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面試錄像
第三百八十九章面試錄像
那是一頓豐盛的早餐,而且是由警方提供的。整個就餐過程中她身邊始終都有警察把守,這讓她聯想到赴刑場的死刑囚犯們,據說他們在最後的時候都會獲得一份特殊的餐食。這種感覺有些滑稽。
警方解釋因為女孩應他們請求參與破案,所以食宿應由警方支付。一夜之間她由一個嫌疑人變成一個協助破案的守法公民,這種突然的轉變讓人不禁聯想到變幻無常的人生。坦率說,她對於即將開始的查看錄像帶的工作既期待又害怕。但願高強和小余的死與那些錄像帶沒有任何關係。
警車在警笛的呼嘯聲中穿過寂靜的木魚街道。這在女孩看來毫無必要,因為路上根本沒有什麼車輛,行人也十分稀少。
派出所狹窄的走廊顯得好像比昨天長而昏暗。女孩的左右是嚴陣以待護送她的警察,這個畫面就像是美國電影中死刑囚犯在警察的看押下,走過一段漫長的通道,走向電椅間一樣。
當她打開監視器和錄像帶的電源開關,複雜而忐忑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就像一個外科醫生無論他對於即將進行的手術多麼沒有把握,可是當他站在手術台前那一刻,他一定會馬上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
她仍然將標有七月二日的那盤錄像帶首先放進錄像機。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接觸這盤帶了,雖然每一次完成這個動作都是同樣的程序,但是身邊的環境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先後有兩個人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
房間因為是臨時徵用的,除了桌子板凳外,沒有其他的傢具,顯得空空蕩蕩。機器轉動的聲音清晰可聞。雜亂的畫面再次顯示在屏幕上,女孩對開頭的這些影像已經不再陌生,胖警察坐在女孩的身邊,即緊張又興奮。
終於畫面穩定了下來,有一個女的對著鏡頭說著什麼。她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女孩將喇叭的音量調大些,終於聽到她的聲音。
「……叔叔們緊緊抱住我,試圖用手捂住我的眼睛,將我的身體背對著窗外,不忍讓我看到窗外兇殘的場面……拚命轉過身,眼看著爸爸被雄獅撕咬的場面,我哭昏……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是我一定要跟來的。如果不是我,爸爸他們早就逃脫了。disscovrey給爸爸頒發了最高榮譽獎章。這種獎章只屬於那些為拍攝紀錄片而付出生命代價的紀錄片工作者。從那以後我就沒有再離開過非洲。我繼承了爸爸的工作,成為一名紀錄片工作者……」
「helen,你這一次來到中國的目的是什麼?」
話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helen這個名字讓女孩立刻聯想到山上撿到的那張信用卡。卡的背面雖然污濁,但似乎可以分辨出其中的e和n。如果發音是準確的,又如果這是一個英文名字的話,那不外乎可以拼寫成helen或hallen。難道這個女孩子就是信用卡的主人?這麼輕易就獲得了某種進展,女孩當時不免心裡暗暗得意。
「我得到一筆經費,拍攝中國神農架有關野人的傳說。這筆經費是我爸爸的生前好友jackson批准給我的。與其說是看重我的能力,不如說是他希望通過這個舉動表示對我父親的尊重。也正因為此,我感到巨大的壓力。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完成一個拍攝工作,也是第一次來中國。雖然我是一個中國人,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又是那麼的陌生。我不知道如何開始。我不知道如何找到值得信賴的攝製組工作人員。再過三十分鐘,約定的面試就要開始。希望我有好運氣。」
從畫面看,拍攝背景應該在北京的后海。其後的畫面證實了女孩的想法。因為隨後的場景轉到一間酒吧內進行拍攝。這家酒吧二樓盡頭的牆壁上都是浮雕,整整一面牆,是印度的karmasutra,那一組組男歡女愛的場面令人過目不忘,正是后海一家印度風格的酒吧所在,女孩說她曾去過,因為有這樣的裝飾,所以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接下來是helen提到的工作人員面試。面試進行了很長時間,應該不止一天,因為接受面試的人來自好幾個省市。奇怪的是,雖然這些枯燥的提問不斷重複,女孩身邊的胖警察始終興緻勃勃地陪同她觀看,很多地方還會意地大笑出聲。為了不遺漏什麼,她認真地看完所有人接受面試的畫面,不想讓任何一個可能揭示真相的細節漏過。
女孩對其中一段面試特別在意……
helen:對不起,我沒有看過你的作品,可不可以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
竇炎:我叫竇炎,做攝影師已經十年了。去年,我在西藏拍攝了一部紀錄片叫《香巴拉》,我覺得那部還可以,我自己比較滿意。
helen:zachery,你寄給我的光碟我看過了,雖然簡單,但是給我的印象還是很深的。
zachery:那是我在加拿大的時候拍攝的。你知道我喜歡滑板。我總是將攝像機放在滑板上,用各種角度拍攝,讓你看到正常速度下看不到的東西。很有意思。
helen:劉媛媛,你做錄音師幾年了?
劉媛媛:可以抽煙嗎?
helen:好了好了,非常好聽,可是你知道,我們是在找一個錄音師,不是找一個風琴手。
尹傑(收起手風琴):噢,知道。我是電影學院錄音系畢業的。
helen:zachery,你對於使用好你手上這部機器有多大把握?
zachery的手上正在擺弄一台最新款的sonyhdv攝像機。
zachery:我多大?二十五。
女孩和胖警察都笑出聲。
helen:你姓什麼?
夏老師:夏,夏天的夏。
helen:可是我們是在找一個嚮導。你對神農架熟悉嗎?
大博:我對於冒險非常熟悉。神農架倒是沒有去過,但是我肯定你需要我。
helen:大博,你做過最危險的事情是什麼?
大博:從牆上掉下來。
范嚮導:爬到海拔6000米的地方遇到暴風雪。於是我們只好下撤。不久那裡就發生雪崩。對不起,我下午的飛機。明天學院有事情。如果你們是七月十五日以後進山的話,我還可以,再早我就不行了。你們可以等嗎?
helen:你的專業是什麼?
夏老師:我的專業是古代地理。我現在的博士學位的研究方向是古人類學。
helen:如果你要去從事這份危險的工作,事先需要徵求家屬的同意嗎?
夏老師:不用。
尹傑:給家裡打個招呼什麼的。沒有那麼嚴重吧。
劉媛媛:不用吧。
竇炎:招呼當然是要打的。
helen:如果攝製組聘用你,將會給你購買價值十萬元的保險,你可以接受嗎?
竇炎:可以。我覺得神農架是我去過的地方,相對來說比較安全。上次我拍攀登珠峰,差一點兒沒能下來。
劉媛媛:可以。
尹傑:保險這東西我不了解。十萬元是什麼概念?是我的肢體損傷到什麼程度的一個概念?
夏老師:十萬元少了一點兒吧?
zachery:十萬?我值那麼多錢嗎?
大博:可以。我自己可以再買一份。
錄像帶面試的到那個地方就告一段落,也到這盤帶的結尾處。女孩和胖警察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就這麼結束了,不免有些遺憾。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確認沒有錯過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女孩說的這個地方的時候表情有些暗淡,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只是聽她繼續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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