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陷入低潮
第四百零八章陷入低潮
尹傑拿過來zachery使用的攝像機。
尹傑:這個帶子被什麼人拿去了?這個傢伙和我們一樣有智慧啊!而且還這麼兇狠殘酷。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叫了起來。
尹傑:zachery還拍了很多帶子呢。會不會也不在了?
夏老師:我回去看看。
竇炎:我和你去。
helen:我也去。周立君,你找個好一點的地方挖個坑,先把zachery埋了,等下山的時候再……
尹傑:helen,你還要拍下去啊?!
helen:怎麼可能不拍?
尹傑:都死人了,還拍啊?!
helen:要是不拍,那不是白死了嗎?再說我們是專業的。你看那些戰場上的紀錄片攝製者,會像士兵一樣面對死亡。
尹傑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看看大家,似乎想尋求援助,但沒有得到響應。於是他只好自己嘟嘟囔囔起來。
尹傑:來的時候沒說這麼危險啊。
竇炎:我們先去看看zachery留在帳篷里的帶子吧。
在zachery的帳篷里找不到那些已經拍攝過的錄像帶。
因為zachery使用的是sonyhdv小型攝像機,比竇炎使用的專業sonyhdc機器要低一個專業級別,主要是用來抓拍一些畫面,作為補充。加上它體積小,容易在狹小的空間使用,所以一直以來,zachery都是獨立決定拍攝的內容。已經拍攝好的錄像帶也由他本人保管,至今沒有人看過他所拍攝的內容。除非他自己覺得是重要的畫面,一般helen不會主動來觀看他拍攝的內容。這些事情我是從zachery和helen的交談過程中了解到的。
尹傑:你看這下問題明擺著了。有人殺了zachery,拿走了錄像機裡面的錄像帶,又趁我們都不在,到zachery的帳篷里偷走了所有的錄像帶。
竇炎突然開口說話。
竇炎:哎呀,我的那些錄像帶!
不等其他人反應,竇炎率先衝出zachery的帳篷,向自己的帳篷跑去。
竇炎和尹傑同住一個帳篷。當他衝進自己的帳篷時,發現裡面一片狼藉。隨身帶來的日常用品被胡亂扔在地上。那個裝著拍攝好的磁帶的箱子被放在帳篷的中央,旁邊還放著一些碎石頭。顯然箱子被這些石頭砸擊過,表面已經傷痕纍纍。不過這個用特殊鋁材製作的箱子倒是沒有被打開。這要歸功於製造廠家,為了適應野外複雜的環境,使用了特殊的電子鎖。所以在箱子的外部沒有任何可以下手撬開它的縫隙或者孔洞。
女孩看到這個畫面完全糊塗了,她無法再往下思考,因為她的大腦處於失控的瘋狂旋轉的狀態。她只能被畫面牽掣著,像一個普通觀眾那樣看下去。
竇炎:箱子沒事兒!尹傑這是鑰匙,打開看看。
尹傑用電子鑰匙貼近箱子的外殼,箱子發出好聽的「嘀」的一聲,自動彈開了蓋子。
竇炎鬆了口氣。
竇炎:都在。
尹傑:這個傢伙看來是沖著這些錄像帶來的。
helen:竇炎,你覺得咱們拍好的這些帶子裡面有什麼是值得這麼大動肝火的?
竇炎沒有說話,顯然他沒有答案。
尹傑:可是,可是如果是沖著這些帶子來的,幹嗎還要在我們的帳篷外面大興土木,做出那麼一個巨大的符號?還有山上刻在樹上的,還有劉媛媛身上的……不是變態狂就是外星人。總不會是野人吧!張金星他們描述的野人怎麼想都像是猩猩。不可能有這麼大能耐啊。
尹傑絮絮叨叨,自言自語。看得出來他的精神狀態糟透了。
尹傑:想怎麼樣?!拿去電視台播,引起世界轟動?
竇炎:啊呀,沒電了。要換電池了。
隨後畫面停止。
再次出現畫面的時候,已經是另外一個場景了。周立君一邊用鐵鏟加固一個堆起來的土包,一邊高唱著歌謠,充滿了悲傷的情調。顯然那個土包下面埋葬的是zachery。後來我才知道,周立君唱的那首歌叫《黑暗傳》,當地人祭祀和葬禮的時候,都會請來遊走在這一帶的歌手連續三天三夜地演唱。有搜集整理者將這些散落在民間的歌曲集編成冊,希望流傳下去。有人將《黑暗傳》與《伊利亞特》和《奧德賽》這樣的希臘英雄史詩相提並論。不過由於長期演變,現在的《黑暗傳》成了在葬禮上為死者送葬的獨特表演。
在竇炎帳篷內和zachery安葬現場之間發生的事情沒有被記錄下來。這是一個不尋常的現象。按照竇炎一貫的作風,他會一直開著攝像機的。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很少聽到他的聲音,也很少在畫面內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因為他總是躲在攝像機的後面,默默地將發生的事件儘可能地記錄下來。這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卻停止了拍攝,這個舉動讓人感到意外。
埋葬zachery的畫面除了見到周立君外,沒有出現其他人的鏡頭。這個場面被忽略了。女孩注意到zachery死後,竇炎的拍攝風格多少有些改變。比如開機的時間明顯減少。也許是隊員們都處於悲傷的情緒中,沒有人願意配合他的拍攝。因為索然無趣,或者多次被同伴拒絕,他不得不降低拍攝的工作量,以度過這個悲傷而敏感的時期。
當天晚上只進行了惟一一次拍攝,看上去也不是那麼成功。這個片斷是這樣的--
竇炎在helen的帳篷外叫她的名字。帳篷里是漆黑的。幾秒鐘后,helen的帳篷里透出光亮,顯然是點亮了營地專用的野營燈。隨後傳來拉鎖特有的聲響,帳篷的門被打開了,露出helen的身影。她盤坐在帳篷內,臉色十分難看。見竇炎在拍攝,她第一次抬起手來擋住了鏡頭。
helen:竇炎,不要拍了。
竇炎並沒有關上攝像機,而是在停頓了幾秒鐘之後開口說話。
竇炎:helen,不要太難過。
helen:我想一個人待著。
竇炎:大家都是專業的,來之前也都有準備。這不能怪你。
helen:大家都是我帶來的,不能說我就沒責任。
竇炎:大家都看到的,事實上也不能怪你。誰都不願意看到這個悲劇發生。不能說是你的責任。你是大家的主心骨,你不能太低落了。否則,大家怎麼挺得下去?
helen:我不知道。
竇炎:這只是一次意外,不會再發生的。
helen:你真的那麼覺得嗎?
竇炎沒有再說下去。helen開始不住地流淚。長時間的沉默畫面……
七月十六日。
又是一個風平浪靜的夜過去了。尹傑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等候換班時浮現出來的倦意。相信在剛剛經歷了失去zachery這件事之後,他很難安睡吧。對每個人來說,這場噩夢的陰影會長時間地揮之不去。
尹傑掏出煙自己點上一支,突然想到攝像機後面的竇炎。
尹傑:你要嗎?
竇炎走入畫面,從尹傑手中接過一支煙,隨後又隱身在鏡頭後面。
站在一棵大樹下的helen忍了好一陣,終於開口。
helen:尹傑,給我一支。
這是第一次出現她抽煙的畫面。尹傑給她點上煙。她吸煙的動作那麼彆扭,加上一副娃娃臉,給人一種不良少年第一次叛逆的印象。
尹傑重重地吐出一口煙后,盯著地面。
尹傑:你還是決定要拍下去?
helen對他突然的發問略感意外。她沒有立刻回答他。尹傑有點兒綳不住了,接著重複了一遍上面的話,語氣帶有明顯的要對方作出響應的強迫味道。
helen:你害怕了?
尹傑:我害什麼怕。不過大家……是吧。你有沒有考慮過,再下去還會有危險的。
helen低下頭不再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對講機里傳來夏老師急迫的呼叫聲。
夏老師:helen,helen……
helen:你說。
夏老師:快回到駐地。
helen:什麼事情?!
夏老師:回來就知道了,一下子說不清。
helen於是招呼竇炎和尹傑。
helen:我們快回去吧,回去吧。
夏老師在一張白紙上畫下一個符號,那個符號我和錄像帶中的當事人都相當熟悉。
夏老師:我移開了帳篷,露出了這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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