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覺醒的真實

「原來是這樣…………」

望著自己手中那宛如藝術品一般的玻璃瓶，詩音點了點頭。而在她的面前，有珠依然默不作聲的喝著紅茶，就在剛才，有珠已經將所有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詩音，超乎詩音想象的詳細。原本在魔術以外的方面有少言寡語的有珠，沒想到居然這次會如此詳細的對自己進行說明…………

魔術迴路的貫通嗎？

想到這裡，詩音再次望向手中的玻璃瓶，在以前的世界所看到的故事之中，有關於魔術迴路開啟的只有FATE之中衛宮士郎的那一次而已。不過就那次來看，危險性並不高，當然………那是建立在衛宮士郎的基礎上。而自己，按照有珠的說法，則是完全不同的特質。

自己的身上真的有那麼多的魔術迴路？

不可思議的，毫無真實感可言的說話，直到現在自己都不太敢相信那是現實。按照有珠的說話，自己全身上下的魔術迴路已經完全與神經本身融合在一起，這種事情真的有可能發生嗎？自己又不是艾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單純只是個普通人而已———莫非這和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聯繫？

「機會只有一次，如果放棄的話也無所謂，只要在這裡，就沒有人敢來傷害你。」

安靜的望著詩音，黑髮的少女給出了淡漠而堅定的回答。的確，這也是一個選擇，一直住在這裡的話，在有珠的保護下，自己只要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那麼就不會遇到任何危險。但是………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只是躲在別人的保護之下，這樣的事情，真的是自己所期望的嗎？

「謝謝你，有珠。」

想到這裡，詩音抬起頭來，帶著柔和的笑意望向眼前的少女。

「我已經決定了。」

「……………是嗎。」

淡漠，略顯冰冷的聲音，有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她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但是………

「鐺！」

彷彿是在發泄不滿一般，茶杯與瓷盤碰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房間內的寧靜。對於喜歡喝紅茶的有珠來說，這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此刻卻明白無誤的發生了。隨後，有珠就這樣站起身來，彷彿鬧彆扭的小孩子般轉身走出了房間，接著重重的關上房門。

「咚！」

厚重的門扉以幾乎要敲破牆壁的程度重重關閉，而看見眼前的這一幕，詩音不由的苦笑了起來。她很清楚有珠的想法，所以也很清楚她現在有多麼憤怒。但是………有些事情，必須是由自己來完成才行。雖然很危險，可是如果連保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那麼日後就只會將與自己有關的人都牽扯到危險之中。而這，絕對不是詩音所期望的。

「比起等待被拯救的公主，我還是希望做拯救公主的王子啊………」

望著眼前的玻璃瓶，詩音輕聲說道，接著她打開瓶蓋，毫不猶豫的將其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好甜。

雖然看起來詭異的讓人喝不下去，但是入口之後卻給人一種濃郁的甜，但是，與蜂蜜或者糖果的甜味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種將「甜」這個特質實質化之後壓縮在一起的產物，在入口的瞬間，所有的感官除了向大腦發送「甜」這個信息之外再無他物。

「嗚…………！！」

只是一瞬。

就好像海嘯到來之前的平靜般，在名為「甜」的物質擴散到全身之後，猛烈的痛楚頓時傳遍了全身。那就好像呼嘯的浪濤不住的拍打和沖刷著身體一般，從內而外的撕裂與敏銳的痛感幾乎徹底淹沒了自己的感官。

「嗚…………啊……………」

緊咬牙關，蜷縮著身體，本能的抵抗著那前所未有的痛苦。與之前的受傷比起來，這種痛苦簡直就好像是有人正在用鋒利的刀片一寸寸的從內部削刮皮肉的痛苦，那種極限的痛楚與麻癢混合在一起，形成了簡直讓人難以忍受的折磨。不僅僅只是四肢，身體，甚至連每一根頭髮內都敏銳的傳來了宛如針刺般的觸感。

「………噗…………！！」

或許是因為痛苦影響了大腦的思考能力，詩音呆然的望著手掌中鮮紅的液體，但是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暗紅的色彩已經染紅了她的視野。

「咳………咳咳……………」

如果有別人在這裡的話，光是這一幕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嬌小的女孩蜷縮著跪在地面上，鮮紅的血液從她的眼睛，耳洞，口鼻之中滲透而出，以完全可以稱的上是驚人的氣勢流淌滴落在地板上，那纖細柔弱的身體彷彿被無形的巨手緊緊握住蹂躪般的開始扭曲，顫抖。伴隨著女孩的咳嗽聲，大量的鮮血從口中噴出，那幾乎已經超過了常人的極限，只有在漫畫那種誇張的情景下才會出現。

全身上下充滿了灼熱與冰冷混合的強烈刺激，手足顫抖著彷彿正在遭受酷刑，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早已經陷入昏迷之中逃避眼前的一切了吧。但是不可思議的，大腦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彷彿在加熱的火爐之中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寒冰。

甚至連逃避都做不到，對於這樣的痛苦，只有面對，要麼承受，要麼崩潰。

早知道這樣的話，說不定乾脆就那樣待在有珠的身邊說不定更好，但是現在………還有退路嗎？咬住牙關，將腦中最後的一絲雜念拋棄，已經做出的決定絕不後悔。這是自己的信條，現在說什麼都毫無意義，眼前最關鍵的就是堅持下去，直到習慣這猛烈的痛楚為止。這不是要努力做到，而是要一定做到的事情———不然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魔術迴路的開關，魔力的轉動，傳送，從有珠那裡得來的知識，將所有的一切都仔細的考慮進來，現在究竟該如何適應自己的魔力。

全身的魔術迴路的運轉統一，彷彿人類重新開始學習行走，揮動手臂，抬起雙腿，邁著腳步，但是，這一切都要有前提條件，任何舉動都有其意義存在。為了喝水而伸出手去拿起茶杯，為了進食而張開嘴巴，為了結果而進行的過程———一切都要有其意義存在。

那麼，自己的意義是什麼？

學習魔術，面對危險，明明好不容易才獲得的第二次的生命，為什麼要如此浪費？

自己究竟在尋求著什麼？

就在這瞬間，腦中忽然一片空白。但是不可思議的，只有一樣東西存在於自己的意識之中，那是除去痛苦，抹消了感覺之後，自己唯一能夠感覺到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啊……………」

不知不覺翹起了嘴角，滿身瘡痍，渾身上下沐浴著鮮血的女孩，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自己一直在期望的原點。

在這一刻，身為普通人的「黑桐詩音」不復存在。

取而代之，身為魔術師的「黑桐詩音」在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