表現,確定了先前的判斷。
徐有拍打著錢修業的臉:「你看,他現在已經明白了,你用這種辦法已經沒有用了,不過呢……」
徐有忽然間湊近錢修業的耳邊:「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以復活?」
錢修業一愣,然後肯定道:「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我來做什麼!?」
徐有沉思了半天,又抬眼看向正在大殿之中,四下查看著的楊徵俠,這才低聲道:「那,我想復活我那三個兄弟,你看行不行?」
錢修業看著徐有,不知道他要搞什麼名堂,但還是回答:「當然可以。」
徐有一拍手:「那就好了,這樣吧,大家冰釋前嫌,好不好?」
刑術和馬菲不語,徐有揮手讓他們上前來:「刑術,你是專家,現在,我們來共同研究下,到底怎麼使用這三件聖物。」
就在刑術遲疑的時候,他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與此同時,沐天健立即隱入了黑暗之中,密切注視著趕來的眾人。
不一會兒,齊觀、陳泰東、連九棋、白仲政氣喘吁吁地跑來,剛站定,便看到徐有、楊徵俠等人,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明明落後他們很遠的徐有、楊徵俠師生會出現在這裡。
刑術立即上前,將先前的事情告知給了齊觀和陳泰東兩人,同時也發現墨暮橋和那兩名傭兵不見了,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傷痕纍纍的三人互相攙扶著走了過來,其後還跟著閻剛、陳方和元震八。
連九棋道:「剛才也多虧了墨暮橋和他手下的兩名傭兵……」
陳泰東卻看著墨暮橋,因為先前若不是齊觀制止他,恐怕他已經趁機將墨暮橋解決掉,為鄭蒼穹報仇了。
錢修業看到墨暮橋和兩名傭兵出現,臉上有了些許的笑容,但這笑容很快便消失了沐天健繞到了幾人的身後,端著那支突擊步槍瞄準了他們。
沐天健道:「放下武器!踢過來!」
墨暮橋看了一眼錢修業,將手槍取了出來,扔在地上:「我們已經沒子彈了。」
錢修業失望地閉上了眼睛,徐有則在一旁低聲笑著。
沐天健喝令所有人,將自動武器和冷兵器全都扔到了自己的腳下,自己又將那些東西一一踢到黑暗之中,這才在徐有的示意下,讓眾人朝著另外一面的大殿走去。
徐有站在那,拿過錢修業手中的那把鑰匙:「看樣子,這把鑰匙應該是用來死而復生的吧?具體怎麼用?」
錢修業微微搖頭,徐有又舉著鑰匙從齊觀、陳泰東、連九棋、元震八幾人跟前慢慢走過,最後才停留在刑術的跟前,將鑰匙直接塞到他手中:「你來研究,說真的,我就信得過你一個人!」
徐有的做法,讓刑術很意外,也讓錢修業很是著急。
此時,看到堆滿金銀珠寶大殿的兩名傭兵,也顧不上沐天健手中的槍,直接跑了進來,站在那驚訝地看著,隨後臉上都露出了貪婪的笑容,直接跳進那些金幣堆里,用手捧著,四處扔著,哈哈大笑。
「這麼多年的冒險終於有回報了!」一名傭兵捧著一把金幣笑著。
另外一人則將自己包里的水晶倒出來,往裡邊裝著金子:「發財了,這下發財了!我發財了!」
其餘人則是無動於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刑術手中的鑰匙,以及錢修業手中的另外兩件聖物之上。
徐有轉身一把拿過錢修業手中的權杖,仔細看著:「什麼點鐵成金?現在試試唄,先實驗下這個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著,徐有四下看著,終於找到了一張鐵椅子,然後上前,故意神叨叨地念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變金子吧!」
說完,徐有用權杖點了點椅子,又故意誇張地跳到一旁躲避。
可是,那張椅子沒有任何變化,連九棋、元震八都只是皺眉搖頭,覺得這就是一出鬧劇而已。
徐有走到錢修業跟前,突然間揚起手來,一巴掌打在錢修業的臉上。
一側正在研究那些金器的楊徵俠聽到耳光聲,扭過頭來訓斥道:「徐有,別這樣沒大沒小的。」
徐有根本不理睬,怒道:「老不死的,你他媽騙我!」
錢修業壓住火:「我也不懂到底怎麼使用這東西,也許,還需要有其他的物件來配合,亦或者需要咒語之類的。」
徐有叉著腰,站在那,四下看著,隨後讓沐天健站在王座跟前,自己則下令道:「都聽到了,現在,你們給我去找,找什麼配合的物件,亦或者找什麼咒語,快點!快點去找!快點!」
徐有在那,像個暴躁的孩子一樣跳著,那模樣看著雖然滑稽,但又是那麼的恐怖。
沐天健持槍站在那,示意大家都散開。
墨暮橋離開走向大殿的那一刻,看了一眼錢修業,錢修業眉頭緊皺,明顯是在示意墨暮橋找機會動手,但墨暮橋卻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
他們現在手中連一柄匕首都沒有,要想反制手中有突擊步槍的沐天健,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刑術、馬菲和連九棋朝著左邊走去,陳泰東、齊觀、錢修業則朝著中間遠處走去,墨暮橋、陳方、閻剛、白仲政、元震八則朝著右側走去。
徐有扭頭看著面帶笑容的凡孟,也咧嘴笑了,笑著笑著,徐有一巴掌朝著凡孟打去,緊接著連續幾個耳光打得凡孟頭暈目眩。
徐有冷冷道:「你笑個毛啊?你有什麼好笑的,你爸呢?怎麼沒看到凡教授?」
凡孟捂著臉道:「我爸……死……死了。」
徐有一聽,臉色一沉,又是一巴掌打過去,緊接著將凡孟打得滿地打滾:「你爸死了,你他媽還笑,你這個不孝子,你個龜兒子。」
說到這,徐有住手,雙手合十,閉眼虔誠地朝著空中:「不好意思,凡教授,我沒有罵你的意思。」
念叨了一番,徐有繼續毆打著凡孟,凡孟抱著頭在那挨打,而賀晨雪則像是傻子一樣站在那,也不阻止,也不說話。
徐有打了一陣,看到前方還在裝金子的那兩名傭兵,轉身拔出沐天健的手槍,直接斃掉了一人,另外一人傻了,直接抱著頭跪在那,戰戰兢兢地看著徐有。
遠處,正在大殿中四下尋找的錢修業,看到徐有那副模樣,冷冷道:「齊觀,是你把徐有和楊徵俠招來的,現在自食其果了吧?」
齊觀看了一眼錢修業,笑道:「這就是我要的效果。」
陳泰東其實也不是很理解齊觀的做法,只得不說話。
錢修業駐足站住,低聲道:「齊觀,陳泰東,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齊觀直言道:「我知道,你想告訴我,你可以復活鄭蒼穹對吧?」
錢修業點頭:「對。」
齊觀笑了:「不可能,我不相信神跡的存在,你復活不了鄭蒼穹!」
錢修業認真地說:「如果可能呢?如果可能,咱們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行嗎?」
陳泰東看著齊觀,齊觀看著錢修業,許久,齊觀笑了:「好啊,如果你可以復活鄭蒼穹,我絕對既往不咎,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陳泰東無比意外地看著齊觀,齊觀卻也不解釋,只是笑。
錢修業伸出手去:「一言為定!」
齊觀並不握手,只是道:「我齊觀說的話,一向算數!」
殿內左側,刑術等人心不在焉地找著,其實並不抱任何希望。
連九棋看著遠處的其他人,腦子中一片混亂:「眼下的形勢已經徹底亂了。」
馬菲也道:「雖然亂是亂,但是徐有和楊徵俠也算是救了我們一命,沒有他們攪局,說不定現在這裡已經屍橫遍野了。」
連九棋看向沉默的刑術,問:「你怎麼想?」
刑術抬眼看著連九棋:「我就是不理解,為什麼齊師叔必須要把楊徵俠弄來,他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楊徵俠和徐有不受控制,也不會與我們結盟,為什麼要弄來兩個瘋子呢?僅僅是為了攪局?」
同樣,在右側尋找的墨暮橋、閻剛等人也不理解為什麼,不過陳方卻有個疑問,為什麼閻剛、白仲政兩人不趁著這個機會,將墨暮橋除掉?
雖然他是警察,不應該有報私仇的這種念頭,但站在閻剛等人的角度,不對墨暮橋下手不合理,就算他再厲害,閻剛、白仲政和元震八,再加上陳方自己,在赤手空拳的前提下,要制服墨暮橋,絕對不是一件難事。
陳方走在最後,觀察著前面幾乎并行走著的墨暮橋、閻剛和白仲政,又看向與自己站在一起的元震八。
當然,此時元震八的心裡也有著與陳方相同的疑問。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