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公主相邀
翌日醒來,房中只有楚月吟一人,皇甫彥一早就已經起身去和手下的武士商議事情,商議完便出了門。他特意吩咐留守的武士一定要保護好楚月吟,不能讓她出門。
這些,楚月吟並不知道。自她睜開水眸的那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已經在一夜之間流盡了所有的眼淚。楚月吟體諒皇甫彥的無奈,但不能接受與別的女子一起分享自己的愛人。
於是,她對自己說:「楚月吟,你要堅強起來,不能再依賴彥,要學會獨自面對一切的不如意。雖然要忘記深愛的人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但是她相信時間終會沖淡一切,她會努力過好未來的日子,不讓他擔心牽挂。
楚月吟打定主意,起身換了乾淨的衣裳,又喚了銀巧送來洗臉水。洗完臉后,她坐在梳妝鏡前正準備讓銀巧綰個簡單的髮髻,突然被鏡中映出的憔悴的自己嚇了一跳。原本水靈靈的眸子紅腫得好像核桃一樣。用冷水敷了很久之後,眼睛好不容易沒有那麼紅了。
銀巧看見楚月吟憔悴的容顏,心裡有些難過,拿了水粉掩了痕迹,又用胭脂眉墨和口脂幫她化了一個淡妝,並且主動提議:「銀巧陪小姐出去散散心。」
楚月吟想了想,道:「不了,白離不會同意的,只怕我們還沒出大門,就會被他的手下攔住。」
銀巧道:「要不是姑爺一早就出了門,否則銀巧就去請姑爺陪小姐一起出去逛逛。姑爺那麼疼小姐,一定會答應的。」
楚月吟微蹙秀眉,不解地問道:「你為何這樣說?他哪裡疼我了?」
銀巧還以為楚月吟不好意思,於是篤定地回答:「姑爺當然疼小姐了,是銀巧親眼看見的,還能作假不成。昨夜姑爺一聽說小姐未用晚膳,立刻讓奴婢去拿熱的飯菜過來,還親自接了,送到房中,要不然小姐就要餓肚子。」
楚月吟不相信,「銀巧,不得打誑語,我在房中睡了一夜,既沒有看到白離,也沒有看到你說的飯菜。」
銀巧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低頭想了想,道:「不可能啊,奴婢明明是看著姑爺進了房的。」
楚月吟搖頭,肯定地道:「昨夜我閂了門,他根本就進不來,而且今早我醒來之時,這門還是閂著的。再說了,我沒用過晚膳,桌上也不見放有飯菜。」
銀巧疑惑了,撲閃著大眼睛,喃喃地道:「可是,姑爺不是從門進去的。他是撬了窗子,跳進房中去的。而且他明明從裡面接了我送過的飯菜。除非……我知道了,一定是姑爺見小姐睡得香,不忍心打擾小姐的清夢,便沒有喚醒小姐起來用膳。姑爺今早一定是原路出來,並且把飯菜也帶出來了。」
楚月吟一驚,如果銀巧說的是真的,那麼他昨夜一定是與自己同床共枕了一整夜。孤男寡女相處一室,又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要是他做出些什麼事情也無可厚非,可是他沒有做,這……說明了什麼?憐惜還是喜愛?
楚月吟寧願「白離」冷淡她,無視她,甚至是討厭她,這樣的話,將來她離開時就不會感到內疚歉意和於心不忍。
楚月吟猶在思忖之間,突然門上傳來極有規律和禮貌的敲門聲,「銀巧姑娘在嗎?門外有人找。」
銀巧出去一看,傳話的是一名乞丐打扮的寧熹國武士,便跟著那武士去了大門。過了片刻,銀巧帶回一封書信,交給了楚月吟,並道:「小姐,送信的人還在門外等回信。」
楚月吟看了看書信的封面,書寫著「月華公主親啟」六個字,字跡娟秀,明顯是出自女子之手。她疑惑地抽出信,展開一看,原來是瓏瑚公主宇文珊即將生辰,邀請她出席三日後在公主府里舉辦的家宴。
楚月吟在房中走了幾圈,猶豫不決。宇文珊心地善良,又是一個直爽的女子,是值得相交的人。可宇文珊是宇文驊嫡親的妹妹,她在公主府里舉辦家宴,宇文驊極有可能會出席。但是此時,楚月吟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宇文驊了。
珊兒特意送書信過來,有可能是想為宇文驊作說客,或者為宇文驊創造機會,以挽回她的心;也有可能僅僅是因為視她為友,想讓她參加宴會而已;最大的可能就是二者兼有。
「小姐,送信的人在等著回信呢。」銀巧見楚月吟沉思了許久,忍不住出聲提醒。
楚月吟回過神來,讓銀巧拿來筆墨紙硯,提筆之間,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答應還是拒絕。眼見筆尖落下一滴黑墨,滴在雪白的信紙上,楚月吟不由地心中一動,毅然落筆寫了一封簡短的回信。待紙上的墨幹了,楚月吟把信紙折好,裝進信封里封好,又在信封上寫下「瓏瑚公主親啟」。接著吩咐銀巧將書信親自交到送信人的手裡。
卻說這封回信經由公主府的送信人到了宇文珊手上,她展開一看,不由地露出欣喜的笑容,心中的擔憂一掃而空。楚月吟肯來參加宴會,太好了!
宇文珊連忙喚來一個貼身宮女,吩咐她讓人準備車輦,馬上入宮面聖。不到半個時辰,一身華美宮裝的宇文珊來到御書房前。她知道宇文驊下朝之後必定先到御書房處理政事,便直接來了這裡。誰知章鑫說皇上還未下朝,請瓏瑚公主稍候。
由於御書房是宮中重地,沒有宇文驊的准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因此宇文珊去了坤寧宮,卻意外地遇見了貴淑妃夏憐雪。
雖然明知道夏憐雪是皇兄一直以來非常寵愛的一個妃子,但是宇文珊對夏憐雪雖不至於疏遠,但就是親近不起來,好像兩人之間總有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此刻看到夏憐雪出現在坤寧宮裡,宇文珊油然產生了一種夏憐雪想要取代楚月吟做後宮之主的感覺。
「這裡是皇后居住的坤寧宮,貴淑妃娘娘為何會在這裡?」宇文忍不住出聲問道。她就是要提醒夏憐雪,不要心存妄想。
夏憐雪眸光閃了閃,緩緩道:「自皇後娘娘被廢黜之後,皇上將宮中事務交予本宮管理,本宮今日是過來看看,那些奴才們有沒有因為坤寧宮暫時沒了主子就偷懶耍滑。」
宇文珊心裡浮起一絲嘲諷,呵呵一笑,「辛苦貴淑妃娘娘了。照本公主看,這坤寧宮很快就會有主人了。」
夏憐雪眼睛一亮,心道:宇文珊是皇上的親妹子,莫非是從皇上那裡聽到了什麼消息。夏憐雪想知道又不好明著問,便顧左右而言他,拐著彎問宇文珊這坤寧宮的擺設要不要重新調整一下,花草什麼的要不要換一批,最後她輕嘆了一聲:「要是知道這坤寧宮未來的正主兒有怎樣的喜好,本宮也好提前做些準備,讓這宮裡舊顏換新貌,迎接新主子。」
宇文珊睨著夏憐雪,心裡的嘲諷更盛。想做皇后?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
「貴淑妃說的是,依本公主之見嘛,」宇文珊走到一個古董花瓶前,裝模做樣地打量了片刻,在瞥見夏憐雪緊張的表情后笑道:「其實不用換,因為皇嫂不會介意的。」
「公主現在就叫「皇嫂」是不是有些早了?」夏憐雪還以為宇文珊口中的「皇嫂」指的自己,心中一喜,想著人人都說瓏瑚公主嬌蠻霸道,一成了親,就變得通情達理起來。
宇文珊故意露出奇怪、不解的表情,思索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地說道:「貴淑妃娘娘,要不是你提醒本公主,本公主還真是失儀。那就等皇兄把皇嫂風風光光地迎回宮之後,本公主再喚她皇嫂,現在還是叫她『楚小姐』好了。」
夏憐雪臉色大變,「公主說的『皇嫂』是……楚月吟?」
「對啊!」宇文珊得意地看著夏憐雪蒼白如紙的臉色,「不然貴淑妃娘娘以為本公主說的是誰?」
夏憐雪喃喃問道:「皇上要接楚月吟回宮?」
宇文珊點頭,「皇兄和皇嫂只是有一些小誤會,等本公主安排他們見了面,坐下來好好談談,把誤會化解了,自然就可以破鏡重圓、重歸於好。貴淑妃娘娘,你也和本公主一樣,希望他們和好的,是不是?」
宇文珊以為,只要夏憐雪知難而退,不再覬覦皇后之位,她就不會把夏憐雪的野心告訴皇兄,夏憐雪可以繼續當皇兄的寵妃。
可惜夏憐雪不是這樣想,她謀劃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與皇后之位近在咫尺,怎麼可能讓宇文珊插手,幫楚月吟重回宮中,破壞她的大計。
眸底閃過一絲狠絕,夏憐雪計上心頭,「只怕公主的一片苦心要付諸流水了。你有心讓皇上和白夫人和好,可惜當事人並不會領情。」
宇文珊自信地揚了揚嘴角,不以為然,「不就是皇嫂嫁給了一個乞丐嘛,和離就是了。就算那乞丐不肯和離,只要皇兄下一道聖旨,再賜給那乞丐一些金銀財寶、良田美屋、美女佳人,本公主就不信他還會纏著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