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演戲（下）『四更』

「主人！別放棄呀！」

就在克蕾爾感到身心疲憊，甚至想要閉上眼倒下的時候，從心底深處某個不知名的角落突然冒出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

之所以說是陌生，因為克蕾爾記憶中從來沒聽過，這點她能肯定。可是不知為何又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好像曾經聽過一樣，那種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是誰？」

克蕾爾蹙起眉頭，下意識的喃喃道。

「我是歐特琳德啊，主人快想起來，不然等雪殿走遠了就完了！」

熟悉的聲音在催促著她。

居然叫主人....

「歐特琳德...？」克蕾爾臉上充斥著茫然迷惑的神情，總感覺這名字在哪聽過，難道是在某本書見過，但是自己想不起來了嗎？

「我是主人的契約精靈，那隻名叫史卡雷特的貓，歐特琳德是我從前遺忘的真名。主人你難道不記得數年前在地下書庫里，我被主人你和雪殿一起喚醒，然後還雪殿還收拾了一個封印精靈的事了嗎？」

這個聲音極為著急的想要幫助克蕾爾想起那些被封印的記憶。

可是越說克蕾爾越困惑，但也覺得它說的不是謊言，隱隱之中似乎的確是有這樣的事，可是自己為什麼記不起來了。

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疼打斷了她的回憶。

「嗚.....」克蕾爾痛苦的抱住腦袋，渾身一個勁的顫抖。

遠處的雪凜優早已停下腳步，把目光投向她這邊，見到克蕾爾的異常舉動，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可是卻沒上前安撫或是詢問她的痛苦。

只是站在不遠處觀望著，就像不相關的旁人一般。

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被露比亞封印的記憶，即便是他也沒多大把握能解除得了，就算能解除也不一定保證不損壞克蕾爾其餘記憶和腦組織，所以只能依靠這種自我刺激的方式，讓她自己突破這層封印。

雪凜優能肯定這方法的危險性會比他出手要低得多，因為下手的人可是露比亞，她當初對克蕾爾下手肯定有考慮到未來解除的方法，而這方法無疑就兩種，一是她親自出手，而是克蕾爾自己解開封印。作為姐姐，她絕對不會希望妹妹受傷，既然考慮到了後者的可能性，那麼施加封印的時候就會留下後門，以防止給克蕾爾留下後遺症。

雖然如今克蕾爾看上去很痛苦，與雪凜優的預料有些偏移，但是他知道有歐特琳德的照料，沒有什麼太大問題，這也是他沒有上前安撫克蕾爾的另外一部分理由。

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雪凜優還在不在，此時克蕾爾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一股奇妙的滋味當中，不再是讓人想去撞牆的劇痛，事實上劇痛也只是持續了幾秒而已，甚至過去之後再也回想不起來痛的感覺。

彷彿掙脫了什麼枷鎖，亦或者拭去一層迷霧，心湖變得一片清澈，一團團被封印的記憶碎片像是水**融般的與現在的記憶相融不分彼此，紛飛的光景在克蕾爾眼前止不住的飛快閃現。

「話說克蕾爾你知道自己懷中所抱的火貓精靈是何等品階的契約精靈嗎？」

「當然知道呀，史卡雷特是我們艾爾斯坦因家族的傳承『契約精靈』。至於品階的話....應該是上位階段的『契約精靈』？」

「克蕾爾你聽我說，史卡雷特並不是一隻普通的上位精靈，其實她是上古時期的九位女武神當中的『歐特琳德』。」

「九位女武神之一？」

「歐特琳德？」

「難道...」

「這就是史卡雷特在遠古時期丟失掉的名字？」

「它真正的身份竟然是九位女武神之一的『歐特琳德』？」

「是的。因為『克羅索』的能力實在有些特殊，所以先前在克蕾爾你召喚出史卡雷特的時候，她就已經通過我們兩個人獨有的精靈契約交流過了。」

「這麼說....」

「先前優哥哥之所以會忽笑忽悲。」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是啊。」

「是啊。不過接下來我便要傳授克蕾爾你有關於解放『歐特琳德』的術式了。」

「但是——」

「這件事情我只會敘述一遍，如果你能記住那自然是最好。」

「不過若是你記不住的話.....」

「那後果你應該也明白？」

「其實克蕾爾你也不用這樣緊張的，我會把語速調低到一個奇慢的程度，屆時你只需要慢慢記錄就好了。」

「乖。」

「所以你也不用這樣緊張啦。」

「唔。」

「總...」

「總之我會儘力的。」

「那麼...」

「請優哥哥你傳授我呼喚出真正『史卡雷特』的解封技巧！」

「嗯。」

「貌似空口講述克蕾爾你也記不太住。」

「那莫不如這樣。」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分享給你『神威』。」

「屆時你可以提前體驗一番解放『史卡雷特』的感覺。」

「不過...」

「這件事兒在理論上是可以行的，但是在現實操作當中我也沒有試過。」

「所以若是克蕾爾你不同意的話。」

「那我也不會勉強...」

「我同意！」

「就算這項『計劃』失敗了，我也絕對不會埋怨優哥哥你的。」

「雖然....」

「剛見面的時候，甚至在你的『契約精靈』向父親大人提親的時候。」

「我就一直在想你是一個多麼可惡的人。」

「可是...」

「後來我發現自己錯了。」

「其實...」

「優哥哥你是一個特別、特別、溫柔的人。」

「而且我也相信你是一名好人。」

「所以...」

「所以我相信你！」

「話說史卡雷特我也知道這是一個非常無禮的請求。」

「畢竟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但是....」

「你就權當是為了自己的主人著想。」

「接受我『神威』的灌注。」

「要不然的話……」

「——其為引導勇猛的戰士通往最終戰場者。」

「——其為遵從毀滅之炎，賜予愚昧之敵以永劫毀滅者。」

「其名為，〈灼銀的戰姬〉——『歐特琳德』！」

「其名為，〈灼銀的戰姬〉——『歐特琳德』！」

.............

「——————讓我於長眠中蘇醒的，是何者！」

「那是被書封印起來的『封印精靈』！？」

「『歐特琳德』，克蕾爾我就交給你來保護了。」

「千萬別讓她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傷害啊。」

「知道了。」

完全遵從了雪凜優的命令，『歐特琳德』也明白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所以她完全沒有顧忌克蕾爾此時此刻心理面的感受，她直接半推半就的把克蕾爾給強行挪移到了自己的懷中。

「主人。」

「優殿因為要對付那隻『封印精靈』，所以暫時不能夠保護你了。」

「至於我『歐特琳德』作為你的『契約精靈』，必定會誓死保護住你的。」

「唔喵。」

一邊用手拍了拍克蕾爾的後背以作安慰，『歐特琳德』一邊半賣萌半堅定的這般敘述到。

「可....」

「可是....」

............

「汝等、是吾的供品嗎？」

「竟然敢把我等當成祭品。」

「不得不說你這隻小小的中位『封印精靈』還真是有些活的不耐煩了呢。」

「汝是最高位階的『契約精靈』嗎？」

「不過...」

「吾觀你身上的『神威』並不充足，看樣子你應該還沒有完全破開拘束住你的禁制？」

「要不然想必你也不會在『人間界』就開始挪用『主人』的『神威』了。」

「神威之劍。」

「汝....」

「汝以為自己是誰啊？」

「竟然敢跟吾這麼說話！」

「看吾把你撕成兩半！」

「神劍技·橫斬！」

「厲害固然是很厲害，但就是不知道雪殿手中拿著的那把『神威之劍』，到底能不能堅持到最後呢？」

「可以！」

「我相信一定可以的！」

「因為....」

「他可是優哥哥啊！」

失去的記憶重新回歸，克蕾爾眼中的迷茫逐漸消逝，她都回想起來了，那天地下書庫的契約召喚、戰鬥，隨後姐姐急急忙忙的到來，包括究竟是誰封印了她的記憶，甚至封印她記憶時姐姐那於心不忍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回憶起來了。

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雖然身上沾了些泥土，不過卻不妨礙比克蕾爾的仿若新生般的烈火，扔在一旁的炎之鞭也撿了起來，握在手裡的那一刻，身上的火焰彷彿聞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統統順著手臂流入手中的炎之鞭，一時間火光大盛爆發出強烈的神威之力。

「——其為遵從毀滅之炎，賜予愚昧之敵以永劫毀滅者。」克蕾爾抬起頭，露出堅定的雙眸，從櫻唇間吐出了象徵某位武神的召喚咒文。

此刻的她已然具備了召喚條件，不，應該說此刻便是重新召喚的最好時機！

「其名為，〈灼銀的戰姬〉——『歐特琳德』！」

如此大聲詠唱之後，炎之鞭猛然化成一團龐大的火焰，逐漸凝聚出一個人形的輪廓，炎色的長發肆意揮灑，儘管還有著貓耳和貓尾，但卻一點也不影響歐特琳德的威嚴。那是作為武神而言，專屬的高貴氣質，非刻意模仿而是天生具備的特徵。

炙熱的火焰環繞於她的身側，猶如火焰之衣，異常絢爛奪目。

「好久不見，歐特琳德。」克蕾爾眼眶中湧出晶瑩的淚滴，但是臉上卻掛著開心卻有歉疚的笑容。

「抱歉了，把你遺忘了這麼久。」

她還是忍不住道歉。

「不，這不是主人的錯，我還要感謝露比亞小姐保護了你。」歐特琳德雖然之前很氣憤露比亞的做法，但是聽聞雪凜優解釋過後才明白過來露比亞當初的用意，現在心裡早已不怨恨她了。

「沒有她的話，主人現在可能就已經被帝國抓走了。」

「是啊....」克蕾爾心情又變得複雜起來，封印記憶一事毫無疑問是為了保護她的措施，可是造成這樣結果的還是露比亞，她不知道該不該感謝自家姐姐。

「嘛，先別計較這個，雪殿已經等得快不耐煩了。」歐特琳德一看克蕾爾又有低落下去的趨勢，連忙不留痕迹的轉移起話題。

不得不說她這招效果很好，一說起雪凜優，克蕾爾頓時精神一震，往某個方向看去。只見雪凜優正坦然站在不遠處的地方，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自己。

他本可以走了，但是卻還留在這裡，這隻能說明一點。

「我還沒完全失敗嗎？....」克蕾爾咬了咬嘴唇，最初的盲目想贏得賭約的念頭已經徹底消失了，如今只剩下一個目的，那就是——

「我要讓優哥哥認同我，哪怕不認同我的理念，也要認同我的實力！」下定決心，克蕾爾轉頭看向歐特琳德，神情嚴肅：「歐特琳德，拜託你了，我要讓優哥哥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

「沒問題！我的力量就是主人的力量，隨時為主人奉獻一切。」歐特琳德望見克蕾爾這幅狀態滿滿的樣子，也頗為興奮，就差沒拍著胸脯說，我一定能教訓雪凜優一頓。

嘛，不過話是這麼說，克蕾爾心裡也有一定信心，可是剛剛她也見識到了雪凜優自身實力的冰山一角，說沒顧慮是不可能的。

想著如何打敗雪凜優是不現實的事，她如今只期待歐特琳德的存在能夠增強自己的實力，讓優哥哥不再小瞧自己，從而認同自己的理念。

「有意思，以為多了個最高位精靈就可以打敗我嗎？正好，讓我趁早糾正你這個觀點。」雪凜優一看這兩人的表現，心中雖然對她們的心思了如指掌，但卻表面上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繼續嘲諷拉仇恨，期待能夠刺激克蕾爾讓她發揮出更強大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