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6.第806章 番外 為何偏偏愛上你(五)
潔白細膩的米粉,鮮香的火腿,鬆脆的松子,入口即化的雞茸,果然是一碗不同尋常的雞粥,讓我這不愛雞粥的人,都食指大動。
她終於肯花心思,為我做菜了!我的心情,雀躍無比,唇角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只是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件事來,連忙問她,是不是又有事要求我,所以才特意煮粥來討好我。
她的臉,刷地一下就紅得像個蘋果,又是搖頭,又是點頭,慌亂得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我就愛看她窘迫的模樣,即便明知被算計,還是樂不可支。
她當時提的是什麼要求,我已經忘了,因為無論哪一次,無論她要求的是什麼,我都從來沒有拒絕過。
又過了些日子,我親自畫了圖樣,叮囑工匠做的一塊玉佩,終於完工了。其實自從崖下歷險歸來,我就一直想給她蓋個章,宣誓我的主權,免得陸子美之流總是對她垂涎三分,而今這塊玉佩終於雕好,可以送給她了。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場宴席過後,她和往常一樣,收拾好了東西就要走,絲毫不見留念,我連忙出聲喚她,把她叫進了裡屋。
她見我斜卧榻上,以為我吃醉了酒,馬上要去煮醒酒湯。不錯,還算有點良心,我的眼神,馬上變柔,一把將她的手,攥在了我的手心裡。
她極力想要把手抽出來,但我等這一刻,等了這麼久,哪會輕易放手。
眼見得她急了,我生怕她生氣,趕緊把玉佩塞進了她的手裡。
她下意識地要低頭去看,我生怕她看清了玉佩的模樣,當面就要拒絕我,連忙雙手一合,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回去后再看。
她很聽話,當真沒有攤開手,就那樣攥著玉佩,轉身離去了。
隨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外,我的心,緊張極了。那塊玉佩的背後,刻著我對她的表白,而她是認得字的,萬一她見著后,乾脆明了地拒絕了我,我該怎麼辦……我完全不敢去想……
我知道,私相授受,並非正途,照著常理,我既對她有意,就該使媒人去提親,可是,我和她的身份地位,相差不是一點半點,如果此時去求我娘提親,只會直接葬送這一段情緣罷。
時機未到,不知她能否明白,不知她能否等待……
我不知她見到玉佩后,心情如何,反正我是數著時間過的,甚至緊張到整宿沒有合眼。
我知道,她第二天會來正院,給慧芝送下午的點心,而我的衡清軒,是去擷芳館的必經之路,所以我早早地就打發蘆芽在院門口等著了。
我等不及,等不及,就站在屋檐下,遙遙地望著路口,我看見她提著食盒,匆匆而過,假裝沒有看見衡清軒;又看見她提著空食盒匆匆返回,被蘆芽成功攔截,硬拖進了衡清軒的大門。
她看起來,百般不情願進來呢……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被蘆芽拽著跑進來,氣喘吁吁,但我讓丫鬟遞毛巾給她,她卻沒有接。往常,她不是這樣的……是因為她不接受我的情意么?我的手,不知不覺地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強作鎮定,帶她進了書房。
我坐到書案前,從抽屜里取出一本畫冊,慢慢地翻著。這本畫冊,是我親自繪就,上面畫的,全是她,笑著的她,顰眉的她,生氣的她,開心的她……我不敢開口說話,我怕我抑制不住顫抖的音調,會泄露我低迷的心情;我怕一開口,就會聽見她拒絕的聲音,我怕我無法承受。
終於,還是她沉不住氣,主動開了口,問我找她來,到底有什麼事。
躲不過了,該問的話,終究還是要出口,我抬起頭來,上下打量她。她沒有戴我送的玉佩,儘管這是意料之中,但我還是難掩失望。
她說,她不敢。
我知道她在怕什麼,廚娘和世子,身份地位的差異,足以讓府中的長輩,將她打入地獄,但既然有我在,既然有我的承諾在,她又何足為懼。
她的安全,她的處境,有我來護,此時,此刻,我只想知道,她對我的心意,是否一如我對她。我希望我們之間,你愛我,我愛你,而非強扭的瓜。
她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我的心,嗖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沉默,沉默,沉默……
她一直沒有說話。
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強顏歡笑的神情,再也綳不住,正在一點一點地垮掉……
但讓我稍感安慰的是,她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也許,她只是想要看到我足夠的誠意和能力,再作出她的決定。我能理解,終身大事,豈能輕易託付,而我,必不會讓她失望。
也罷,一步步來罷,我對她這樣說著,亦是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我一定要讓她相信我,我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讓她再沒有擔憂,再沒有害怕。
至於那塊她不敢戴上的玉佩……沒過幾天,我就略施小計,將其作為賞賜,讓蘆芽當著西廚房眾人的面,正大光明地為她戴上了。
第二天,我特意借口要吃雞粥,叫了她去,但她的腰間,依舊空空如也。怎麼,還是不相信我么?我喉頭髮澀,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過,我的努力,還是有些成效,她向我表示,若我真能向她證明,無論前程如何坎坷,亦能護她周全,她必不再退怯,生死相隨。
不再退怯,生死相隨!我反覆默念著這句話,心情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一定,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
夔國府里,向來沒有什麼秘密,老太君很快得知我送了她那塊玉佩,在二夫人的慫恿下,帶人去了西跨院,搜了她的屋子。
榮壽堂有我的人,老太君還沒邁出大門,我就接到了消息,但我一點兒都不緊張,既然敢作出保護她的承諾,自然一切都早有打點,怎麼可能會讓她真遭到危險。
但我故意沒有提前告訴她,一來想看看,她到底信不信我;二來,我想向她傳達這樣的信息:我早已為她,安排好了一切,無須她向我求助,甚至無須我露面,她一樣能平平安安。