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拾一章柳妍之痛
無憂散，無色無味，觸膚吸入皆能引起中毒，毒性至烈，微末便可至死。中其毒者不會感到任何不適，安樂而死，因此得名無憂散。
可是，無憂散是極為罕有毒藥，極難提練非常珍貴，因此世上知道的人不多，擁有的更是絕無僅有。慕容九還是在墨菲兒的手扎里才看到的詳細記載，那是孤本只有她有。否則在那之前她也只是聽天機老人提起過，只知其名不知其型。
慕容九眸光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柳妍提著杯蓋的手指，微笑著放下茶盅伸手捻了一聲糕點遞到柳妍面前，說道：「嘗嘗逍遙王府的糕點跟柳相府的比起來如何。」
伸手接過糕點，柳妍眸光微微泛著水光的看了片刻，方才含笑咬了一口，細嚼咽下之後，道：「好吃，比起相府的更加香甜可口。」
你給我的都是最好的！這句話柳妍沒有說出口，只是眸光深幽的望著慕容九，嘴角的笑帶著苦澀。
「喜歡就多吃點。」慕容九看著柳妍點頭又咬了一口，笑著自己也捻了塊咬了一小口。
「妍兒年際也不小了，家裡可是定好親家？」慕容九慢慢的咀嚼，一邊隨意的問著家常。
「……」聞言，柳妍咬著糕點的動作頓了下，一瞬之後，她笑著將餘下的一點點放進嘴裡，道：「慕容的糕點真好吃，我都有些停不下口了。」
「哦，那就再吃一塊。」慕容九笑著又給柳妍遞了一塊，對於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並未表示。
「慕容你，我也看過了，我就不打擾你多休息了，這塊糕點就讓我帶回去慢慢品嘗。」柳妍說著拿出貼身的手絹接過那糕點包好放入貼身荷袋。
「既然妍兒喜歡，我讓廚房打包一份讓你帶回去……」慕容九將柳妍的動作看在眼裡，淡笑著開口，可還不等慕容九吩咐，柳妍便開口說道：「不用了，有這一塊就夠了。對了，我帶了份薄禮，希望你不要嫌棄。」
說著示意隨待的婢女遞上手上的禮盒，那婢女會意將手上捧著的禮盒遞到慕容九身邊的雨兒手上。
「妍兒客氣了。」慕容九微睨了一眼，淡笑說道。
「那妍兒便告辭了。」柳妍說著，可她看著慕容九的目光，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清晰看出她眼中那明顯的不舍。
「好。」這個字慕容九說得很輕，卻因為那突然染上失望的語氣讓人聽著重重的落在心上，直盯著慕容九的柳妍更是一愣，卻見慕容九又道：「不過，妍兒到現在都不覺困頓嗎？」
無憂散不會讓中毒者有任何不適，可卻會讓想睡覺，當入睡時也是前往極樂的時候。
被慕容九這麼一說，柳妍心裡一驚，也才想起關鍵。她下的量不小，可是為什麼不管是慕容還是自己都沒有一點反應？
「慕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心下雖驚疑不定，可面上卻依舊強裝鎮定。慕容這麼問，是察覺什麼了嗎？可是，若是察覺了什麼，又怎麼會這麼平和了與她應酬？
「妍兒，相識以來，我不知道做過什麼讓你誤會的事，讓你心生極端，竟想與我同歸於盡？」慕容九淡然的重新坐回座上，伸手捻起方才沒有吃完的糕點，淺淺的咬了一口，不再與柳妍迂迴。
「你……」慕容九的話讓柳妍瞬間變了臉，面上的微笑再也維持不下去，她身邊的丫頭更是驚愕得瞪大眼睛傻在當場。
「無憂散無色無味，只要灑在身上便能使人中毒，這一點你自己必是也清楚才會在扶我的時候給我下毒，可你既然知道這一點還親自下毒，要嘛你有解藥，要麼你想和我一起死。」慕容九將手上的糕點吃完，輕輕拍了拍手，將手上沾上的屑末拍掉，方才正眼看向柳妍，繼續道：「我最不願猜測的是後者，因為我不覺得自己哪裡值得你跟我同歸於盡。可若是前者，我就更想不通，什麼原因讓你想要至我於死地。」
「你……」柳妍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神色間染上濃濃的凄楚之色，道：「既然你知道我要害你，為什麼還要讓我接近你？」
「我只是想看你要怎麼對我下手。」慕容九很坦然的說道。她對柳妍的感情介於普通朋友，她驚訝只是因為自己與柳妍並無過多交際，所以驚訝於她竟會想要自己死，只此而已。所以，當接到影子來報，知道柳妍有害自己的心，她更好奇的是柳妍想怎麼對付自己，特別是方才柳妍上府，她就更好奇柳妍會不會在逍遙王府對她下手，又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依舊是僅此好奇心而已。
「呵，不管我要怎麼下手，總歸我是得手了，我們都會死。」柳妍凄楚之色更甚，眼眶已經泛紅，水光粼粼的望著慕容九，心雖因慕容九無情的話而痛著，眼裡卻有解脫的笑意。
「哦，你當真這麼以為？」慕容九面色依舊淡然，看著面前這樣的柳妍不免心生可悲之情。
「無憂散沒有解藥，只要中毒哪怕一點點也會致死！」柳妍只能想著也許她們中的毒並不深，因此到現在她們都沒有中毒的反應。可即便強迫自己這樣想著，卻還是有一絲不安直湧上心頭。
毒藥是東方鈺兒給她的，藥性也都是從東方鈺兒口中得知。如今此情此景，她心裡其實也沒底。
「哦。」慕容九對於柳妍所說並沒有多大反應，並未繼續，改而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和東方鈺兒合謀對無辜的百姓下毒？我可以理解為這樣的行為主要在分散我的注意力，可即是為分散注意力，有必要害那麼多的百姓嗎？你們就沒有想過如果盛京醫藥供應不過來，將會因此死多少人嗎？」
慕容九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可是她的眼神卻犀利如利刃，讓人不敢直視。
「如果只給小部分人下毒，便達不到調動你與逍遙王身邊的力量，而且也要有足夠分量讓你們都分心在百姓中毒事件上，我接近你下毒的把握才會更高一成。再說了，事情弄得越大，東方鈺兒才能受到更重的懲罰不是嘛！」慕容九的目光讓柳妍愧於直視，雖垂下眼眸卻不再有一絲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