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巴蜀安危
眾人一路狂奔，擔心此段路上再出險故，章邯倚老賣老，催促扶蘇連夜趕往歷城。
皇帝身邊只有二百多人，這要是萬一出點什麼事，章邯就是萬死也挽不回。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害怕再出現類似的險故，雖然白天的狂奔，已略顯疲憊，可眾人還是咬著牙堅持來到了歷城西門外。
「來者何人？」
城樓上的守城兵丁透過夜色看著城門前黑壓壓一片的人，心神馬上提高到十二分。並不是所有的城池都會修築護城河，那些都是大城，或者軍事要塞的專利，小城一般不會大費軍資來修建護城河，所以歷城也沒有護城河。
「快打開城門，皇帝陛下到此。」
劉默驅馬來到城門下，仰首向上喊道。
「皇帝陛下？」
城樓上只是稍作猶豫，隨口又喊道：「沒有將令，恕我等不敢放進。」
「你——」
劉默指著城樓上的兵丁大叫：「瞎了你們的狗眼，陛下在此，誰敢阻攔？」
「將軍，恕我等無禮，這裡是交戰之地，陛下不可能到此地，就算到了，那也不會夜裡趕來。」
確實，不光是這樣，就是平常，皇帝出行，哪次不是萬人的儀仗隊，在前面自然有官差通告所有郡縣管事。
哪有皇帝深夜出行，還只帶著幾百人出行的道理。
「陛下，我去和他們說。」
扶蘇點點頭。
章邯驅馬來到城門前，仰首大喊：「我是章邯，速速稟報你們的熊寧將軍，就說陛下在此，讓他速速出迎。」
守城兵丁初時不信，可聽到章邯，雖然他們沒有聽到章邯本人的訓話，也不曾有幸見過一面，但對章邯大名，他們還是由衷的敬畏。
「上將軍，請稍候，我這就去稟報。」
其中一名士兵忙跑向城內通知熊寧。
章邯驅馬轉回扶蘇身旁：「陛下，這……」
「呵呵，老將軍莫要自責，這是他們的本份，也是他們必須要做到的。不能一聽說是皇帝到達，就立即打開城門吧，就是那些沒當過兵的也應該會明白這個理。」
「謝陛下。」
「下馬歇會吧，都跑了一整天了，也不在乎這一會。」說著扶蘇第一個跳下馬背。
立即有名禁衛端著座墊跑了上來。
章邯瞪了那麼禁衛一眼，訓斥道：「寒冬之際，你讓陛下坐地上？」
禁衛不明所以，看了眼扶蘇，又低下頭去。
「呵呵，老將軍，朕也不是嬌嬌之軀，你們軍人能受得的，朕也受得。」扶蘇接過禁衛手中的座墊，置於地上，彎腰就要去坐。章邯忙攔著：「陛下乃千金之軀，如何能和我等粗人……」
扶蘇打斷了章邯話語：「如果朕連這點都吃不了，如何能夠駕馭萬物？如何能夠恢復始皇帝的霸世！」
章邯自是無言以對，只有漠然站在一旁。
「吱呀」
城門打開了，一隊舉著火把的騎兵湧出門外。借著火光的映照，熊寧定眼一看，立在最前面的黑甲將軍，不是章邯，又會是誰。忙走到章邯身前，欲行雙膝跪拜之禮。
章邯急忙一把拉住：「陛下已經下詔，武將不管參拜任何人都以單膝行禮。」
「陛下？對了上將軍，他們說陛下到了歷城，是真的嗎？」
「嗯。」章邯忙拉著熊寧，來到中間被禁衛團團護住的扶蘇前，經過禁衛的稟報后，熊寧方才見到這個大赦天下，讓自己獲得重生的君王。
「陛下。」熊寧雙膝跪倒在地上，行叩首大禮。
扶蘇眉頭微皺，略顯不悅：「難道老將軍沒和你說？」
「說了，只是末將感激陛下的大赦之恩，發自內心的膜拜。」
「起來吧，先進城歇歇。」說著扶蘇也不管熊寧是否起身，縱身躍上馬背，長鞭一揮，奔進城內，直奔縣衙去。
眾人緊隨其後進入歷城。
扶蘇來到歷城縣官署，直奔公堂。眾人隨後到之，分立於兩旁。
待眾將到齊后，扶蘇問道：「熊寧說說臨淄叛軍的情況。」
熊寧走出隊列，躬身一禮：「陛下，臨淄叛軍，自從黃河一敗后，就龜縮在臨淄不出，現在臨淄可戰之兵，已經不多，末將建議陛下發兵收復臨淄，濟北等四郡。」
扶蘇點點頭：「嗯，朕正有此意，可無奈如今巴蜀之地，秦國後方也有點吃緊啊。」
「何不派兵剿殺？」熊寧不知扶蘇何意，隨口一道。
扶蘇站起身，在堂案前來回走動，似心情沉重：「朕也想，可是秦國已不比從前，擊退月氏，平定陳勝，現在北疆又起外患，國庫即將空蕩，秦國已經到了最艱難的時刻。」
「那就繼續向各地征糧，征軍用。」章邯想也沒想的就接下了扶蘇的話。
扶蘇正身望著章邯，眼神似帶憂鬱：「叛軍四起，老將軍就沒想過這是什麼原因嗎？」
章邯自知失言，低下頭躬身一禮，略表歉意，隨後沉默不語。
「秦法嚴苛，這是眾所周知的，秦人經歷了幾百年的變法，秦法已經深入骨髓，但隨著時間流失，也會有人對這無情的秦法，產生憂慮。而六國庶民犯上作亂，唯一解釋就是他們受不了秦法，他們要活命，那就要起義，作亂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保命而已。」
「陛下言之過重，想秦人……」章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扶蘇揮去。
「算了，暫時不談這事，此事朕日後會做處理，眼下最重要的是巴蜀安危。那是秦國的命脈所在，所以巴蜀不能有失。朕日前已經派蒙毅過去，但蒙毅資歷尚淺，無法堪當大任。」說到這裡，扶蘇停頓下來，著眼看著章邯。
章邯自然明白扶蘇的意思，如果想要減少刀兵而穩定巴蜀，放眼秦國朝野，無論是軍望還是民望，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到能夠超越於他的。再者九年前，章邯還在蜀郡當過一任郡守，自然積攢了不少民望。
可章邯想歸想，就是不張口。扶蘇心中暗急，考慮到這裡的情況，幾萬大軍，高級將領基本上都是他培養出來的，如果用強，章邯要是反抗，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不過扶蘇也做了最壞的打算，在進入官署時，外面已有劉默率領的五十名禁衛緊緊圍著，只要扶蘇一個暗號，隨時進來解決了章邯。
章邯癟癟嘴，還是開口說道：「陛下，臣有個疑惑，為什麼陛下准許女子成軍？這可是開了千古先例，臣不明白，還望陛下賜教。」
……扶蘇暗握拳頭，兩眼微露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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