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使實驗室(四)
「好堅硬的石頭啊!」
老疤蹲在一塊黑色的大石頭前低聲感嘆。手電筒的光照進黑石上面的一個圓錐形的鑽孔里,有一根折斷的鑽頭殘留其內。
「這石頭摸起來就跟冰塊一樣,地球上哪有這樣的石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老疤道:「你在想一百年以前的那場隕石雨,你在想那本《糊塗記》,你一定認為這些石頭是百年以前從天上掉下來的對嗎?」
「從哪來的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會有人在如此隱秘的地方打造這個先進的礦井去開採它們,難道從這些冷冰冰的石頭裡面能提煉出鑽石和黃金不成?」
胡鋒隨手撿起幾塊從石身上面脫落的碎石揣進兜里。
「呃……」老疤猶疑片刻道:「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礦、到底能從這些石頭裡提煉出一些什麼來,還是交給那些專家去做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天使實驗室』和『古川』,只要找到了他們,這些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由於礦井裡的過道縱橫交錯,老疤提議將眾人分成兩組,各自帶領一組朝不同的方向搜索前進。
向礦井深處延伸的蛇形過道漸行漸窄。這個寒冷的地宮式的礦井對人的體能無疑不是一次巨大的考驗。為了能讓身體產生熱量,幾人的腳步越來越快,一會的功夫已經跑出去幾十米,直到在過道的岩壁上看見一扇金屬門。
這扇門看起來倒沒什麼古怪,只是禁閉著,更像是一間密室。
天使實驗室?
胡鋒這樣想著,後退兩步,身體猛地向前一縱,騰空一個后擺腿,十成的力道運集腳下,只聽喀嚓一聲,那塊用合金材料製成的門板硬生生地脫離門框,向門裡倒去……
幽深的礦井裡響起其他刑警們的驚嘆聲!紛紛豎起大拇指。
「你這一腳足以踹死一頭牛吧!」半天沒有說話的丁瑪問。
「回頭我試試!」胡鋒拍了拍他的肩膀,向門裡走去。
密室里瀰漫著一股從環形的實驗台上面的試管和燒杯里散發出來的藥水味,很刺鼻。
在三面靠牆的地方分別擺放著各種實驗設備和精密儀器,在一個金屬託盤裡還裝有一些呈黑褐色的石頭粉末。實驗台的後面有兩張純皮轉椅,這足以說明至少有兩人以上在這裡工作……
可是,這人都到哪去了?是集體潛伏還是因為這次行動早已暴露使得他們在胡鋒等人還沒有進山之前便已經秘密地集體逃離了?
胡鋒走進實驗台里,在其中的一張轉椅上坐了下來,手電筒正好照在他身前的抽屜上。
抽屜裡面放著很多張散亂的全英文列印文件,胡鋒草草地過濾了一遍文件標題,原來都是一些專業性很強的實驗報告,若沒有考雅思和托福的英語底子,很難譯出上面的內容。
難道這座礦井還和一些跨國企業有著經濟上的往來不成?還是這座礦井原本就是古川和那幾位東南亞大富豪共同投資的?
直覺告訴胡鋒,在那些寒氣逼人的隕石里一定隱藏著比黃金和鑽石還要值錢和珍貴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胡鋒帶著疑問把手伸到了抽屜的底部,竟然摸到了一本書。
《回生術》。
泛黃粗糙的書頁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隱隱地散發出詭異的神秘氣息。
在胡鋒的記憶里,古老悠久的「起死回生之術」作為一個經久不衰的傳說只停留在幾百年前的封建社會裡。它的存在,只能說明人類對死亡的敬畏和對永生的一種妄想和訴求,即便是發生在十九世紀八十年代的那次著名的『里奧尼克』試驗,也不過是一次十分前衛的醫學嘗試罷了!從時間上分析,「人類基因組圖譜」是2001年繪就成功的,而以1984年的醫學技術,法國人馬蒂爾博士要想破譯生死密碼並試圖通過此手段讓自己的妻子莫尼可在幾十年後復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就連美國人都承認,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想要徹底攻克癌症尚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讓一個死去的人重新復活只能是科學家們思考的一個課題,並不斷地思考下去!換句話說,人死了為什麼要復生呢?即便能以那15%的細胞再次科隆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莫尼可,她的思維和經歷也不會相同,她的生命終將無法回到死前狀態……
胡鋒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人——貞子。
如果古川在幾十年前偶得《回生術》一書並受其啟發,那麼就整個事件的脈絡來說,古川完全有可能並有能力重新啟動『克里奧尼克』試驗試圖喚醒早已死去的貞子。通過雨寒的遭遇可以證明,古川對於貞子的迷戀已近乎於瘋狂,可是另胡鋒不解的是,以古川的實力,他完全可以做到讓雨寒時刻呆在自己的身邊以使自己找回貞子的影子從而滿足自己那變態的**,可他為什麼偏偏要讓雨寒在軍事博物館里走一遭呢?
只能說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這也是胡鋒在思忖了半天之後得出的唯一解釋。
槍聲!是從微聲手槍里傳出來的。
槍響過後,一個刑警指著一面牆壁沖走過來的胡鋒說:「這牆的後面是空的。」
胡鋒把眼睛貼在那拇指粗的槍眼上,雖然無法看清牆后的空間,但能感覺到一股冰涼的空氣正從槍眼裡流淌過來,鑽進瞳孔里……
「既然這後面別有洞天,可為什麼連扇門都沒有呢?」
「不用找了!」進入礦井之後便一直沉寂的丁瑪突然開口說道:「這面牆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入口,又怎麼會有門呢?」
「何以見得?」胡鋒問。
「你看那牆的邊角處,是不是有一條凸出來牆裙?」丁碼舉起手電筒,「其實這面牆就是一扇『大拉門』,轉軸就藏在牆體里,只不過它是電動的,問題是現在電路中斷……你還能一腳踹倒一面牆嗎?」
老疤說得沒錯,丁瑪這張外國嘴確實很討厭!
「你就這麼肯定?」
「我十四歲就跟著父親做裝修,一直做到十八歲才參軍入伍,什麼樣的工程沒見過。」丁瑪牛烘烘地說道。
望著眼前這面白色的牆體,胡鋒的視線漸漸地向一個深邃的空間裡面飄去……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幕美麗的雪景,他看見有一個美麗頑皮的女孩正在興高采烈地擺弄著一個憨態可掬的雪人……
「你還記得嗎?」女孩問。
「什麼?」
「你說過,帶我去看雪!」女孩又問:「這個雪人好看嗎?」
「好看。」胡鋒問:「你是誰?你從哪來?」
女孩的神色瞬間黯淡了下去,有一顆拴著紅繩的子彈向他射來。
「你還記得這顆子彈嗎?」
女孩清冷的聲音……很傷心!很傷心!
「胡鋒?胡鋒?」
就好象剛剛做了一場夢,聚攏在他旁邊的刑警正在用手電筒照著他。胡鋒本能地護住眼睛,詫異地問:「你們照著我幹什麼?」
「你自己不知道?」有一個刑警問。
「我……我知道什麼?」
「你剛才那樣子很奇怪,好象中邪了!」丁瑪說。
「中邪?」
胡鋒突然間隱隱地覺察到了一些什麼,可他卻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那種感覺太奇怪了,竟有一種羽毛飄零般的虛空感。
眼前的白色牆體早已被炸出一個黑色的大窟窿,可為什麼自己竟然沒有聽見爆炸聲?難道自己在某一個時刻突然失聰了?不!即便耳朵失聰了,可眼睛呢?難道眼睛也失明了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大大的問號宛如一粒異變的種子在胡鋒的大腦裡面瘋狂地生長。
稍作鎮定之後,胡鋒這才抬腳邁入殘破的牆體,走進一個更加冰冷的黑暗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