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忘恩負義

智鵬簡簡單單的吃了點東西，讓楊帆陪伴老爸去縣城逛逛，他得去拜訪一位縣城老表大媽。

「醪糟粉子蛋勒！」抑揚頓挫的叫賣聲是那麼熟悉，一張充滿慈愛的面孔隨著叫賣聲的傳來，映現出他的腦海。

智鵬加快腳步，大跨步，追隨叫賣聲走去。

路過有賣白果的，一邊炒，一邊叫；「白果白果炒白果。」爐中的火舌晃悠悠的，映紅了他的臉，漫不經心的一瞥間看到在他的臉上那一道道，好似刀刻得深深的皺紋。

大媽兩鬢斑白，邁動穩健的步伐，一邊走一邊推車一邊亮起嗓門吆喝道：「醪糟粉子蛋勒！」

智鵬站定，有些激動，抬眼直視大媽那微微佝僂的背影喊道：「大媽……」

「你要醪糟粉子蛋？」大媽這是習慣性的詢問，但凡認識熟悉的買主都喜歡喊她大媽。

智鵬跨前一步，走到距離大媽一尺遠的位置停下來，認真的看著大媽道：「大媽不記得我了嗎？」

大媽定睛一看，樂了，笑得老眉毛彎彎的好像一輩子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似的，一把抓住智鵬的手道：「好孩子你來看大媽？」

智鵬點頭，走過去幫大媽推車，隨口問道：「雲娃子怎麼樣了？」

大媽笑眯眯的點頭道：「唉，多虧你，他醒來吐啊，吐了很多污物，那味道熏死個人。」

「嗯，吐了好，吐了好，我就是想看看他，然後問點事。」

大媽點點頭，「他在刀具廠上白班，中午要回來的。」

智鵬心疼大媽，這麼大歲數還在做小買賣，就情不自禁地勸阻道：「大媽，既然雲娃子都上班了，你老也該歇息，跟其他老人們一樣去打打太極，散散步不好嗎？」

「好孩子，大媽這是在等你來，要是我退休不做這個了，你今天去哪找人？」

智鵬很乾脆的答覆道：「你們家啊！？

「我們家那是住的是，年久失修的危樓，國家政策下來，危樓不能住人，所以我們都搬家了。」

「哦。」智鵬停頓一下，「現在住那？」

「團結村。」說著話，大媽抹一把汗水，沖智鵬歉意道：「看看，你一來就幫我挺不好意思的。」

智鵬說道：「沒有什麼，舉手之勞。」

團結村是一個什麼地方？智鵬沒有繼續問大媽。

小縣城雖小，但是、有歷史、有底蘊。從來來往往的車流，熙熙攘攘的人流，可以感覺得到這正是新政策下達所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艷陽高照下忽然起風了，一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旋而來的冥紙吸引了智鵬的視線，他停住推車，目視冥紙骨碌碌飛旋在半空，風歇緩緩落下，就落在他的腳下。

剎那間，智鵬之前的好心情毀在這張冥紙上。

「大媽，最近縣城還有出什麼異常現象嗎？」

大媽不知道智鵬所指的含義，眯縫眼睛順著他的視線看一下腳下的那張冥紙，頗有深意的答覆道：「是啊，隨時都在死人，每一天都有人出生，這個好像不屬於異常現象吧？」

「嗯。」大媽的話頗有道理。智鵬繼續推車，只是沒有了先前的好興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連腳步也變得沉重而緩慢。

看人間百態，品世態炎，在人口密集的縣城、都市、站在高處向下看去，人流、車流到處堵車、人頭躦動你擠我擁，無論是人是車都是來去匆匆。

每一個人的表情好像都是一樣，又好像不一樣。就像一個個都戴了假面具，在假面具後面才是最為真實的一面。

其中有虛偽，做作、狡詐、陰險、含蓄、坦誠、真摯等等各種表情形態。就像這一座正在發展中的小縣城，誰知道他的背後是否已經千瘡百孔，是否有邪惡力量在試圖控制他？製造各種陰謀來危害無辜人類？

走走停停，經過團結村菜市，大媽執意要去買一條魚割肉來招待智鵬；均被他拒絕，並且悄悄告知；此次來有重大事情要辦，並不是來一飽口福的。

雲娃子在刀具廠下班回家，還是第一次清醒白醒認真的看救命恩人，居然是一個比自己還小兩歲的智鵬。

他有些不相信母親的話，遲疑的凝望智鵬，臉上掛著一抹牽強的笑意道：「你是怎麼想起救我的？」

看這話問得太過直白也缺少誠意，雲娃子這是瞧不起農村來的智鵬啊！

縣城人好歹是老表，比泥腿子的農村人強。

智鵬一直保持謙遜的微笑，見對方既沒有讓座，滿臉狐疑，只管拿眼在自己臉上掃來掃去的看。好一會，在大媽的催促下，才勉勉強強拿了一個缺口的茶杯來泡茶。

「謝了，茶就免了，我就是簡單問幾句，看望一下雲哥，完事招待所有人等……」智鵬沒有多餘的客套話，喧賓奪主吧！徑直找一合適的位置坐下，話里暗示對方聊幾句他就走人。

雲娃子手裡在抖茶末，看母親因為他的不禮貌氣得臉都變色了；逐強壓浮躁張狂的情緒，走過去提起暖瓶敷衍式的倒點開水，叮！重重的放在智鵬身旁那張茶几上，就勢坐在他對面道：「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智鵬看對方打骨子裡看不起自己來自偏遠的山村小鎮，不由得苦笑一下道：「也沒有什麼，就想問一下，你上次是怎麼中招的？」

雲娃子以為智鵬要問快活林別院的事，沒想到問的是這個；他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道：「問這個對你有什麼好處？我看你年輕輕的還是不知道的好。」

大媽本來是要到廚房忙活午飯的，見兒子這樣沒有氣度，沒有禮貌，心裡越發來氣；她氣沖沖的走來，橫站在雲娃子面前顫著聲罵道：「古人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個道理你懂吧！人家大老遠來救你，看你，你怎麼就這麼不通情理？」

雲娃子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對智鵬出言不遜道：「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他救我？你不看看他幾歲，我幾歲，說起來惹人笑話。」

聽雲娃子的一席話，智鵬是哭笑不得。看來要想從他這裡打開缺口是不可能的，還得自己想辦法，人啊！就是這樣，要死要活的時候，那樣子看著可憐，一旦恢復以往，恩情、孝道、全他娘的邊去。

看雲娃子頭腦發熱，跟自己的老娘也是橫眉瞪目的蠻不講理；自己繼續留下來只會讓他們矛盾加深，母子倆的感情白熱化，自己的罪孽就深重了，這樣一想，他抱歉對大媽苦笑一下道：「大媽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大媽攔住智鵬不讓走。

雲娃子氣哼哼道：「你是要他做你兒子，還是要我？」

智鵬搖頭嘆息，拉開門走了出去，剛剛走出去，身後的房門『砰在』關閉一剎聽到雲娃子逼問大媽的罵聲：「上次的事，你給他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