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偶遇
今天是星期五,按照卡萊特的校規,星期五是不用上課,自由活動的。浣瀠和詡晗跟著初璟到學生會去了,希望找到一些對她們有用處的資料。世薰興緻缺缺就沒有跟去,反而是走到了校園後面的樹林。
這片樹林很安靜,一般都沒有什麼人會到這裡來,這是世薰選擇到這裡來的理由。找了一片比較乾淨的地,微微清理了一下草屑,然後坐了下來。
在沒有人可以傾心的時候,大自然就像是最好的歸宿。可以不用語言交談,細細凝望就已滿足。正如只要人的信念還在,那麼就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得了你前進。
「我在想,你還記不記得我?」從頭頂傳來的聲音,讓世薰下意識地抬起頭,是池影瞬。
其實她早已發現樹上有人,只是這片樹林不是她的專屬地,想著不管是誰,只要不要打擾彼此就可以了。
男生敏捷地跳下樹,站在女生的不遠處。風吹起,落英繽紛,美麗的畫面。
「在我七歲以後的記憶中沒有你。」淡定的話語從世薰口裡緩緩吐出,很自然地接上話。
不是失憶,而是七歲的記憶對她來說裝滿了痛苦的回憶,沒有多餘的容量去記載仇恨以外的事。但是,她會記住該記住的。就像,當年完顏信月的一瓶牛奶。
「需要我幫你回憶嗎?」池影瞬在外表上是上帝的寵兒,性格卻沉穩不多話,左允塵說他是「冰山」那也是不為過的。但可惜世薰對帥哥是免疫的,不懂得欣賞。
世薰挑挑好看的眉,示意他請便。
完顏安淺七歲那年初,母親還在世。她和母親每天都過得很艱苦,完顏家雖然說是有錢的大家族,但卻每個月才施捨不到50英鎊給她們。無奈之下,安淺只好偷偷摘完顏家花園的一些花出去賣,也沒告訴母親。一連兩個星期都沒有人發現這件事。
直到第六天,安淺又偷偷地闖進種滿玫瑰的花園。剛想摘玫瑰,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你在幹什麼?」稚嫩但卻努力裝成熟的語氣,讓安淺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笑了出來。
她回過頭,是和她年齡相仿的男孩,長得很好看很俊秀。犀利的眼睛盯著她看,使安淺渾身上下都很不舒服。心裡想:糟糕,被發現了,這次又要挨打了。
「我……我沒有想幹什麼。」安淺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只見那男孩向她走了過來,那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神讓她有種想跑的念頭。
「我沒有見過你,你是這裡傭人的女兒吧。」肯定的語氣,安淺不禁疑惑他哪來的自信,但她卻沒有否認,「是……是的。」
「你在這裡打擾到我睡覺了!」霸道的語氣,安淺對他的印象跌到了谷底。
「哦,抱歉。」然後安淺快速跑出花園,緊張的心終於平靜了下來。幸好,那個男孩沒有打罵她,不然溫莉阿姨一定會知道她偷摘玫瑰的事的。
但是安淺卻不知道,她離開花園以後,男孩卻站在原地喃喃自語,「我叫池影瞬,你呢?」男孩有些懊惱,明明被她的笑容迷住了,卻還要把她嚇跑。
安淺也不知道,男孩那時不是想趕她走,反而想問她叫什麼名字。
安淺更不會知道,自從那天之後,男孩就經常到完顏家玩,為的就是再想見到她。而她卻再也沒有出現在花園。
有些人註定來不及說出再見,就被拋在了過往的路上。
「原來是你。」聽完池影瞬的陳述,世薰就想起來了,「所以呢?」
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因為少了賣花那筆收入,當時她可是每天都會挨餓,母親的負擔也就重了很多,身體也在慢慢開始垮下了。
「為什麼之後就沒再去花園?」我在那裡等了很久很多次。
「過去的事沒有必要知道吧。」世薰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給身後的人。
又像當年一樣,不願被觸碰到就逃開了。
只是這一次,逃不了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