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第472章 終章

再說墨妍，雲不歸那一擊朝她襲來時，她確實是驚訝的。只是，當她觸及他出手時刻意的收力的那個動作時，突然就不想浪費力氣去阻擋。

下意識將手中暖兒推入碧瑤懷中，墨妍就那般站在原地，不作任何防禦，等著雲不歸的這一擊襲來。

雙目微闔，這一擊，生也好，死也罷！她註定不會讓她的阿離一生拘於此處。

而對於雲不歸的舉動，墨妍雖不解他的做法，但卻也沒有任何怨尤。

然而，雲不歸似乎算準了時間，當鳳非離一躍至墨妍身旁時，他手中忽而又射出一條細線。

墨妍只覺手臂微微一疼，便見得那條細線已然一併劃破她與鳳非離的衣袖，帶了些鮮血出來，便又回到雲不歸手中。

與此同時，鳳非離也已經將雲不歸攻擊卸去，此刻只摟了墨妍腰身，腳尖一點，掠向別處。

當他指尖的溫熱扣在她腰間，墨妍再也按捺不住。

這五年來，她幾乎想瘋了他！而今好容易重逢，他之前卻又對她不冷不熱，她雖面上佯裝著不在意，可心裏面，卻是委屈得不得了。

趁著他就在自己身邊，墨妍忽而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

鳳非離身形微微一僵，本欲將她推開，墨妍卻已不由分說湊上自己的紅唇。

她左右快死了，死之前，就讓她這般任性一回，好好記住他的味道，縱使不能投胎轉世，她也要化作什麼緊緊隨在他身旁。

對於墨妍的熱情，鳳非離心中是有些無奈的。莫說她此刻主動獻吻，便是她此刻一動不動站在他面前，那種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便已經幾乎將他折磨得快要瘋掉。

再不管什麼可惡的理智，鳳非離終是俯身狠狠吻在她唇畔之上，開始火熱的回應。

五年時間，他想她想得就要瘋掉。

可偏偏，見了面，他卻又不能再像從前，她想去哪裡，他便伴在身側。

對於鳳非離的狂熱反應，墨妍心中頓時一喜。

然，就在兩人吻得昏天暗地之際，一旁的雲不歸卻是又動了。

碧瑤原本站在原地發獃，可突然之間手中卻是多了個小東西。

暖兒被墨妍送到碧瑤懷中，卻是十分乖巧的沒有哭，只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吻得水深火熱的二人。

「原來爹爹比娘親畫像上的還要美…」小傢伙軟聲呢喃，惹得碧瑤渾身一震，視線亦落在不遠處縱情剎那的二人。

唇際微微上揚，她忽而有些羨慕那女子，究竟是要多麼強烈的感情，才能令理智超脫生死之外？

一個費盡心機只為了對方不死。

一個寧肯死也不願對方失去自由。

或者，他們之間，早就沒有旁人可以插進去的機會……

心中感慨萬分，然下一刻，碧瑤卻只覺得腰間一緊。

原本，墨妍與鳳非離正吻得火熱，可突然之間，墨妍一把推開他，視線緊接著轉向半空。

起身接住正朝自己飛來的暖兒，墨妍落定時，便只瞧見雲不歸擁著碧瑤於半空中深吻的一幕。

眸中掠過一絲疑惑，墨妍轉頭看向身旁的鳳非離，卻見他輕輕朝自己搖了搖頭。

半空之中，碧瑤明顯也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狀況。一時之間，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弄得頭腦一片空白，渾身神力竟是形同虛設。

再或者，是眼前的這張臉惹得禍。

她耗費整個青春追逐的容顏，她曾經當做生命深深愛著的人，到最後……

想到雲景，碧瑤臉色一變，下意識欲要催動神力將雲不歸推開。

然，雲不歸卻於此時瞳眸一緊，齒間微微用力，便令血腥之氣瞬間瀰漫二人唇間。

碧瑤大驚，似是察覺到他的意圖。然而，雲不歸卻於此時，將手心兩滴鮮血一併拍入碧瑤體內。與此同時，他剩餘一隻環在碧瑤腰間的手，則緊緊將她壓在懷中，不給她半點掙扎的機會。

一直到那兩滴鮮血完全融入碧瑤體內，雲不歸方才慢慢放開吻在碧瑤唇間的嘴巴。

「你…」得了自由，碧瑤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你竟將他體內的血契轉嫁到自己身上！」碧瑤臉色驚疑不便，看雲不歸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隻洪水猛獸。

然，碧瑤一語，卻是讓一旁鳳非離和墨妍瞬間醒悟過來。

『剛剛，他故意與自己交手，故意對墨兒發動攻擊，其實不為其他，只為取他二人鮮血轉移契約！』思及此，鳳非離心中大震。

「原來，這才是他此行來的目的……」墨妍輕聲呢喃，眼眶卻是在瞬間微微泛紅。

他是要用他的一世自由來換她的幸福嗎？這樣做，值得嗎？

這邊，鳳非離墨妍心中感慨萬千；那邊，雲不歸卻並未有就此放開摟在碧瑤腰間的手。

微微傾身，一時之間，碧瑤只覺得，面對著眼前的男人，她竟絲毫使不出力氣，就更不要談什麼修為神力。

「左右你不過是想找個人陪你！正好，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再者，圈個不情不願的人在身邊有什麼意思？我留在你身邊，豈不更好？」雲不歸說話的聲音染了些許沙啞和邪魅。

那是墨妍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雲不歸，褪去了滿身清淡優雅，就如同一隻危險的豹子，說不出的強勢，說不出的霸道，說不出的邪佞。

話畢，雲不歸也不等碧瑤開口，唇際揚起一抹涼薄笑意。

「如今，我和你的血已經融在了一起，日後，我若出了這萬魂窟，形神俱滅的，怕也不止是她一人。」

隨著雲不歸話音落下，碧瑤渾身猛的一顫。

「你看，我們註定是天生的一對……」耳畔，仍舊是雲不歸低沉的撕咬，可那一刻，碧瑤卻突然有些分不清，此刻她面前的，究竟是她曾經深深愛過的人云景，還是……

眸中掠過一絲迷茫，緊接著，卻被一抹尖銳的自嘲所替代。

她終於還是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無匹的臉，腦海中一些畫面漸漸翻騰。

碧瑤像是又看到兒時的自己，滿目純真的跟在她的雲景哥哥後頭玩耍，撒嬌…

罷了罷了……

閉目，復又張開。

或許這樣的結果也不錯，就如他所言，都是孤家寡人，都是年少偏執……

「你既願意留在這裡，我沒有意見！」再睜眼，碧瑤眸中的澄澈亮如嬰童。

衣袖輕揮，卻已是一道屏障將墨妍與鳳非離二人隔在了離魂殿外。

墨妍反應過來，大驚。

可雲不歸的面容已漸漸在她面前模糊。

她還沒有來的及道謝，可這種情況之下，她說再多，大概也無事於補。

而事實上，她這一生，已經欠了他太多太多。

眼前景色漸漸風化，墨妍再回過神來，她整個人已然被鳳非離圈在懷中。

「或許這對於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鳳非離沉聲開口，一雙鳳眸中略有些嘆息的味道。

墨妍心中有些難過，卻也知鳳非離話中含義。

「這一路走來，終是我對他不住…」

「感情的事，本就是勉強不來的…」這種情況下，鳳非離也不知要怎樣安慰她。平心而論，對於雲不歸所做的，他內心也是極其震撼的。

若換做是他，他不確定，自己能否有這種胸襟，親手將她送到旁人身邊！

便是五年前，他也是抱著一線生機的！便是最壞，他也只想著，他不在了，她身邊總需有個人。

而這五年間，他沒有一日不在想，她是否已經忘記他了？她身邊是否已經有了旁的人？每每想起，他總也無法平靜，更無法真心的祝福或是什麼。

對於雲不歸的事情，墨妍不想再多提。

似乎，除了感激，除了懷念，她做什麼都是徒勞。

墨妍輕嘆一聲，卻於此時，暖兒在兩人之間夾得著實難受，好容易探出顆小頭，她還小，不懂剛才墨妍與鳳非離之間的話究竟是何含義，先是好奇的盯著鳳非離看了半晌，方才伸出手摸了摸鳳非離的臉。

「娘親，你畫畫的技術好差！爹爹比你畫的好看多了！」小傢伙奶聲奶氣的開口，直惹得墨妍眉頭微微抽動兩下，將她心頭方才的那一點不悅盡數一掃而空。

鳳非離亦是一愣，在在一旁笑，目光卻是一刻也未有從墨妍身上移開。

暖兒在一旁看得入神，下一秒卻是垂了小腦袋，咬著手指嘟囔。

「你們大人好奇怪，爹爹喜歡看著娘親眼睛眨也不眨，剛才的姨姨看到雲叔叔的時候，也是眼睛眨也不眨的！」

小傢伙不過一句無心之話，卻是惹得鳳非離與墨妍微微一愣。

二人相視一笑，眸中一併掠過些許深意。

半空之中，鳳非離布下一道透明結界，捏了朵蓮台將暖兒托在半空之中。而他自己，則從身後圈住墨妍，貪婪嗅著她發間的香氣。

「過往諸多不過是舊夢一場，現如今，娘子想去哪裡？」

「去哪裡都好…」

相別五年，再重逢，可恍惚之間，二人卻好像從未有分開過。

雁過無痕，白雲悠悠，他終是得償所願，執她手，翱遊天地之間。

而他永遠也不會讓她知道，就在碧瑤布下那一道屏障之時，他便已將昨晚剛剛得手的『解契丹』丹方交予他。

只不過，他有種預感，這東西，那人八成是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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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年後，常有人言，鴻蒙大陸上空，隔日便會有一對神仙眷侶現世，女子一籠淡青含煙籠霧，男子一襲大紅艷絕天下，所過之處，無不是百花齊放，萬獸齊鳴……

而每每這二位所過之處，不多時，便會有成群仙童緊隨在後苦尋，好不熱鬧……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