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劉村長
白如雪憤憤地說:「唉,這人怎麼這樣呀,太沒禮貌了吧。」
我說:「看樣子,這傢伙不太像本地人!」
我和白如雪只好沿著村子里的土路溜達起來。我取相機在手,拍了幾張照片。村子里也就幾十戶人家,清一色的土胚茅草房,讓人覺得時光一下子倒退了好幾十年。
一直到天色擦黑,那些送葬上山的村民才魚貫的返回來。這些村民出乎意料的很熱情,很客氣,與我們攀談,還邀我們到家裡去做客。這時,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老者推開人群走進來說:「二位遠方來的客人,我是這兒的村長,你們不介意的話,跟我去我家吧,我家後院正好有幾間空閑的房屋,就是專門給過往旅客落腳的,你們可以住到那兒去。」
老村長雖然滿臉蒼老之態,但精神狀況很好,看得出是個勤勞能幹的山村長者。
我感激地對村長說:「如此甚好,有勞村長了。」
村長布滿老繭的大手一揮:「唉,不要客氣,年輕人,我們這個村子山高路遠,偏僻得很,一年到頭也難得有幾個人來,只要你們是正經人,不是來搗亂搞破壞的,我們都很歡迎的……走吧,先去我家吃飯,吃完飯我給你們安排住處!」
我和白如雪被老村長的熱情所感染,心裡覺得暖烘烘的,一天的奔波行走,早已是口乾舌燥肚子飢餓,跟著老村長,穿過滿是牛糞和羊糞的土路,踏著滿地的落葉,朝村子東頭一間瓦房走去,那裡想必就是村長家了。
我們邊走邊聊,老村長問了我們的姓名和來歷,我們也知道了老村長姓劉,叫劉福來。而且從村長口中得知,這個神牛寨的人家大部分都是姓劉,世代居住在深山裡,很少有人外出求學或者打工,寨子里的人就在山裡勞作、結婚、生兒育女。
白如雪問劉村長:「劉伯,你們村子地處深山,風景獨特,應該會有很多人來休閑旅遊觀光吧。」
劉村長搖著頭說:「唉,窮山苦水的不毛之地,哪個沒事會跑來這地方喲,倒是有時候會有盜獵者等不法分子進村來,想要上山捕殺動物,砍伐珍貴樹木,對於這種人,我們是從來不歡迎的,見一個就打斷他的狗腿。」劉村長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還用炯炯的目光掃了我們一眼,也算是對我們的一種警告。
白如雪又問:「那麼劉伯,現在這村子里,是不是就只有我們兩個外地人呢?」
劉村長說:「這倒不是。兩個月前來了一個男的,說是過厭了城市裡的生活,想要來我們神牛寨生活一段時間,喏,他就住在前面路邊的老牛毛家。」我和白如雪都相繼點了點頭,心想,老村長說的大概就是我們剛進村子碰到的那個「竹竿」男子。
說著話,很快就來到了老村長家。老村長家房子算得上是神牛寨最好的一家了,土胚壘砌,泥瓦蓋頂,前前後後有十多間,他家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已結婚生子,女兒女婿一家跟他住在一起,都是很質樸的山裡人,他的女婿長得五大三粗鬍子拉碴,那個已經三十多歲的女兒倒是有幾分姿色,姑娘的時候一定是個水靈靈的山妹子,他五歲的小外孫是個很機靈的小男孩,雖然渾身玩耍弄得髒兮兮的,但是一雙眼睛格外有神。
在老村長家吃過晚飯,都是平時在城裡很難吃到的山味,加上我們肚子都餓了,吃得很香很飽。吃過飯,老村長叫老伴帶我和白如雪去後院安排住處。後院與前院隔著一筆籬笆牆,穿過簡易的木門,就看到幾間乾淨的土胚房,打掃得很乾凈。老村長的老伴劉阿婆抱了被褥,打開一間房屋說:「小吳啊,你們小兩夫妻就住這一間吧!」一句話說得白如雪羞得臉紅,我卻在旁邊偷笑。
白如雪趕緊解釋說:「阿婆,我和他不是夫妻,我們……我們……」
劉阿婆會意一笑說:「哦,我知道了,你們還沒有結婚,是情侶,呵呵,你們城裡人就是開放,老婆子我都知道的,你們城裡時興未婚同居……」
我也不能再沉默了,忍住笑說:「阿婆,你誤會了,我和白姑娘只不過是在半路上結識的……」
劉阿婆不等我說完,睜大雙眼說:「怎麼?半路結識的就搞在一起啦?也真是太隨便了吧。」
白如雪窘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我也弄得哭笑不得,連忙說:「阿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所以我們不能住一間房,要是方便的話,煩請阿婆再騰出一間房來,我們多付點錢。」
劉阿婆這才明白:「哦,原來你們不是情侶呀。沒關係,我家房子空閑的有,儘管住就是了,哪能要你們的錢呀。」
住處妥當了,白如雪說要去村子里走走,一個人出去了。劉阿婆叮囑她不要走遠了,說寨子里多野獸,最近也頗不太平。我則來到前院,與劉村長喝酒吹牛。
酒是寨子里自釀的竹根酒,酒味濃烈,入口辛辣,微苦,不過慢慢回味,卻別有一番滋味。我纏著老村長講了一些寨子里的歷史風俗,奇聞異事,然後向他打聽山上不明生物的事情。
劉村長酒量很好,喝了兩大杯竹根酒,臉色發紅,話也多起來,聽我提起不明生物的事情,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我們村子地處深山,有很多野生動物,但是你說的那個東西,應該不是什麼動物吧,會不會是大猴子大猩猩之類的?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好像聽劉駿子說過,他在山上碰到過這麼個東西,說什麼個頭比人還要高,五官似人非人,奇異猙獰……」
我一聽有戲,連忙乘機問:「請問劉伯,那個劉駿子是什麼人,看來我明天要拜訪一下他,向他詳細的了解一下他所看到的東西。」
劉村長押了一口酒說:「人你是看不到了,死了,今天抬後山埋掉了。」
「死啦?」我吃驚道。看來,今天我們剛進村碰到出殯隊伍,死者就是劉駿子。
「是呀。」劉村長說:「說也奇怪,這劉駿子才多歲,身子強壯著呢,平時為人也好,說沒了就沒了。」
我好奇地問:「那他是怎麼死的呀?」
劉村長說:「慘呢。一個強壯有力的大男人,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不知被什麼東西啃得面目全非,體無完膚了,而且就死在他家的卧室里。聽說早上他婆娘起床時,他還好好地睡著,等他婆娘做了飯,去催叫他起床,左叫不應,右叫也不應,進屋去看,當場被嚇癱在地,只見滿床的鮮血,滿屋子的碎肉……」
我本能地打了一個寒噤,眼前浮現出一幅恐怖噁心的場景,差點把吃進去的飯喝進去的酒給吐出來。
「劉伯,這……這是什麼東西咬的,查清楚了嗎?」我顫抖著問。
劉村長搖頭說:「唉,怎麼查呀,老林子里本來野獸就多,這些年也發生過村民遭受動物的攻擊,也有小孩子葬身狼腹……但是像這麼慘烈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所以剛才你們阿婆才叮囑你那位朋友,不要跑太遠了,晚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