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使實驗室(二)上
最讓胡鋒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老疤和沈放突然與大本營失去了聯繫,晚上七點多種的荒村裡面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胡鋒已經用對講機喊了n遍,嗓子都要喊啞了,卻遲遲沒有聽見老疤和沈放的任何答覆……
「咦?這是什麼?」作為醫學專家費老的助手,許醫生是這次行動中除櫻美外的唯一一位女性。她戴著白口罩,滿手鮮血地站在蚺母的身旁。解剖才剛剛開始,她就因為一個意外的發現停了下來。
「怎麼了?」費老聞聲而至。
「您看……」
她用手術刀指向蚺母腦袋的一側,那裡有一塊凸出來的弧形的「肉體」,「肉體」的中間還有一個圓形的「**」。
「看起來倒像是一隻耳朵,」費老用鑷子夾住那塊肉體,翻看了一下。
「可是……」不知內情的她摘下口罩,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可是蛇類怎麼會長出耳朵呢?」
「這就是我們對許多未知事物認識上的一個盲點,就好象我們無法接受一個男人懷孕是一樣的。」吳博沖解釋道:「我們都知道,蛇類所有的生物行為都是通過舌頭上的感覺器官來完成的,這也是它的生物屬性。生物進化的前提是有所需,所以說,即使再過一千年,對於整個蛇類來說,也未必會進化出一對耳朵來……之所以在這條蚺母身上會發生如此畸變,那完全是因為它的基因發生突變所致。」
通過接下來的解剖發現,已經基本可以判定那確確實實是一對對聽覺極其敏感的耳朵,除了外耳和內耳,還有聽覺神經和鼓膜。
此刻,邪惡離正義是如此之近,而胡鋒卻只能望著外面沉沉的黑暗飽受煎熬。
砰……
冰冷的槍聲打破了鬼村此時的寧靜。
胡鋒再也按耐不住,他跑出大本營后,稍作停留辨別了一下槍聲的方向,便一頭扎進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老疤,我們還是跟大本營聯繫一下吧!」
老疤做出一個噓聲的動作,用手電筒朝門外晃了晃,故做神秘地說:「你聽……」
「聽什麼?」沈放頓時緊張起來。
「有人來了。」老疤說完關掉手電筒,將沈放推到民宅里的一個破柜子後面隱藏起來。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矯健的黑影夾裹著撲面而來的寒氣閃了進來。
老疤突然打開手電筒,不問三七二十一,便向那人奮力扔去,同時,他向前猛跑兩步,飛身踢出兩腳,腳腳不離來人面門……
來人靈巧地閃身躲過旋轉的電筒,身體猛然向上一躍,一套漂亮的連環腿疾速踢出,與老疤纏打在一起。
幾個回合后,老疤見來人越打越猛,自己也是只有招架之功卻沒有還手之力,便抽出一個空當,向後退出去幾米遠,大喊一聲:「停!」
來人果然收手,嘴上憤憤地說:「真想痛痛快快地揍你一頓!」
躲在暗處的沈放聽出是胡鋒的聲音,便打開手電筒,捂著肚子,從柜子後面走了出來。
「你剛才那一腳……」沈放面露苦色地說:「也太狠點了吧!」
「若不是那柜子擋了一下,你的肋骨恐怕早就被他踹斷了!」老疤說。
「是你自己太矯情了吧!」胡鋒冷哼一聲,話鋒一轉:「剛才那聲槍響是怎麼回事?」
「是從這片民宅後面的那片樹林裡面傳出來的,我原本想過去看看的,可你卻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趕來了!」老疤接著說:「不過也好,我們倆正好可以過去看看,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穫。」
「這三更半夜的傳出來這麼一聲槍響確實很怪異……還楞著幹什麼?走啊!」胡鋒呵斥道。
「那我呢?」沈放呲牙咧嘴地問道。
老疤上前拍了拍沈放的肩膀,勸道:「兄弟,我和他都是從刀鋒上滾過來的,況且你現在連腰都直不起來……還是回去睡覺吧!」
圍湖而建的鬼村民宅後面是一塊至少有五十米寬的開闊地,上面長著一人高的雜草。再往前爬上一段呈四十五度角的山坡后,便進入了幽森的密林。在森林裡面穿行了大約二十分鐘,胡鋒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老疤回頭問道。
胡鋒向後退了兩步,折斷一根樹枝,將電筒射出來的光束定格在兩片樹葉上面。
血跡!
胡鋒用手指尖沾了一下,說道:「還是熱的,這附近一定有……」胡鋒此刻好象突然發現了什麼,弓著腰,向身前那簇枝杈交錯的亂草叢裡看去。
「有什麼?」老疤急聲問。
「一個生死未卜的人。」胡鋒抽身道:「此人有傷在身,一定跑不遠,如果我們根據這血跡旁邊的植物倒向尋找,就一定能夠找到他!」
「老疤你看,」胡鋒用電筒向前一照,照出一條十分模糊的路影,「很明顯,此人定是跑到這裡后,突然轉向的。」
確定了方向以後,胡鋒和老疤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一人注視著前方,一人則緊緊地盯著腳下……
在途中果然又發現了幾處血跡。
這樣走完了二十米后,前方突然出現一塊巨大的山石,微風掃面的瞬間,突然從那塊石頭後面傳出一陣遊絲般的呻吟聲……
胡鋒和老疤急忙跑上前去,只見在巨石的根部,躺著一個人。此人渾身是血,蜷成一團……
「還有救嗎?」老疤徵詢道。
「不管他是生是死,我們都不能將他棄屍荒野,先把他背回大本營再說吧!」胡鋒說完轉身離去。
「這種臟活又叫我干?」老疤質問道:「你怎麼不幹?」
「我是帥,你是兵,你不幹誰干?」已經走出去幾步遠的胡鋒說。
「靠!這叫什麼事?你是帥你就很牛叉嗎?」
「他的傷勢怎麼樣?」胡鋒問。
「放心吧!死不了!」許醫生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一邊說:「他只是暈過去了而已,肩膀被子彈穿了一個洞,流了不少血。」
「太好了!」胡鋒道:「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麻藥勁一過,他自然會被疼醒的。」許醫生說:「也就四個小時吧!」
「不早了,你去睡吧!我在這裡守著。」
「你還沒吃飯吧?」許醫生問。
「經你這一說,我還真有點餓了!」胡鋒四下里看了看,除了一個挨著一個的睡袋和半人高的帳篷,連個包裝袋都沒有,「兩天的口糧,該不會一頓就給消滅了吧?!」
許醫生輕笑,指了指櫻美的帳篷,神情有些曖昧地說:「小丫頭給你留著呢。」
胡鋒走到櫻美的帳篷前,只見小丫頭抱著一堆自己偷偷帶來的零食睡得正香,生怕被別人搶了去。
胡鋒的心頭一暖,回想從認識櫻美到現在的這十多天的時間裡,小丫頭確實以自己的方式送給胡鋒一個難能可貴的真誠。此時此刻,這個一身正氣古靈精怪的富家千金宛如沉睡在黑暗中的美麗天使,靜靜地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也許,從她第一次張嘴喊「哥」的那天起,緣分便已註定!這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啊!會堅強的面對以後的人生嗎?胡鋒不願再想下去,脫掉自己的外衣,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
迷迷糊糊中,胡鋒彷彿聽到了櫻美夢囈般的聲音。
「哥!別丟下我。」
胡鋒聽見自己好象在說:「不走!不走!我能去哪呢?」
「回家!你快回家!」
混沌的霧霾忽然散去,若雨懷抱著肉忽忽的胖寶寶飄然而至。
「胡鋒,看,我們的寶寶出世啦!你快回來吧!」
……
混亂迷離的畫面和聲音撕扯著胡鋒的腦神經,沉沉的脹痛,彷彿被什麼重物壓著。他努力睜開眼睛,外面的天空已經微微泛白,潮濕的空氣讓這個即將到來的清晨格外清冷。
他的身體突然一陣短促的痙攣,轉而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
他醒了!
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后,他終於痛苦地睜開了渾濁發黃的雙眼,警惕地看著胡鋒。
「別怕!你已經安全了!」
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放鬆下來。
「我們可以聊聊嗎?」胡鋒試探著問。
他點了點頭,痛苦地撐起半邊身體,讓自己坐下來。
「有煙嗎?」他說的即不是普通話,也不是方言,而是一種聽起來很硬的腔調。
「有。」胡鋒掏出點八中南海,連煙帶火一併遞上,「我煙癮不大,所以只能抽這種清淡的。」
他把煙的過濾嘴掐掉,點燃猛吸了一口后,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警察。」胡鋒一字一頓地說:「中、國、刑、警。」
「你們打算怎麼做?」
「呃……」他問得很突兀,胡鋒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遲疑片刻,胡鋒反問道:「怎麼稱呼你?你從哪裡來?」
「我叫丁瑪,緬甸人,半個月前……」丁瑪說到這裡,情緒有些焦躁和不安,「我該怎樣跟你說呢?唉!還是你問吧!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
「緬甸人?」醒來了有一會的老疤上前問道:「那你可跟胡天是什麼關係?」
丁瑪一怔,隨即說道:「他是我的老闆,不過從現在開始已經不是了!我正準備炒他的魷魚。」
丁瑪又氣憤地罵了一句:「去他媽的飛機,去他媽的美圓,我現在只想跟我的女人在一起。」
「這麼說你是胡天的私人飛機的駕駛員了?」
「別提他!我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噁心!天知道他來這裡要幹什麼?」丁瑪試著抬了一下胳膊,表情很痛苦。
「胡天他現在在哪?」老疤瞪圓了眼睛問。
「……從飛機降落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丁瑪很無奈地搖了搖頭,嘆聲說道:「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吧!那該死的地方,發生什麼都不希奇!」
「那是一個什麼地方?它在哪?」
大本營里的其他人陸續醒了,紛紛圍攏過來。
「那地方就像一座外星人的地球基地,有停機坪、有燈光、有床和啤酒。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房子,看起來就象一塊巨大的生鐵……停機坪上一共停著六架直升機,它們的主人跟胡天一樣,都是東南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我們幾個飛行員這幾天一直被軟禁在機場旁邊的一個地下室里,我們是飛行員,我們無法忍受沒有陽光的日子,所以我們必須要逃出那個該死的地方!」
「結果怎樣?」胡鋒問:「另外幾人現在身在何處?」
「死了!」丁瑪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除我之外,都成了他們的槍下鬼!那是一群兇殘的惡狼,根本不明白生命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想搗毀那個地方嗎?」丁瑪道:「那你們可得小心點,那些人的身手都不錯,我若不是曾經當過雇傭兵,恐怕早就成為他們的槍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