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祭神

66.祭神

高柱上已經擺放整齊好了六畜,已經有巫師念起了疏文和咒語,古老的號角響起,只等刀手一砍,將小川送入靈河祭蠱。

「金絲族長,快放我出去,那是小川,是古族長的兒子。」我在權杖里竭嘶底里的大喊。

「你說什麼,那是古族長的遺子。」金絲狠狠吃了一驚,回過神后朝我道:「就算你出去也於事無補,狫山絕不會看著你救下他。」

「我不管,我要出去,你快放我出去求你了。」我撞擊著符文的結界,但符文的力量太強,每一次都將我反彈了回來。

「且慢……」眼看著刀手就要砍斷柱子,金絲拄著權杖站了出來。

「金絲族長,為什麼阻止祭神。」狫山陰陽怪氣的響起,相比起以前的不溫不火難以揣摩,此時聲音之中卻更多了一絲冷意。

從這冰冷的語氣里,我徹底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引蛇出洞的計謀。他在孩子群里發現了小川,所以臨時決定將小川祭神,目的是為了引出無悔與陳海生。可是....可是陳海生和無悔都在血池裡,該怎麼辦?我該怎樣才能將小川救出來。

「狫山大尊,金絲聽說這個孩子是從外面擄來的。」金絲緩緩朝狫山行了個禮,我忽然明白了金絲站出來的意思。

狫山的臉色稍緩:「的確是這樣沒錯。」

「這便是了,按照族規,祭奠大地古神的必須是安南寨中的靈童。只有安南寨的孩童才能代表著安南對古神的敬意。如今狫山大尊竟用外來的孽種代替,又沒有經過九大族長的勘察,這太不符合安南的規矩。」金絲低著頭,淡淡的補充了一句:「狫山尊主莫怪,金絲只是怕古神動怒,不再為安南提供靈氣呀。」

金絲的這句話簡直就是神補刀,三言兩語便說清楚了個中的厲害之處。試問,若是古神真有靈,就一定會知道這孩子是外面來的。既然不是安南的孩子,那如何能代表安南寨的敬意。古神真這麼好糊弄嗎?隨隨便便一個外來的孩子都收,這豈不是把祭神的儀式當成了兒戲嘛?若真是如此,萬一靈河沒了靈氣,可就得餓死一大群蠱蟲了。

蠱蟲,可以說是九山之人的命呀?尤其八陀山和九巫洞合併以後,人人都養蠱,要是沒有了靈氣供養,這九山宗派拿什麼培養山門後輩。沒有了人才的支撐,又如何確保山門的力量,指不定哪一天會被後來居上者取代呢。

個中厲害之處顯而易見,雖然狫山獨斷獨行,但九山中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利與弊,何況祭神儀式自古以來便有,巫家人最重儀式,又豈可隨便了事。所以,在金絲說完以後,立即有九山的洞主出來附和。

「金絲族長所言有理,大尊,祭神之事還望您三思。用外來的孩子,這根本表達不了安南對古神的敬意。」毒蜘洞的長老朝著狫山稽了一禮。

眾人的凝視下,狫山站起身,微笑著道:「諸長老不必擔心,諸位也知道,用靈童祭奠古神,目的是為了使河水充滿靈氣,可以更好替九山培育蠱蟲。所以,即便不是安南的孩子,只要身上具備靈格,我想古神得知不但不會怪罪,還會讚賞諸位」

狫山淡淡的補充道:「本座早已查看過,綁在上面的是百年難得一尋的山河童。」話音剛落,便是引得在場諸人一陣嘩然。

蠱屬土,屬山河,而山河童是一種命格,一種天生與蠱有緣,且自幼靈氣逼人的命格,。但是,我知道這只是狫山的借口而已,目的是為了堵住眾人的嘴巴,將小川推下河裡祭神。

「既然如此,大尊更應將孩子放下來,給我們九山的洞主過一過目才符合規矩。」金絲的心思七竅玲瓏,話語間也是滴水不漏。

「哦,難道本尊說的話,你們都不信嗎?」狫山環視著眾人,一聲冷道:「本尊,還是安南的大尊嗎?」

九山的人呆若寒蟬,不敢再出言質疑,金絲的臉色一變,知道事到如今,狫山是一定要逼死小川了。

「天清地靈,眾鬼聽令,奉符敕旨,旨旨奉符奉法奉令,吾指一出,陰風怒嚎,諸神退避,吾奉陰山法祖敕,」我在權杖之內敕指,憋足了全身的力量,以陳海生的陰山法指破開了權杖的符文。

就在我從權杖內脫身而出時,刀手正好揮起了刀。千鈞一髮之際,我用遁身法遁入了刀手身上,進入到他的軀體后,我毫不猶豫得用法術擠出了他的魂魄

「狫山,你給我去死。」我將手中的砍刀扔向了狫山,只可惜砍刀到了狫山身後不遠便被一股精神念力攔住,掉在了地上。

毒蜘洞的長老呵斥了一聲:「大膽。」即朝我疾速飛奔而來,一隻蜘蛛爬上了我的手臂,咬中了我的經脈,淬不及防之下,我倒在了地上。

「不能祭神,柱子上的那個是古川族長的兒子。」衝出了權杖,又在千鈞一髮之際奪了刀手的軀體,我早已是虛弱萬分,如今被毒蜘一咬,我更是差點忍不住暈厥過去。但最後我還是用最後的力氣,朝著空氣吶喊。

聲音一遍又一遍回蕩在安南的上空,喧鬧的祭神台此刻卻詭異得靜謐了下來,他們望著我,望著柱子上的小川,再回頭看看高台上的狫山,古川這兩個字彷彿是個禁忌的話題,使得沒有人敢再說話,沒人敢在提起。

「古川的兒子又如何,古家的餘孽早已死有餘辜。」狫山坐在高台上,冷冷得催促著道。

「毒蜘洞主,你來當刀手,送古家的後人一場吧?」

毒蜘洞主受了令,緩緩的接住了飛來的砍刀。但毒蜘洞主沒有立即動刀,舉起刀猶豫了半響,回過身來猶豫道:「狫山大尊,這可是古家的血脈。就算古川族長再不是....可古家的先祖是我們安南的開創者,念在這個情分上,我想是不是……」

求情的意思很明顯,但在狫山聽來卻彷彿受了刺激。古川族長再不是,意思就是說我狫山害死了古家,不應該趕盡殺絕嗎?

毒蜘洞主喏喏著沒有再說話,因為他已經沒有機會再說話了。早在他說到一半時,狫山就拿出了一個古盒,狠狠用匕首刺死了盒子里的四腳蛇。

剎那間,毒蜘族長死不瞑目得倒在了地上,又是一陣啪啦啪啦的聲響,毒蜘族長的背部裂開,裡面鑽出了一條拇指大小的四腳蛇。

狫山的本命蠱不僅是格魯王,而且他還用格魯控制著九山的族長,有了格魯的控制,無論是為了利益或者為了自己,九山的族長都只好昧著良心,與狫山狼狽為奸了。

「九蛇洞主,你來動手,將古家的餘孽親手送給大地蠱母。」毒蜘族長死了,九蛇洞主緩緩走了上來

在九蛇洞主動刀之前,狫山站了起來,環視了在場所有的巫師一眼,站起來朗聲道:「諸位,古川一脈十年前巡山不力,放走了猖鬼王,令安南失去了上百子孫,犯下了累累血債。十年前古川畏罪自殺,但餘孽尚在人世,如今將古家餘孽祭河,實為撫恤十年前因古川之錯而枉死的安南勇士。」

但凡行軍打仗,總要師出有名,要想殺人,也需要安上一個富爾堂皇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是虛構的,但可以堵住悠悠之口。有些事情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大家彼此間都心照。

有了借口,就可以動手了,望著九蛇洞主舉起的屠刀,我心急如焚,可是,這幅軀體中了蠱毒,根本動彈不了,我知道我不能亂,亂是沒用的,救不了小川。

「大嫂,求求你了。」我再度竭嘶底里大喊,只能拼一把了。

「且慢,」金絲再次站了出來,氣勢凜然得望著狫山道:「大尊,俗話說禍不及子孫,父親犯的錯,不應該牽連到子孫身上。十年前這孩子並沒有出世,我覺得先人們的恩怨,沒用必要強加到一個孩子身上。」

這是道理,然而,狫山怎麼可能理會。早在金絲族長站出來時,狫山就揮了揮手,其餘七山的巫師便朝著金絲圍了上來。

「放肆。」金絲俏目一寒:「你們敢對我不敬。」

金絲族長很有震懾力,圍上來的巫師被驚得連連後退幾步。這時,高台上的狫山語氣一沉,沉聲道:「放肆的是你,因為一個拋棄你的男人,這樣維護古家,值得嗎?連古家都畏罪自殺了,為了一個野男人與整個安南的大巫為敵,值得嗎?」

「你……」金絲族長氣得臉色通紅,拿著權杖踏前了一步,周圍的親信見狀,紛紛拿起了武器,眼看著一場衝突就要發生了,這時,場中忽然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畏罪自殺,還是遭人迫害,安南的所有大巫也心知肚明。」這道包含磁性的聲音響徹安南的上空,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金絲族長的身體一顫,不可思議得望向了聲音的來源。

聲音的主人,是握著刀的九蛇洞主,但是這聲音不是他的,是無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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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由師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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