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0.第1460章 出家
我聽之問道,「華普庵?」
福生點了點頭,默了默,沉聲說道,「找到之時,宛若已經剃度出家了。」
聽到福生的話,我不知我該作何感想,只是心中忽然之間,變得空落落的。
宛若的笑顏,一直回放在我腦海中。
即便當下,好似我輕聲喚她,宛若便會帶著滿面的笑意,推開殿門而來,「公主。」
我撫摸著手下,這軟塌上的小几。
曾幾何時,宛若便是坐在這裡,面前一捧綉框,一針一線的,為惜之縫製著衣裳。
這個陪伴了我半生的女人。
我很想去將宛若找回來,可我又怕真的會如她所言,若我去尋她,她便會離開到更遠的地方。
花無顏知我心中難過且焦灼,夜裡他環著我的肩膀,將我攬在了懷中,在我耳旁輕聲說道。
「我已經向聖上告了假,明日陪你一同去看她。」
我聽了花無顏的話,既感動卻有覺得悲涼。
他說,「宛若的離開,並非完全因為心中愧對與你,她更放不下的,應是杜文軒一事。」
我邊聽著他的話,兀自思量著。
宛若她親手殺了,自己這一生唯一愛著的男人,且又愛的那麼深。
她只在心中說愧對於我,但如花無顏所說一般,她恐怕,更痛的是,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所愛。
那樣的傷痛,我不敢想象,該有多麼的痛。
我忽然想到,也許,宛若留在華普庵中,能夠得到內心的安寧。
能夠為自己找一個借口,遠脫這俗世的紛擾。
也許,有一****想通了,我還可以將她接回來。
好過我不知她的去向。
翌日。
我與花無顏早早起身,踏上一架藍頂小馬車。
一路之上,我都緊緊握著花無顏的手,心中不知為何緊張不已。
華普庵離著京都城並不遠,不多時,馬車便停了下來。
花無顏扶著我的手下了馬車,我見到了這一座,宛若今後將要生活的地方。
冗長的階梯盡頭,並不大的庵堂,肅立在山腰處。
四周的林木鬱鬱蔥蔥,唯有一條石階小路相通。
我不予眾人相隨,只與花無顏福生三人,慢步來到了這庵堂前。
院中一名洒掃的尼姑見我三人,並無動容。
福生亦直引著我二人,向正堂而去。
正堂之中,木魚聲聲,一眾尼姑盤膝而坐,殿中燃著冉冉清香。
不需福生指點,只見那背影,我便識得,那是宛若。
她背身而坐,只能見到她的小半張側臉,灰色的帽下,已經斬斷了多年留下的青絲。
她素白的手,正一下下的,隨著殿中其他人,一聲聲的敲著木魚。
神色恬靜安寧……
我看著宛若那灰布衣袍下,消瘦的背影,心中陣陣揪痛。
但又看到她淡然的神情之時,我想,也許她留在這裡,也是好的。
我強忍著欲湧出的淚水,拉著花無顏的手,轉身而走。
我怕哪怕猶豫一瞬,我便會衝進殿中,將宛若強行帶回府中。
福生默不作聲,在旁隨行。
我三人快步出了庵堂,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告訴自己,宛若現在很好,只要她人好著,一切又有什麼關係。
即便隨我一同回了公主府,每日陪著我在那皇權之中爭鬥殺伐,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與福生輕道,「代我捐些香火銀子,再命京都最好的工匠,將這庵堂修繕一番。」
話必,我扶著花無顏的手,慢步向台階下而行。
宛若,我能為你做的,暫時也只有這些。
無論生活中,發生了多少令我不快,或是令我心中難過之事。
但生活還在繼續著,我還需要繼續前行。
最終,我豫州出了細作,另多古倫混進一事,對外以杜文軒畏罪自縊為結果。
而在此事發生不久,命人查看雲湛別院產業一事,來人回稟,說見到了疑似多古倫的人。
但也正在此同時,從年前不顧皇命,擅自來京都,這麼久沒有消息的多古倫,再次上書,求見舅舅。
我聽著這兩則消息,心中憤憤,「終於還是慢了他一步。」
為何事情這麼巧,在我的人方才發現多古倫在雲湛別院的行蹤之時。
隱匿已久的多古倫,忽然上奏求見。
多古倫人已經來到了京都城,隨行人馬並不多,但我卻不相信,表面看到的這些便是全部。
舅舅在擱置了五日之後,方才回了消息,召見了多古倫。
當日朝堂之上,身為正二品都察院御史的花無顏,自然也在場。
他回來與我說起朝堂之事。
多古倫並沒有如意料中那般,驕橫不羈。
反之,卻是謙恭有禮。
我聽了輕笑一聲,「多古倫向來心機狡詐,想必他這般,也不過是另舅舅發火也尋不到由頭罷了。」
聽了我的話,花無顏卻是搖了搖頭,「並不全是如此。」
他兀自思量一瞬之後,繼而說道,「多古倫此次,是來求和。」
我聽了這話,略有些驚訝,「求和?求和為何這般大行不公之舉?不顧皇令擅自入京都。」
花無顏說道,「多古倫想必也並非如表面看來,那般不懼多古勒的。瞧著今日他在朝堂之上的姿態與言語,南蜀內亂,他也應是吃了不少苦頭。」
我聽了花無顏的話,想了想說道,「多古勒在南蜀的兵馬,多是我公主府的近衛軍,而這次多古倫放低姿態向舅舅求和,應也是不堪受多古勒在南蜀對他權勢的侵擾。」
花無顏點了點頭。
最終,多古倫在京都中暫且留住了下來。
舅舅並沒有立即聲名自己的立場,而是一****的拖著他。
眾人都明白,舅舅是在磨多古倫的銳氣。
多古倫雖然此次上奏稱和,願臣服於我朝百年。
但憑藉著多古倫這幾年來,所行所為之事,他這人是否可信,眾人心裡呃都明白的很。
但兩國相交,慣是如此,即便明知不可信,卻不可不暫信。
所圖的,不過是各自國內的安定,百姓修生養息的富足,還有自己權勢的穩固。
這權勢場中的人,皆都明白的道理。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之間,我的肚子,也一****的漸漸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