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歸案
蕭陌被秦時音盯得發毛，開始還想用兇悍的眼神頂回去，後來發現自己實在缺乏這種魄力。與自己交往過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樣，秦時音的目光中透著清澈，這種清澈讓蕭陌覺得有些自慚形穢。
「別用那種幽怨的眼神看著我。」蕭陌道，「我只是不忍心看你死在一個怨靈手裡……」
――其實，如果直到會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麻煩，我寧可你死掉……
蕭陌心中不無惡意的地想著。只是再抬頭看見秦時音的容顏，這種想法立刻變成了對自己的嘲笑。
「電話電話，主人您的電話～」
蕭陌的手機終於響了，算是暫時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喂，媽啊。」蕭陌本以為是張紹宏打來的還好反應快，把「媽的」改成了「媽啊」。
「時音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何成瑤的聲音十分尖銳，顯然很緊張。
「在啊，」蕭陌看了一眼秦時音，「我陪她逛街呢。」
「逛街？你讓她聽電話。」何成瑤顯然有些不相信。
秦時音接過電話，差點又哭出來，怯怯叫了一聲「嬸嬸」。
「怎麼了時音？是不是蕭陌那個兔崽子又欺負你了！」何成瑤大怒，連蕭陌都聽到了。
「沒……」秦時音委屈地抽泣著，走到窗前。
「那你怎麼哭了？你在哪裡啊？我們到醫院找不到你，急都急死了。」何成瑤那邊雜音不小，可能在車上。
「我們剛看了電影出來，片子太傷感了……嗚嗚……」秦時音看著馬路對面的大光明電影院的霓虹燈，索性哭了出來。
蕭陌聽得一驚一乍的，除了遞上餐巾紙再不敢有其他的舉動。
「你們等一下啊，我們馬上就過來接你們。你叫蕭陌聽。」何成瑤沒好氣道。
「媽，哎，我真沒欺負她……」蕭陌自從和后羿在一起之後，決定再也不做壞事了。眼下在這種壓力之下卻又萌生惡意，發誓不再做好人好事了。
「我們三分鐘就到，你要是讓時音受了委屈，小心你的皮！」何成瑤厲聲道。
蕭陌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結束音，只遲疑了一秒鐘，連忙拉起秦時音，道：「姐姐，我錯了，咱們先去下面等著吧。」
「我的鞋子呢？」
張紹宏那個變態不會拿回去做收藏了吧？蕭陌秦時音兩個在房間里找了一圈沒找到，還好最後在衣櫥里發現了。然後就發生了讓蕭陌幾乎想砸門的衝動，秦時音的絲襪的確不見了。
考慮到被大人發現后兩人面對的窘迫情形，秦時音只得委屈地赤腳穿皮鞋，跟蕭陌下了樓。去服務台結賬的時侯，服務台又要核查房間里是不是有東西少了，是不是用了需要付費的服務……
萬幸當天大光明電影院外面那條路堵車，何成瑤和蕭遠花了十分鐘才趕到。他們趕到的時侯，蕭陌一身冷汗站在秦時音身邊，秦時音靦腆地舔著哈根達思冰淇淋。
「怎麼偷偷從醫院裡跑出來了？」何成瑤讓兒子坐副駕駛座，自己拉了秦時音坐後面。
蕭陌渾身緊崩崩的，總覺得父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詭異。
何成瑤沒等秦時音的答覆，已經掏出手機，撥了出去：「庄姐么？接到了。嗯。沒事～兩個孩子跑出來看電影了，嗯嗯，我讓她聽。」
「媽。」秦時音控制著自己的眼淚，「嗯，躺著很無聊，就拉他出來看電影了。」
「什麼片子啊？」庄嬰是四月份剛升副檢察長，外加母親的直覺，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愛在秋天》。」秦時音抽泣起來，「徐子渭最後還是沒娶白潔……嗚嗚……」
「傻孩子，」庄嬰知道女兒沒事了，口氣也軟了，「那是電影啊，你再看幾百遍都改不了這個結局的。」
蕭陌聽了量子爆炸寒：女人難道以為一部片子多看幾遍結局就會改變么？
「你聽力進步咯。」后羿總算浮出來冒了個泡。
「噓～緊張中……」蕭陌繼續豎著耳朵聽手機里漏出來的聲音。
「你們看的是哪一場啊？」
「九點四十的夜場。」秦時音道。
「哦，大光明夜場送的爆米花不好吃。」庄嬰隨口道。
「沒送呀？哪裡送的啊？」秦時音反道。
「我同事昨天還說送的。對了，你晚上住哪裡啊？」
「當然回家咯，醫院好可怕啊，而且我也沒事了。」
「今天大霧黃色警報，再讓叔叔嬸嬸送多不好。你要麼住嬸嬸那裡？」
「嬸嬸那裡啊？」秦時音望向何成瑤。
「好啊好啊，時音好久沒來玩了。」何成瑤連忙道。
「不過我沒帶換洗的衣服怎麼辦？」秦時音道。
庄嬰這才道：「哦，那你自己就打車回來吧，這麼大的霧不要讓叔叔開夜車。」
「來，我和你媽說。」何成瑤要過電話，對庄嬰道：「庄姐。噯呀，麻煩什麼啦！都是蕭陌惹的禍。我們剛才過來還看到一起車禍，霧大，就讓時音住我們那好了。我也好久沒和時音聊天了。嗯，好的，噯呀，哪兒的話啊！好了，那就這樣了，我給時音。」
「住阿姨家要聽話啊！」庄嬰關照道。
「哦……媽媽拜拜。」秦時音斷了線，把打得發燙的手機還給何成瑤。
蕭陌並沒有因為電話的結束而放鬆警惕，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他本能地覺察到了危險，是一種熟悉的殺氣。
何成瑤回到家裡，打發人去附近超市買秦時音換洗的衣物，拉著秦時音說了好半天話。蕭陌則被蕭遠叫到房間里，指了指沙發，一言不發。
「兒子，」蕭遠沉吟道，「咱們家和秦家是世交，你知道吧。」
「嗯。」
「有些事對外人可以做，對自己家人不能做，你知道吧？」
「嗯。」
「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你知道吧？」
「嗯。」
「那你吃了沒有？」
「嗯。嗯？絕對沒有！」蕭陌抬頭迎上父親的眼光，十分堅定。
――張大夫，我要過不去，你也別想活！
蕭陌心中泛起一股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